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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百合 ...

  •   第四章 . 百合 . 不祥的查克拉摇曳其中,像是两盏催命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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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底的时候,水门在第三训练场递给了山吹一把明黄色的花。

      与她同名的花,椭圆形的花瓣重重叠叠的挤在一起,艳丽极了。

      “带土以前说过,他每年都会在生日这天送你山吹花,以后我们也会记得。”水门摸了一下山吹的发顶,“花是卡卡西摘的,托我带给你——”

      “作为生日礼物,我准备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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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来,山吹从水门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作为礼物给她的「螺旋丸」。

      虽然她对这样的杀伤性忍术兴趣不大,但奈何这个术不用结印,如果再混合不同查克拉的性质变化,功能性会十分多样,着实便利极了。

      最重要的是,它需要大量风属性的查克拉,作为性质变化的基础,是主属性为雷的卡卡西永远不可能学会的——

      就冲着这一点,山吹也耐着性子将这个术钻研了个彻底,每天在饭桌上搓着玩,然后终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卡卡西实打实的吃了一回瘪。

      看着卡卡西发黑的脸色,山吹实在是心情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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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再和大蛇丸见过面,但山吹与他之间的书信往来却逐渐频繁起来。

      两人之间并不存在师徒关系,但不可否认,大蛇丸对于任何一个研究者来说,无疑都会是个合格的老师。

      他所涉猎的范围实在是太广,即便山吹在信中把话题扯得天马行空,他也能洋洋洒洒地回她一篇论文。

      大蛇丸并没有因为山吹明显不符合年纪的思维模式而深究什么,他本身就是个特立独行的天才,在别人眼中的「异常」,对他而言不过是刚好能勾起一些兴致的程度罢了。

      在这样的人面前,山吹不需要藏拙和掩饰,倒是自在许多,索性开始完全把大蛇丸当文献检索用。

      除去某些观点和研究方向实在太过荤素不忌,让她无法认同以外,两人之间的大多数对话,都还算得上愉快。

      学者之间的交谈,并不需要见面,只是白纸黑字的理论和小数点后面的数字,就已然足够。

      大蛇丸大约也是乐在其中,甚至因为有些嫌弃忍猫送信的速度,他还给山吹送来了一份和蛇签订通灵兽契约的卷轴。

      但山吹对这种冷血动物实在没什么好感,卷轴自然被她扔在仓库里生灰了。

      宇智波一族专属的通灵兽是毛茸茸的猫,真是件幸运的事——这样想着,她拍了拍手,关上了仓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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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底的时候,美琴夫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大多数时候都由鼬抱着。

      毕竟就住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山吹也时常会去逗弄他一下。

      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捻在山吹指尖,把夏日里的阳光折射成缤纷的色彩,碎钻一般洒在佐助的脸上。

      不过才两月的婴儿,只会伸着手咿咿呀呀的叫唤,倒是和他哥哥小时候那副安静的样子大相径庭。

      只是无论这小团子看起来有多开心,哪怕前一秒还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只要山吹作势要从鼬手中抱他过来,他马上就会扯着嗓子号哭起来。

      听山吹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卡卡西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说了一句,“小孩子一般都会把冷脸的人当做妖怪。”

      山吹冷笑了一声,答道:“把脸蒙得见不得人,看起来才更像妖怪。”

      然后两人便又在第三训练场里鸡飞狗跳地打了一架。

      这样「友好切磋」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奈何山吹和卡卡西最近都太闲了——

      鼬因为要照顾佐助,一直跟着山吹和止水进行的手里剑修行便暂时搁置了,而玖辛奈的预产期也近在眼前,护卫工作被移交给了封印班和三代火影的夫人。

      分娩的具体位置是极密,除了护卫人员之外就只有四代火影本人清楚。

      卡卡西的任务自然是到此为止,回到了暗部述职,在这之后,水门也并没有再给他安排别的特殊任务。

      暗部在不出任务的时候,基本便只有日常的火影暗卫工作,在山吹看起来倒是和公务员无二。

      「普通公务员」卡卡西最近闲得出奇,甚至跟着她去南贺川钓了几天鱼。

      同样是上忍,止水每天忙得不见踪影,此人却闲到每天在家研究「秋刀鱼的一百种做法」,山吹觉得真是没眼看。

      脸是木头脸,但眼神里的「嫌弃」却是不带遮掩。

      卡卡西在厨房把砧板剁得震天响——

      在他看来,被山吹这种连米都不会淘,一天两顿擎等着吃的人物摇头审视的滋味,简直比看着她搓螺旋丸还要让人气闷。

      在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卡卡西垂下眼睛扫了一通榻榻米上的那一滩「不明生物」,语气俨然已经有了日后那副要死不活腔调的雏形。

      “等你明年做个榜样,宇智波山吹小姐。”

      此时已经是十月初,上次见面的时候,水门告诉山吹,他已经在为她拟写晋升上忍的推荐书,等审核通过,任命书大概会在明年春天交到她手里。

      对于晋升,山吹并不太在意,但上忍的职位能让她有查阅更多资料的权限,就不必再事事去麻烦伊织的父亲,算是件好事。

      最近虽然每天都在吃秋刀鱼,但卡卡西的手艺没得说,蒸、煮、煎、烤不带重样,倒也没让山吹感到腻烦,甚至因为吃得畅快,她还福至心灵的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洗碗。

      擦着手走出来,便看见卡卡西正站在玄关发呆。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两束百合,是卡卡西早上从花店买回来的。

      此时已是黄昏,花倒是仍旧开得好,只是茎秆上的叶片有些微微蜷缩起来了。

      两束花被山吹拿了起来。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回头对着卡卡西抬了抬下巴,“再看下去花都要枯了。”

      今天山吹难得的没有穿宇智波的族服,而是穿了一件印着桐花的浴衣,领缘上绣着一枚小小的团扇。

      她的长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束在脑后,就这样随意地披散着,被屋外夕阳的余晖裹上了一层油画般的光影。

      两人并肩穿过木叶的街道,一路无言,直到已经远远的瞧见了慰灵碑,山吹才把手里的百合花塞了一束到卡卡西手里。

      世上的每一段亲情、友情,大抵都像是茶道里的一期一会。

      难得一面,世当珍惜,人生的离合、相聚的欢娱,到最后除却苍凉便只剩寂寥。

      至少在分别之际,是应当庄重道别的,但山吹却连带土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即便她表现得如何不在意,终究还是遗憾的。

      卡卡西手里的花被放在了琳的碑前。

      山吹蹲下身子,听着卡卡西絮絮地对着琳说一些零碎的琐事。他像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却理不清头绪,便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也顾不得章法。

      关于琳的死,山吹从没问过卡卡西,但无论是木叶忍者们口中添油加醋的传闻还是水门偶尔的叹息,都足以让她给那场悲剧描摹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山吹都是个很会将就的人——世上大多数的事情,要求个圆满实在太难得,有时能够起码凑合便已是万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老天待她身旁的这个人,有些太过苛刻了。

      断断续续的诉说已经说到了玖辛奈的产期,卡卡西垂着眼睛,喉咙有些发哽。

      “老师的孩子,会生长在和平年代,如果我们也能晚些出生……”

      设想不过是设想,即便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悲戚。

      卡卡西没有再继续,他俯下身抓住山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该去看看带土了。”

      因为离世的时间不过间隔两个月,带土和琳的墓碑相隔并不太远,几步路便到了。

      只是每每走到这里,卡卡西就会显得极端的沉默,和在琳墓前的样子截然相反。

      如果可以,山吹觉得他大概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愿发出——就如同他的存在连呼吸都是错误的一般。

      他不说话,山吹倒是又蹲了下去,闲话家常一样地跟带土提起了隔壁家新添的小团子,以及年后她便要晋升上忍的好消息。

      末了她也没忘了要告诉带土,她学会了卡卡西一辈子也不可能学会的螺旋丸。

      山吹向来寡言,带土活着的时候,她也从没像现在这样,一箩筐地对着他说上这么多话。

      人死了,有些该翻篇的情分,就像是落不下去的明月,分明早已过期,却仍旧被放在心上。

      即便如山吹这般凉薄的人,也不能免俗。

      她伸手摸了摸带土的名字,然后把百合放在碑前,站起身来。

      卡卡西依然像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拉也拉不动,山吹「啧」了一声,忍不住踢了一脚过去。

      人在出神,但这样的小动作,还是在本能的操纵下被卡卡西熟练地躲开了。

      “再磨蹭丸子店都关门了。”山吹木着脸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她出门前答应了隔壁的鼬要给他带丸子回去,如果失信,早熟的小孩倒不会闹,但下次多半就不会再让她掐他弟弟那大福一样白嫩嫩的脸了。

      回过神来的卡卡西看了一眼碑前的那束百合,眼神很深。

      他的嘴唇半张着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闭了闭眼然后转头跟上了山吹。

      木屐在石板地上发出的声音原本很是规律,但还没走多远,脚步却突然停了。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山吹略微睁大眼睛,回过了头——

      一片尖锐的鸟鸣声里,只见琳的碑前,花瓣已经零落了一地,被晚风卷起来,又无力地飘落。

      而留在带土墓前的那束花,更是连踪迹都寻不到了。

      见山吹抿唇盯着空中盘旋的那些鸟,卡卡西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虽然不认为她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冲着这群飞禽发火,卡卡西还是低头对她道:“下次再带着花来吧。”

      山吹垂下眼应了一声,将被风拂乱的长发捋到耳后,沉默着迈开了步子。

      而不远处,一个戴着怪异面具的男人,手里正攥着被山吹留下的那束淡粉色百合。

      随着二人的背影逐渐消散在视野里,男人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花杆破裂开来,粘稠的汁水沾了他一手,在泛出青白色的指节上汇成数滴,砸在脚边干燥的泥土里洇开来,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花香和茎秆液体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带着苦涩的腥,说不出的怪异,但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把花举到了鼻尖,哑着嗓子嗤笑了一声。

      “都是赝品。”

      清丽的百合,连带其上寄托的生者的思念,被他踩在了脚下。

      花叶茎秆,通通碾碎成渣,混进了一堆污泥里,再看不出形状。

      .

      十月中旬,明明已经入秋,夜里却还是如此的闷热。

      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的山吹,听到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在穿过回廊的时候捏了一下眉心,然后拢了拢寝衣的领口。

      拉开门来,便看见了大团子正抱着小团子。

      富岳和美琴都不在家,显然这样压抑的天气也让鼬感到了些许的不安,才会像这样来找山吹说说话。

      只要话题不是哲学问题,就是谢天谢地——这样想着,山吹往鼬的嘴里塞了颗糖。

      五六岁的鼬已经长开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奶呼呼的一团,抱着怀里不到三个月的佐助,俨然已经是一副可靠兄长的模样。

      即便是在婴儿时期,带着前世记忆的山吹毕竟早已是个成年人,那些带土都记不清的回忆,她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彼时的带土也跟现在的鼬一样,时常抱着山吹,在庭院的回廊上坐着看星星。

      就性格而言,带土并不是个典型的宇智波,他笑起来嘴角都要咧到牙根去,甚至还不如现在才五六岁的鼬稳重。

      但在这样气氛沉闷得让人呼吸不畅的夜晚,山吹却突然想再听一听,从前那聒噪的笑声。

      她拍了拍鼬的头,后者也很乖巧的抱着弟弟地靠在她身边。

      黑漆漆的夜空里,半颗星星也没有,像是一潭死水,但满月却是亮得骇人。

      月色透过厚重的积云,将庭院映得一片惨白,洒在植株的叶片上,宛若积了一层冬日里化不开的寒霜。

      明明是闷热到让人无法安睡的夜晚,空气里却莫名带着一丝寒意。

      襁褓里的佐助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抓着鼬的衣襟,一个劲儿往他怀里缩。

      山吹皱着眉头踩着月色走到了庭院里。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一声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夜空——

      骤然出现的九尾妖狐,双眸是妖冶的赤红色,不祥的查克拉摇曳其中,像是两盏催命的灯。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3 07:00:00~2021-05-16 0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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