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31、同伴

　　第三十一章 . 同伴 . 喜欢和讨厌，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其实是很微妙的

　　.

　　玄关架子上的空相框里，最终还是放上了第七班的合照。

　　照片与曾经水门班的合照并排摆着，其中无论是老师还是弟子，姿势和表情都几乎如出一辙，就像是命运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轮回。

　　抓猫、除草、跑腿、照顾小孩——山吹半撑着头，翻看着第七班最近的任务记录，忍不住感慨了两声。

　　“和平真好，和平万岁。”

　　最近连暗部的工作都少了许多，团藏也没有时不时再来给她找不痛快，简直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可惜少年人们总是体会不到这种「混日子」的美好，相较于日常无大事的平淡日子，他们总是更向往未知的跌宕。

　　所以在第七班接到第一个离村任务的时候，佐助虽然没有像鸣人那样雀跃着欢呼，却也明显兴致高了不少。

　　出发前一晚，在房间收拾东西的那段时间，他的嘴就没停过。

　　琐碎的内容，大部分是关于队里「那愚蠢的吊车尾」，小部分是关于「无耻的卡卡西」。

　　“难得出一次远门，你的兴奋我能理解。”山吹把手里的书盖在脸上，显然是被他扰得心神不宁，“你喜欢和鸣人待在一起，我也是知道的——”

　　佐助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驳道：“……谁会喜欢跟那个吊车尾待在一起啊，那家伙最讨厌了！”

　　“最讨厌啊……”山吹把脸上的书揭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撇嘴的佐助，开口道：“喜欢和讨厌，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其实是很微妙的……我以前也觉得自己特别讨厌一个人。”

　　“然后呢？”

　　“然后……”山吹伸手去撩了一下他的额发，继而停在头顶揉了一下。

　　硬质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被拂到发顶，继而又固执地落回原来的位置，不安分地翘起来。

　　“然后我就嫁给他了。”

　　“谁要听你说这个——”

　　炸了毛的佐助拂开山吹的手，对她怒目而视，显然仍旧没有从「她被某人用一桌子菜就拐走了」这个心结里走出来。

　　“能交心的朋友，或许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山吹站起身来，帮佐助把他收拾好的挎包拉上，开口道：“要好好对待。”

　　佐助低着头嘟囔了一声：“那家伙才不是……”

　　“卡卡西在厨房捏饭团。”山吹没有再反驳他，“明天记得把你同伴的份也带上。”

　　“……知道了。”

　　.

　　波之国的护卫任务结束后，卡卡西去了三代那里汇报情况——事关高等级叛忍，需要提交的文书自然是不少。

　　因为身上带着伤，又是一路的舟车劳顿，回到家的佐助，直接一头栽进被褥就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坐起身来，便看见山吹正倚在拉门边，手里拿着一本，显然又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封面破破烂烂的旧书。

　　见他醒了，后者才合上了手里的书，木着脸开口问道：“听卡卡西说，你在波之国被千本扎成刺猬了？”

　　“……”

　　“C级任务直接变成S级。”山吹撑着下巴感慨，“到底是你们四个中的哪一个，运气这样好？”

　　雾忍村第二批「忍刀七人众」之一的「鬼人」，桃地再不斩，即便是在木叶暗部的通缉手册里，也是排在前几页的人物——在C级的护卫任务途中碰到这种叛忍的几率，大概跟买彩票中头奖差不多。

　　闻言，佐助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上山吹的视线，“总是要和这样的人战斗，我才能变强。”

　　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女人，在他这样的年纪，早已经历了战争，并进入了暗部。

　　无论是她，亦或是整天看起来没个正形的卡卡西，都无疑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强者。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没有办法走那条，战争时期的忍者曾走过的路，但如果是为了达到目的……

　　“现在还太早了。”山吹的话不带情绪，很快打断了佐助琐碎的思绪。

　　“我不是鸣人和樱，山吹。”佐助攥紧了被子，眼底开始泛起绯红色，两枚勾玉浸在里面颤抖着旋转起来，“我是个复仇者，我——”

　　山吹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睛，开口打断了他，“和「笨蛋同伴」并肩作战的感觉如何？”

　　指尖很凉，逐渐平息了眼底躁动不安的查克拉。

　　这样的问题，不免让佐助瞬间回忆起了，在解除再不斩的水牢术时，他和鸣人那默契的配合。

　　“我……”

　　“你看起来很高兴。”山吹直接给出了结论。

　　“你哪里看出来我很高兴了！”

　　“为了「保护同伴」而开启的写轮眼。”山吹放下了抚在佐助眼角的手，望着他漆黑而安静的眼眸，开口道：“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转身将放在和室角落小桌上的托盘端过来，放在了佐助面前，“吃吧。”

　　红黑白相间的一碗饭，看起来略有些诡异，似乎还散发着焦味。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红豆饭。”山吹将碗筷塞在佐助手里，解释道：“这是以前我哥哥说的，宇智波的人，要在写轮眼觉醒和进化的时候，吃一碗这样的饭。”

　　「哥哥」这个词让佐助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他的嗓子有些发涩，低声问道：“山吹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

　　已经过了十几年，与带土有关的记忆，很多细节都已经有些模糊，但山吹思忖了一下，还是很快得出了答案：“什么样的人啊……对了，他和鸣人很像——”

　　“果然还是不要说了。”

　　听到「笨蛋同伴」的名字，佐助立即打断了山吹，随即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一碗饭煮得表面焦黑内里夹生的啊！

　　“本来是想等卡卡西回来，让他给你做的。”山吹看着佐助下咽时那副艰难的表情，多少有那么一点心虚，“但帕克刚递了消息回来，说担当上忍之间有一个临时的会议。”

　　“稻草人，卡卡西老师，他……”别扭地更改了称呼，佐助问道：“他的写轮眼，用得很娴熟，就像是个宇智波一样。”

　　听他这样称卡卡西一声「老师」，倒是件难得的事。

　　“那只眼睛是我哥哥留给他的，算起来已经在他身体里待了十几年，娴熟是自然的。”山吹起身给佐助倒了一杯水，“他自创的忍术大都也是围绕着写轮眼在进行开发。”

　　说到这里，山吹垂下了眼睑，将水递给佐助，半晌才喃喃说道：“写轮眼啊，可以说是成就了卡卡西，也可以说是束缚了他。”

　　“束缚？为什么这么说？”佐助接过山吹递过来的水，有些不解，“明明那只眼睛，就像是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

　　“被移植到外族人身上的写轮眼，寿命一般都很短，并且无法被关闭，只能一直处于被动打开的状态。”山吹半阖着眼睛，声音放得很轻，“卡卡西和我哥哥的眼睛的确适应得很好，算是个例外，但开启或是关闭的状态仍旧是无法由他自己做主的。”

　　“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话，那查克拉岂不是……”

　　“是啊，会供应不上，所以持久战是他的短板。”山吹点了点头，“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查克拉的控制极其精准，开发的术也都是必须与写轮眼搭配才能使用的高速攻击忍术——三代大人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让他来指导你。”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思绪飘得有些远。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舍弃了太多的东西……”

　　闻言，佐助似乎是记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旗木家，好像是以刀术闻名木叶？”

　　“嗯，他的父亲朔茂大人，生前是和三忍齐名的「木叶白牙」。”

　　“你喜欢用刀，跟这个有关系吗？”

　　大概是从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山吹不由得怔了一下，“……什么？”

　　“没什么。”佐助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夹生的红豆饭，含糊不清地答道：“下次教我新的刀术吧，山吹。”

　　.

　　深夜才归家的卡卡西，并没有来得及跟山吹提及这次临时会议的内容，但后者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个清楚明白，并随即面无表情地默默哀悼了一下，这些时日「春暖花开」的平静生活。

　　遵照三代的指示，山吹迅速安排了下属，前往各同盟国传达消息——

　　一年两次的中忍考试，将在六月于木叶举办。

　　这样的考试并不单纯，高层之间更多的，是将它视为观察各方国力的一个场合，其中的波诡云谲也并不像下忍之间的胜负那样，能用三言两语简单概括。

　　前来参加考试的各村下忍、潜伏其中的间谍、各国的高层——太多人聚集在一起，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看不见尽头的繁冗工作。

　　警务部队在宇智波灭族事件后便被取缔，三代也并未再重建它，而是将其负责的事务分派给了暗部和上忍总办。

　　中忍考试期间，本该是负责村子巡逻及护卫任务的警务部队最忙碌的时候。

　　但如今也只有暗部和上忍总办这两个部门，在日常任务的基础上再额外加班，日复一日超负荷地进行连轴转。

　　若非上忍总办的负责人，是被称作「木叶军师」的奈良鹿久，山吹觉得自己大概再多分出一倍的影分/身，也是应接不暇。

　　她忙得找不着北，每天回家倒头就睡，倒是显得比即将要参加考试的佐助还要憔悴几分。

　　所以对于在这样热的天里，卡卡西还要抱着她睡一事，山吹虽然很想反抗，但是实在没力气，只能由着他去了。

　　“检查考场的时候，我在训练场边碰见凯和他的弟子了。”因为头埋在卡卡西怀里，山吹的声音闷闷的，“才一年时间，就将弟子同化到了那种地步，不愧是苍蓝猛兽。”

　　闻言，卡卡西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到山吹耳朵里，剐蹭着耳膜，有些痒。

　　她抬起头来，蹙着眉，“别笑。”

　　卡卡西拍了拍她的后背，放低了声音，“凯那家伙一直都是那样，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带偏，怎么说呢……大概是感染力吧，又或者说是师徒之间的默契？”

　　“这种默契还是算了。”山吹慢吞吞地反驳道：“我可不想看见佐助以后像你一样，成天捂得见不得光。”

　　话音刚落，卡卡西又笑了起来，随即恼得山吹直接手脚并用将他推开，然后自己裹着被子滚到了被褥边缘。

　　卡卡西索性侧躺起来，撑头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山吹，提醒了她一句，“这样会更热的。”

　　裹在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一下，连应声都没有，明显并不想理他。

　　见状，卡卡西换了个话题跟她搭话：“对于我推荐了鸣人他们参加这次中忍考试，伊鲁卡到现在都还持着反对意见……”

　　“那他可是反对不过来了。”山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卡卡西、阿斯玛、红三人，都推荐了自己指导的下忍，前去参加这次中忍考试。这九个孩子在忍校时均是伊鲁卡的学生，若是挨个去反对，岂不是要把他的头都愁秃。

　　“不担心吗？”

　　“担心？”山吹将鼻尖从被子里蹭出来，大约是开始觉得热了，“虽然现在与战争时期不能相提并论，但我并不主张「循序渐进」那一套。”

　　她打了个哈欠，阖着眼睛，声音越来越低，“他哥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和你手下所有的队员，挨个去过一次丸子屋了……”

　　虽然在谈及波之国任务时，山吹曾告诉佐助，那样的敌人对他而言「太早了」，但那不过是前者的一点私心而已——

　　如果可以，山吹也希望佐助能永远不开启写轮眼，只是待在村子里平淡地度过一生。

　　但理解了月读里那场对话的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鼬已经替佐助安排好了未来所有的路，虽然山吹并不认同这种擅自替别人决定命运做法，但她不得不承认——

　　即便这条被安排好的道路，在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或变动，称自己为「复仇者」的佐助，也绝不可能像伊鲁卡设想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走上一条，和平时期的忍者才能走的康庄大道。

　　卡卡西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裹在里面的人给捞出来，重新圈进了怀里。

　　被捂得脸上有些泛红的山吹已经陷入了浅眠，她下意识地往卡卡西身上贴了过来，并很快找到了平时习惯的位置。

　　卡卡西伸手拂开她散在脸侧的长发，然后停在后脑轻抚了几下。

　　“他和鼬不一样……”他将声音放得极低，“鸣人和樱都会陪着他。”

　　“嗯……”半梦半醒的山吹蹭在他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而悠长，吐字也模糊起来。

　　“我答应过……照顾他，直到……”

　　本就断断续续的话，终究因为意识的涣散，化作了几句听不清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