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素茶清香

3、二

　　许程和秀秀青梅竹马，秀秀八岁便认识了许程。那年夏天，秀秀随母亲改嫁到洪塘村。秀秀一直都是沉默的，因为老天不是对每个人都公平的，有些孩子一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残缺的，秀秀就是那些不幸的人中的一个，她是个哑巴。然而，秀秀又是自闭的，她不和村子里的孩子玩，久了，那些孩子就隔三差五地欺负她，她不哭不闹，也不反抗，直到那一次……

　　许程拐过小巷时，他看到，巷子的另一头，被一群孩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是一群看似天真烂漫的孩子，然而炎凉的世态早已洗刷了他们灵魂深处的纯真与善良，换之以丑陋的内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狰狞，自私，残忍，这些表情扭曲在一起，像一堆叮满苍蝇的污浊物，令人作呕。许程意识到，一定出事了，他冲那群孩子吼了一声，那帮小崽子跑开了。许程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大截，孩子们是欺软怕硬的，对于弱者，他们没有怜悯之心，而面对强者，他们唯有退步，自然，在村子里没有孩子敢招惹他。

　　在那群孩子跑开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墙角，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猫。许程没有上前，他担心任何的举动都会再度惊吓到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秀秀，这个名字许程早已听了无数遍了，在像洪塘这样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哑巴女儿改嫁，这是何等的大事啊，自然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秀秀微微抬起头，额头上的鲜血不停地渗出，沿着发鬓缓缓流下，与汗水交杂。许程注视着眼前这个惊若木鸡的女孩，她的泪水噙在眼里，闪闪发光，却始终没有掉下来。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眼眸中却闪烁着坚强，不知怎么地，许程的心里被怜惜和痛楚填得满满的。

　　秀秀是孤独的，即使有了许程的呵护，她依旧是孤单的，因为，她天生残缺。秀秀每次出门，许程总跟在身后，远远地，约十米开外，这样，能够在秀秀陷入危险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也不至于打乱她的生活，让她局促不安。而秀秀从不理他，甚至用敌视的目光来瞅他，或许，弱者天生就是防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