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活的够久……》夜凉明月

11、第十一章

　　白芸心想，说不想讲的人是你，现在又要我听故事的还是你，真是奇怪。不过她也无聊到看月亮，听故事似乎也不错。她飞身上墙，和他挨着坐下，冲着那酒壶摆摆手，说：“酒我就不喝了，我听很多人说过，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喝自己喝。”
　　司徒听后哈哈大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劝你。”他收了两个酒杯，对着壶嘴喝了一口，才开始讲他的故事。
　　“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是怎么拜入师门，怎么认识师姐的？我原本是个普通人，家里闹饥荒，和家人一路要饭，经过了师门所在的山下。我父母把仅有的粮食给了我，自己都没能熬下来，我当时也是奄奄一息，被师父捡了回去。”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继续说：“我师傅这个人，别的不说，心肠是真的好，还特别喜欢捡孩子，我是他捡回来的第四个。我们这个小宗门主要是炼制法器和符箓，卖个其他宗门大派的弟子用。本来是挺赚钱的营生，奈何一来大宗门像如意宗这样的，向来跋扈，随意克扣灵石，二来师父一人要养一大家子，所以在我印象中，到出事之前，我们一直过得不太宽裕。”
　　讲到这里他停下了，盯着远处承天门的点点烛火，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当年。白芸没有催促，她看了会儿月亮，自言自语的说：“这么说，我们两个还挺像的，都是师门养大的。”
　　司徒回过神，浅笑着说：“是啊，这么看我比你还是要好些的，至少我师父认真教我修行，师姐体贴温柔，我的青少年时期过得比你快乐。”
　　白芸撇撇嘴，她自己没觉得过得不好呀，师父师兄对她也挺好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和司徒争执，她催促道：“你不用和我比，继续讲你的故事吧，再不说这个晚上又过的差不多了，我早上还要去练功呢。”
　　“练什么功”司徒嗤笑一声，但还是继续讲下去：“就是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我们生活的也很快乐。我的师姐在修行天赋上确实不强，所以她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教养我们这些小弟子身上。我师父那个人，只管捡不管养，捡来的孩子都扔给师姐，自己要么专心炼器，要么就下山游历，最多抽空教我们一点修行的法门。其他衣食住行，宗门对外的交往，全都是师姐一力承担。”
　　“最开始只是需要管管我们，我们一共四个男孩子，又是十几岁的年纪，都和那山里的小兽一样皮，一错眼珠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又加上学了一点道法，天天想着法儿的捉弄师姐。师姐虽然不生气，但是公正严明，谁做了什么，该赏该罚，从不偏私，也绝不姑息。没过几年，就把我们几个整治的服服帖帖。”
　　白芸想象了一下，一群小白在自己面前作妖的场景，感叹道：“你师姐是挺难的。”
　　“这还不算”，他示意白芸不要打断，继续说：“我师父这个人，能力确实强大，尤其是在炼器一途上，当世比他厉害的没有几个。但是脾气也真是不好，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炼器大师又稀缺，谁的面子都不给。那些大宗门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亲和友善，但背地里斤斤计较，对我师父的不恭敬很是不满。我师父没有发现，但是师姐很快就意识到了。”
　　“师姐就开始接手和其他宗门的联络沟通工作，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法器，能出多少价钱，一一问清楚，回来再和师父说。那些大宗门的修士鼻孔朝天惯了，颐指气使，师姐也不生气。可以做到的绝不推脱，做不到的也不会胡乱答应，有理有节。慢慢的，大家就都知道有她这样一个女修了，也喜欢和她做生意。”他说着，转头看向白芸，“可事实证明，这个修真界对女修的恶意太大了。像你这样的，更应该记得少出头少管闲事。”
　　白芸心里吐槽，她没有这么强的和别人沟通的本事，身边也没有惹事的人。最多有个喜欢打架的小白，但小白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出面，它一只兔子自己就能解决。但她还是乖巧的接受了建议，接着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感叹？”
　　“通过师姐，我们门派炼出的法器慢慢变得小有名气，生意也多起来，毫无意外抢了一些大宗门的生意。他们自然是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先是仿造了我们的产品但是做成非常拙劣的品质，以此陷害我们。被拆穿后，又到处散播我师姐是因为和买家有不正当的交易，才会有人买我们宗门的产品。我师姐光明磊落一个人，生生被造谣成靠出卖色相赚钱。”
　　白芸疑惑，“和你们做生意的人都不了解你师姐吗？他们不会站出来帮忙解释吗？”
　　“当然，修界还是有很多正直的人，谣言刚起时，有很多和我们关系好的修士帮助辟谣，但是很快他们不是被重伤就是被孤立，甚至有些与我们关系好的被害到家破人亡。可笑的是，像如意宗的宗主一边陷害我们，一边还想要求娶我师姐。哈哈，他安的什么心。”
　　他把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就这样，怕再牵连无辜，也怕如意宗迫害，我们躲进了山里。然后，嗯，然后师父和师姐终究是被害死了，我侥幸逃了出来。”他含糊的说到。
　　司徒说完站起身，整了整十分平整的衣服，说：“好了，故事就是这样的，下次换别人的故事讲给你听，比我的故事有趣多了。”
　　“你呢，这几天在承天门过得怎么样，准备在这里长待下去吗？”他客套似的问。
　　“还好”，白芸回答，“除了我太笨，弄不懂如何筑基，其他都挺好的。”
　　司徒笑了，说：“你当真想在这里修炼？”看到白芸坚定的眼神，他无奈的说：“行吧。筑基是吧，你下次去测试的时候，一边将真气按照筋脉顺序运行一边去摸那个球，他们就会告诉你你筑基成功了。”
　　白芸不太相信，问“真的？”
　　司徒自嘲的说：“真的。你去试试。我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说真话也没人信了。”
　　“好了，走了。”他跳下墙头。白芸将心中一直有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你的故事里为什么从来只有师姐？师父也是什么都不会干，你和其他师兄弟更是几乎没有出现过。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你，师父，师兄弟们在干什么呢？”
　　白芸话一出口，就感受了来自司徒的巨大的负面情绪，有愤怒有懊悔还有杀意。但一瞬间又消散了。
　　他轻轻的说：“都提醒你了，别那么多事。再友情提示一下，快到中元节了，承天门要举办法会。需要弟子们去各门派送请帖，你要是想见那些厉害的人物，赶紧去确认筑基，抢了送请柬的任务。”话没说完，人已飘远了。
　　片刻，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远处疾行而来，落到白芸跟前。他左右打量一下，问：“刚才可有人在？”虽是疑问句，但是声音毫无起伏，冷冰冰的。
　　白芸摇摇头，“你是指除了我以外吗？没看到。不过我一直在看星星，没看到人。”
　　说话间又有几人赶到，其中一个白芸认识，是金刚镇上见过的申长老。几人先对之前赶到的白衣人行了礼，又散开分头去打探。
　　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修士，走上前问白芸：“你是练气期的弟子？我是承天门宗主，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要如实相告。你不用怕，宗门仙长能力超群，不用怕那歹人报复。”
　　白芸回答：“我刚才已经和这位仙长说过了，我今天就是出门看了个月亮，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司徒不算奇怪的人，他是你们的门客，不算我说慌，白芸想。
　　听了白芸的话，木宗主的眼睛眯了起来，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凌厉。白芸本能的也运气灵气，但瞬间刹住，在场的都是厉害的人，现在暴露她赢不了。只能找小白来背锅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打破了肃杀的气氛。“墨垚法力高强，她发现不了也正常。”
　　白芸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练气弟子？她的修为至少金丹，够元婴也说不定。”
　　完了，还是暴露了。她补救道：“我用你们那个球测了，确实是还没筑基。”
　　那白衣人没有答话，其他几个搜索的人回来禀报。“吕师叔，我们没有再发现墨垚的踪迹，是不是把宗门内的弟子都聚集起来，一个一个检查。”
　　“算了，他若有所图，必然会再现身的。”说完他带头离开。
　　木宗主神色复杂的看了白芸一眼，跟着消失了。
　　白芸看着白衣人的背影，总觉得她见过这个人，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难不成是小连山哪个村民？
　　还有，他们说的墨垚是谁？司徒吗，司徒，四个土，墨垚……他果然是个起名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