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之骷髅女骑士》天云风橙

59、吾恒的心愿？

　　“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谁都无法停止，她不行，我也不行。”独自站在庭院中的少年神色莫名的落寞而惆怅。

　　下弦月如弓，挂在东方。那明明灭灭的星辰，仿佛幽深无边的大海上的蜉蝣，是神如何，是人又如何，总会消逝，只留下余辉，传递到千万年后。他的眼，已看到不久的将来，那谁也无法阻止的陨灭。

　　“你在叹什么气，莫凡？”走出房门，看着朋友出神发呆，连他走近都没发现，现在又叹气的模样，安禾的手在莫凡眼前晃了晃，话声尽量小声而清晰。

　　此时已是后半夜，更深露重，万籁俱寂，安禾也想不通，莫凡为何悄悄走到院中望天，在他看来，莫凡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忧郁，真的让他心里很慌，所以才忍不住想办法打断他的思绪。

　　“我没事，安禾。”莫凡转身，看着他清秀稚气的脸，心中那个念头便越来越清晰深刻。

　　“那你这么晚出来，是在想什么心事呢，咱们是好兄弟，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烦恼就跟我说，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啊。”安禾压低着嗓音，双眼灼灼地看着莫凡，赤诚的少年义气，让他心头一软。

　　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莫凡洒然一笑：“有你在，我没有什么烦恼的，放心吧，我的事很快就结束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可行？”

　　看他开心，安禾也不由得笑了，有些傻傻地摸摸自己的耳边的黑发：“嗯，你想去哪儿，我都会陪你，兄弟嘛，嘿嘿。”

　　“走吧，回去睡觉，轻柔一些，大叔他们睡得正香呢。”莫凡越过安禾身旁，慢慢走在前面。

　　“嗯。”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投下小小的影子，连成一片。

　　万骨塔外，在四周依旧徘徊着穿着不同服饰，不同发色的魔法师，战士及佣兵们。

　　而塔内，一个白色的魔法阵突然出现在一个空荡的房间，房间中心，立着一个身子侧身半蹲的石像，强烈的魔法波动卷起惊人的震荡，塔外的人却毫无察觉。

　　随着光芒越来越盛，石像竟缓缓站直，抬头，全身仿佛蝉蜕那样脆薄，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灵活，双手展开，金色的眸一瞬间睁开，一双白色的羽翼破壳而出，轻轻一振，壳便化为齑粉，消失无踪。

　　魔法阵的光逐渐变弱，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一高一低，同着黑色，银色与黑色的发无意间纠缠又分离，那人眼中的温柔无法错认。
　　石像中走出的美人，展开洁白的羽翼，金色长发服帖地束于身后，五官极美却不失英气，犹如太阳般闪耀，星辰一般迷离深邃，言语难以言尽其容貌风华，正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此刻他的目光只追随着那人的眼神，笑容灿烂温暖，让人感到亲切友好，如沐春风。

　　“你怎么来了？”吾恒与莫舍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莫舍一脸好奇，心里却拉响了警铃，鸟人，金发金眸？感觉不像好人，而吾恒则看着他，仿佛老熟人叙旧，闻不出一□□味。

　　“恒，听说你跟她编了我许多坏话，所以想亲自见见，能让你达成心愿的人，会是什么样。没想到你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呵呵。”男子微微倾身，向吾恒行礼，又微笑着向偷瞄他的莫舍眨了一下眼睛。

　　莫舍心底偷偷点点头，虽然立场不同，但这话她很赞同。

　　不过这人长得好耀眼，坏坏的笑容也好耀眼，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啊。咳咳，吾恒在她心里当然是最好看的，这人仅次于他。只是他说的，吾恒的心愿，与她知道的有什么不同么？

　　“你很闲？看完了，就散了吧，就算你多嘴与她说了，我也不会改变决定，你倒不如想开一些，日子就不会这么无聊，整天想着我的事，容易让人想歪。”他们的小动作，乃至某位的心理活动自然被吾恒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他很少笑，却难得给了这人一抹笑容，却转瞬即逝，后者只觉脖子有些微微发凉。

　　男子沉默一瞬，笑意敛去：“你真的不愿回头？”

　　而莫舍耳中则传来同样的声音：“莫舍，你以为你跟随的神，真的不会死？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你么？”

　　那话语犹如惊雷在她脑海炸开，一时间情绪难掩，僵硬地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吾恒，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为他揉散那眼中的冷寂。

　　“知道又如何？”吾恒看着她的眼，又说着：“回头？有些事，开始以后，便注定求一个结果。”这话，似乎是对男子的回应。

　　“他是谁？吾恒？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莫舍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他们不是敌对陷害的关系么？

　　为什么，她听出了担忧？

　　男子眼中划过失望之色，对莫舍笑容淡淡，甚至有着明显的厌恶，再没有刚才的温和：“卑贱的人族，你不配与他为伴，你若真心爱慕他，不如让吾帮你，及早散去神魂！”

　　莫舍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只觉得他转变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这一犹豫，却只见吾恒反手一挥，刚刚出言不逊的身影一顿，从胸口泄出万丈白光，一下子就被吞没，她只记得最后他看着她，露出的那个复杂难辨的表情，懊悔，痛苦，纠结，痛恨，无可奈何的绝望，以及那一点点希冀。

　　尘埃落定，两人之间陷入窒息的沉默。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抱歉，目前我不想告诉你，你只要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二十年。陪我二十年，你会重获自由。”

　　我也会自由的，莫舍。

　　吾恒未竟之言藏在心里，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抱歉，感到恐慌，想要拥抱，却不敢靠近的紧张。

　　他在等，在想，如果她接着逼问，他该继续说谎，还是告诉她所有。

　　她会怎么选择？

　　莫舍看着他的眼，她真的看不懂，可是却为他沉迷，心不由己，二十年，自由之身？不知何时起，早已不重要了。

　　二十年后，他们就要分离么？

　　他不是说过，她是他唯一的骑士，不该一路跟随么？

　　为什么他现在不愿编瞎话哄她，也不愿说真相，或许那是她不能承受的？

　　“喂 ！你们要发呆到几时？”清亮的少年声仿佛从空中传来，打破二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黑暗空间中，还剩两个光茧挂在树上，吾骨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垂眸望着怀中白狼，有时候，无知无觉地活着，是轻松，也是日后刻骨的毒药呢？

　　下一秒，吾恒牵着莫舍的手出现在他面前，莫舍微微一挣，手便脱了出来，感觉手心温度散去，她的心也一点点变凉。

　　不过，这些不提，她侧身瞟了一眼光溜溜的树，她记忆中躺在光笼里的人呢？？

　　“欸！！人呢？？！说的就是你！！别以为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吾骨，我记得你的气息，我们辛辛苦苦帮你找魔晶，你现在把人藏起来是怎么回事？！！”莫舍气恼地再三看了几眼后，确定春晓末和领主府的人都不在，冲着吾骨质问道。

　　吾骨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天真的笑容，眼睛宛如月牙一般温柔明亮：“记得我啊。哈哈，莫舍，不错，你们为破除封印，取回魔晶，我也把他们放走了呀，等下你出去就会看见他们了。”

　　“嗯？你没骗我？那两个光球里又是什么东西呢？”莫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那在她印象中并不曾出现的东西，难道人都被他关在了里面？

　　墨牙化为长剑，握在手上，她的威胁在他看来，多了几分滑稽的乐趣。吾骨看向吾恒：“诺，你的同伴看着我放的，说是担心人族在我这呆久了不好，多体贴，真不像高高在上的神喔！”

　　莫舍自然不再怀疑，却不敢看吾恒，只是对那两个球依然感兴趣：“那里面是什么啊？”

　　此时一直懒洋洋的魔熊峰开口了，有些老气横秋：“是两个黑漆漆的的黑暗神殿的人，本来有六个人闯进来想搞死这家伙，谁知道死了一个，走了两个，跑了一个，哼，真是没用。”

　　莫舍捂嘴偷笑，墨牙也收回手心，凑到魔熊峰旁边。蹲下，听他们绘声绘色，聊着八卦。

　　吾恒看着她终于放松的笑容，藏在袖中的手蠢蠢欲动，眸中也蕴藏着数不尽的温柔。

　　他将最后三颗魔晶给了吾骨，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带他们离开这里吧，万骨塔因我而建，也将因我而毁。或许，她不记得过往，确实也算一件好事，这是她与我各自做的选择。吾恒，为什么你在北玥幻境中告诉她真相，给了她知情的权利，她选择失去那段记忆，我不怨她，甚至有些庆幸，她不会太过难过我的离去。可是轮到你自己，你为什么不愿意给她一次真正选择的机会呢？”清澈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释然，些许惆怅，最后都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吾恒看着他将魔晶塞进额头，少年的身体渐渐模糊，一道金色的印记飞到血月天狼幼崽身上，而一片白光之中，白色的骨架若隐若现，开满白色花朵，异香弥漫，魂香藤围绕着一个月白的身影肆意地摇摆扩张着，而越来越多的黑影自他灵魂深处透体而出，又呼啸着朝他而去，空间一阵晃动，更多黑影从四面八方聚集古来，将那片皓白的花朵包围，莫舍疾呼：“吾骨！！你在干嘛？？！”

　　“你们走吧，我已经解放了！我的罪已清。帮我照顾枫落与天狼幼崽！再见！”莫舍看着越来越大的黑雾，光团，白花纠结缠绕在一起，如滚雪球，越来越大，却看不到那人半点。

　　“出去罢。”吾恒将人与宠罩住，然后出现在塔外，正碰见那些见到异相围过来的人。

　　无瑕顾及那些人的神色，莫舍不知心底从哪儿生出的悲伤与愤怒，手狠狠一甩，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温养枫落的玉瓶，打开，冲那正在崩塌的白塔喊道：“吾骨！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枫落还没见到你，你自己跟她说对不起！你出来啊！”

　　可是万骨塔此时却窜出滔天火光，白色的火焰冰冷温寒，与那天上的月一样，魂香藤裹挟着一切，在众人面前燃烧着，浓烈的香味袭入脑海，直击神魂，无人可敌。

　　吾恒扶着莫舍昏睡却仍皱眉的身子，将玉瓶盖上，那魂魄已经修复完整，却也失去了记忆，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与兽，都陷入各自的美梦之中。

　　再见。吾恒想起那家伙的笑容，打横抱起身边的女子，转身离去，脚步不曾迟疑。身后的火焰嚣张却无声地燃烧着，直到翌日月影已无，朝阳初露，什么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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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开始赶榜了。动力满满的。再次感谢大家的包容，不离不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