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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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临时任务需要当天离开学校，就在七海建人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回教室上课的时间。没能及时道歉的七海建人待在学校，养剩下的伤还有调整身体状态。
留校的七海建人意外的经常碰到家入硝子，于是他们好像朋友一样一起吃午饭和休息，虽然更多时候是家入硝子喝酒抽烟，他在旁边发呆。
直到有一天，家入硝子买了两罐啤酒，分了他一罐。
“啊，五条和夏油过两天差不多就要回来了，清闲日子没了，”家入硝子抱怨，“他们两个超烦的，男子高中生真的是幼稚死了。”
“……我也是高中生。”
“你就算了，你看起来是高中生可已经散发出一种早衰的社畜气息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
家入硝子比划：“就是那种啊，地铁上赶班的社畜见没见过，那种咻——漏气后行走的瘪皮球的感觉。”
“不，完全听不懂。”
“真是缺少灵感呢！”
七海建人把啤酒罐放下：“味道和我想的好像没差。”
“酒量比五条好出五倍啊，七海，以后干脆和我还有夏油一起喝好啦，”家入硝子喝掉最后的一点，打了个嗝，“明天就要去出任务了？”
“嗯。”
家入硝子看着他上下打量，莫名来了一句：“看来人成长确实需要契机。”
“是吗。”
“你成熟了不止一星半点，像忽然间被点化了。有可能是因为灰原……抱歉，这么想你幼稚下去也不是坏事。”家入硝子捏着啤酒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五条和夏油、不，你们这些男生在我眼里其实都幼稚的很。”
“很容易就钻牛角尖。不被理解就更要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七海建人没有插话。
“他们真的很不省心，”硝子继续说，“不管谁都一不留神就会走偏，幼稚中二期……夜蛾校长好像也这么觉得。搞不懂，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非要你体谅他的意思。”
七海建人点头：“家入前辈不用抱歉，灰原的事情我想清楚了，夏油前辈的事我也明白。”
他讲完才有些惊异地发现，他除了会频繁地想起灰原，几乎没有更多的‘不正常情绪’，甚至也不觉他名字难以念出口……恍惚此事足有十年，再想起来对方，都只是追忆。
……没有哪种咒术能够让人心智早衰吧。
家入硝子起身，把啤酒罐子从天台瞄准垃圾桶往过丢。地面传来好几下碰撞声：“没进去！算了，一会下去捡起来再丢好了。”
“就先祝你武运昌隆咯。”
“谢谢。”
第二天早上七海建人背着咒具一个人出发，抬头发现家入硝子趴在三年级的窗边叼着烟发呆。她察觉到视线，招财猫一样来回敷衍地挥手。
高三的窗户能直接看到校门啊……七海建人也挥手。家入硝子在校长室走廊应该是特意找他，道歉的事情他还没有头绪，毕竟他和夏油杰的任务时间几乎完全错开了。
这次是他伤好后第一个单人任务，目标咒灵性质略微特殊，辅助监督持续监控驱赶免得伤人。搜集的情报显示咒灵有些难抓，可能会出现些许超自然事件影响到附近居民生活，没有出人命的危险，事态并不紧急。
在车站等自己那班车次的七海建人看熙攘人群出神，恰好他在对面月台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对方把头发散开了，穿了一身是黑色T恤。
看来没有完全和夏油前辈错开……但总不能翻到那边的月台上。还是等任务结束回来再说。
这次咒灵等级为一，仍属于二级咒术师能力范围之内。
七海建人根据辅助监督指引找到咒灵，进一步在战斗中打出连续三次的黑闪。他能感受到力量的逐步提升，使用术式和黑闪以及刀术时明显有一种迅速从生涩到融会贯通的感觉，熟练地像是逐渐捡起本来就会的技能。
这种进步却是在灰原雄离开之后才出现的。
……要是……
人生总归是没有那么多「要是」的，基本上都是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
家入前辈说的没错，能够收拾好心情的他自己确实与原先不同。
结束任务的七海建人可以直接返回，却有情绪激动的村民将他拉到了房子跟前，说这边有脏东西，有妖怪，有不详。
七海建人走进了屋子。
房屋里空荡又肮脏，角落的笼子里关着两个明显是人类的女孩。
“……所以你就把她们带到高专来了？”
七海建人点头：“福利院肯定也会排挤能够看见咒灵的孩子。”
福利院年龄越小越不记事的孩子被收养的可能性才大。更何况这两个孩子不光记事，经历还复杂。七海建人和在村外的辅助监督联络，对方知道这边的情况后既失望又愤怒。
辅助监督搜集证据向当地的社区街道组织举报他们虐待儿童，把最过分的那些人……和这两个孩子有亲缘关系的人送到了警局拘留。
执行任务的七海建人总算见识到辅助监督在和普通人交涉所发挥出来的能量，相较于村民，本身长期挂号的正经学校培养出来的辅助监督和咒术师算「隐秘官方」。
他们亲口证实这两个孩子没问题，那村民再怎么骂街诅咒喊说两个女孩是妖怪，也只能是想夺孤女家产，找借口试图把她们虐待致死的恶人。
跟着辅助监督实习的女生是七海建人的同校，居然还和他有一面之缘。
在辅助监督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对方和他聊了几句：“不过七海君肯定不认得我的。咒术师预备役的大家都很忙！但还真是意外啊，我以为七海君是那种很一板一眼的人，刚刚会拆穿我和老师那种的，全程都是提心吊胆的、……”
“有什么就该说什么，”七海建人回答，“但真正有资格决定是否原谅他们的是那两个孩子。”
实习的辅助监督点头：“是呢！啊说起来，这次是七海君一个人来出任务吗？好少见，一般来说有能力到一级了才会单独执行……灰原君呢？这次怎么不见他呀，我还说把上次他借给我的漫画书还回去的！”
“……”七海建人心口像被压上了石头，针扎似的细密疼痛感从胸口扩散。也许他其实没有丧失感知痛苦的能力，更没有说成熟得看淡生死，只是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才会应对自如
又或者这种痛苦可以绵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几秒后七海建人尽量均匀地呼吸：“……你带着漫画吗。”
“当然了！”女孩从车后备箱里的书包翻出来：“上个月的期刊，不过等毕业工作大概我也有零钱自己去买了，嘿嘿，谢谢你。”
七海建人接过来，把算得上崭新的书放到他自己的包里：“没事，我帮你带给灰原……这段时间我在提升实力。”
“真厉害啊！”辅助监督实习生发自内心地赞叹，“七海君能拯救更多的人了，之后还要多多拜托你们啦！”
“……不，没有。”
太阳一点点西斜，带着两个孩子做完笔录的辅助监督出来。他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家里能够让这两个孩子暂住。
两个女孩执拗贴着七海建人不动。问题是七海家父母都是普通人，七海建人无权在不过问他们意愿的情况下直接带这两个女孩回家，实习女孩也是一样。
七海建人深思熟虑一番，抬起了头。
了解前因的夏油杰仍旧难以置信，他看向紧紧挨着的两姐妹。
“不，这不是重点，七海君你知道自己像拐卖儿童的坏人吗？路上没被警员拦下来吗？为什么要带到我这边来？”
七海建人顿了下：“……感觉夏油前辈会有办法。从警局出来耽误了，辅助监督开车直接把我们送到高专的……”
“好了……”夏油杰举手示意停止，“七海君也有不靠谱的一面呢。可以叫硝子过来下吗？”
在外遛弯抽烟的家入硝子和七海紧急采购换洗衣物，她简单用反转术式治疗好小女孩们。还把夏油杰宿舍里的浴室征用，让孩子们进去洗澡。然后他们开始讨论两个女孩何去何从。
“为什么你们都在我宿舍？”
家入硝子盘腿坐下：“这两个孩子总不能就养在高专吧。”
七海建人陷入思考“能找到人收养吗？”
“听我说话啊，怎么自顾自征用别人的宿舍？”
家入硝子说：“反正悟也成天在你寝室玩吧，怎么他可以和你开男子高中生睡衣夜谈会，七海就不行。”
“？”夏油杰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无语，“不要混淆概念，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待在男生宿舍不好吧，硝子。”
“切——”
“我不是很想。”七海建人说。
对七海建人忽然发生摸不到头脑的两个人说：“什么？”
“我不想开男子高中生睡衣夜谈会，”七海建人说，“这充其量是‘两个孩子该何去何从研讨会’而已。”
“哈哈！！”家入硝子捶枕头。
夏油杰说：“所以我没有开过、不是，那两个孩子有名字的，外向一点的是菜菜子，内向一点的黑发女孩是美美子，我还没搞清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她们是双胞胎。”
夏油杰：“……”
夏油杰：“为什么看着我。”
家入硝子：“夏油菜菜子。”
七海建人：“夏油美美子。”
“你养吧。”他们两个说。
“……给我搞清楚一点，”夏油杰说，“不要把孩子说的像是‘这两只小猫你来养’这么轻松不在意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