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和神棍的寻剑之旅》吃个丑橘

29、违心之语

　　雨停了，许赐神色木然的坐在树洞里，望着洞外的天空发呆，他身旁的慈念呼吸平稳了下来，正在沉睡。

　　刚才他睁开眼时，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可是看到慈念的模样，他便可以确定那不是一场梦，他的确见到了楚焱，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只不过楚焱并没有真的出现在这个树洞里，而是用了法子进入了他的梦境。

　　当听到父亲被关在八苦峰时，他本来混沌的思绪一下子便清晰了起来，娘亲生前是那么深爱着父亲，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很想再见父亲一面，结果却没能如愿，实在是一生的遗憾。

　　况且，许赐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虽然楚焱说是和父亲长相相似，但许赐坚信父亲和楚焱肯定有所不同，父亲都能为了妻子和孩子去与仙门做交易，怎么说都是要比楚焱那样随意杀人的妖怪好得多，他真的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毕竟那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许赐答应了楚焱，楚焱也说话算话，出手为慈念调息，在这个梦境消散的时候，许赐听见楚焱对他说道，“我会过来找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许赐不知道楚焱是怎么做到在梦境中为慈念调息，但他醒来后看见慈念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便也不再怀疑，但这又从侧面说明，楚焱的能力真的深不可测，想想当初他还在不量力的与他对战，恐怕都是楚焱让了八成的力，自己才能活下来的吧。

　　如果自己跟着楚焱走了，那是不是就要和人类划清界限了？许赐想到这里，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他将要抛弃他生活了十几年的身份，去到楚焱那里学习怎么做一只妖怪，要是换做以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某一天会和妖扯上关系，更不会想到自己会被那传说中的仙门通缉。

　　还有一点，顾渐如果知道了自己选择做一只妖怪，应该会很生气吧。

　　但我也没办法，许赐心道。我不能看着父亲继续在八苦峰中备受折磨，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估计等不了多久，楚焱便会过来带自己走了吧，许赐觉得命运真是有够折磨人，原本自己是打算着要杀掉楚焱的，现在却又要跟着人走，母亲在天有灵，是不是也会痛骂自己一顿呢？

　　“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来的这么快吗？许赐以为是楚焱到了，便站起身看向来人，可是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秒，他便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开始结巴：“你……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许赐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渐。他没有注意到许赐慌张的模样，而是抖落头上的雨珠，钻进树洞里说道，“你可真会藏，要不是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咒，还真是不知道你会躲在哪里。怎么样，慈念身体好些了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许赐低着头说道，“我找了法子，给他治了。”

　　“真的？你还会治病？”顾渐一脸惊奇，伸手去探慈念的内息，“还真是挺平稳的，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问题了。”

　　“嗯。”许赐心中藏事，根本不敢去看顾渐的眼睛，只能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什么？”许赐声音太小，顾渐没有听清楚，便又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崇阳山那帮人没有追过来吗？”许赐慌忙岔开话题，他不知道楚焱会在何时过来，更不知道现在他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我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崇阳山那帮老古板就是犟得很，估计后面我们要过一段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不过没事，只要我们能联手诛杀了楚焱，那帮老古板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的。”顾渐笑着对许赐说道。

　　“你……要和我东躲西藏吗？”许赐看向顾渐的脸，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你可是传说中那位仙人的弟子，为什么要护着我？你最初的目的，难道不是看着我，以防我危害世间吗？”

　　“小赐赐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好啦，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察觉到你家那边有妖气，所以才赶过去的，结果半路就碰到了你，便试探着跟你说了话，可你完全就不像是什么要作乱的大妖模样，我发誓，之后我绝对没有把你当做一个恶妖来对待，如果我说假话，你大可以打我，我绝不会还手。”顾渐赌咒发誓道。

　　“不把我当做恶妖来对待的话……又是把我当做什么呢？”许赐内心如一团乱麻一般，开口问道。

　　“朋友。”顾渐没有丝毫犹疑，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只是朋友？”许赐被这个词弄得有些难过，他直视着顾渐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顾渐的脸颊，手指轻扫过他的嘴唇，“朋友之间，可以亲吻吗？”

　　顾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他下意识的抓住许赐的手，阻止他再继续触碰自己，然后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不太懂这些事。”

　　“你不懂，我也不懂，但我只是……”许赐凑近顾渐，声音很轻，“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亲你，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只是朋友。”

　　顾渐楞在了原地，一向话唠的人直接没了声，许赐看他不说话，又追问道，“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你一定要问出答案来吗？”顾渐叹气道，“我说了，我不懂这些。”

　　“也不是非要得到什么回答。”许赐见顾渐如此为难，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怕过了今天，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你的答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渐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妖气从身后传来，他迅速转身，把许赐护在身后，一身剑气瞬间包裹住了他，形成了一个防备状态。

　　“没想到还有别人在。”楚焱笑眯眯的站在树洞外，“雨都停了，不如出来说话？”

　　顾渐直接化作了一道剑影就向楚焱刺了过去，楚焱毫不费力的躲开攻击，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打架的，麻烦你这小娃把剑气收一收。”

　　“你又想对小赐赐做什么？”顾渐丝毫没有松懈，边说边进行着攻击，“你绝不会得逞的！我会护着他！”

　　“我只是来让他履行承诺而已，你又何必这么大火气？”楚焱躲闪到一旁，看向出树洞后就沉默不语站在原地的许赐说道，“难不成你想反悔？”

　　“没有，我没有想反悔。”许赐神色木然，开口说道，“既然你救了慈念，我又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小赐赐！你在说些什么？你答应了他什么？”顾渐听出来了不对劲，急忙退到许赐身边问道。

　　“顾渐，我娘亲从小就教过我，一言九鼎和一诺千金的意思，我答应了楚焱要和他走，所以……”许赐转过头，不去看顾渐的眼睛，“我要离开了。”

　　“不可能，这可是大妖楚焱！是杀了你娘亲和小狐狸的凶手！你怎么可以和他走！你是不是疯了！”顾渐怒吼着，气急败坏的抓住了许赐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一点。

　　“是，我是疯了，可是刚才慈念快要死的时候，我又能求助谁？你现在在这里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你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么凶险吗？我差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慈念死去，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许赐挣脱顾渐，痛苦的喊出声。

　　“你……你是在怪我？可你明明知道，我刚才在哪里……”

　　“不重要了！”许赐直接打断了顾渐的话，开口说道，“现在慈念已经不会死了，所以你在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况且，我刚才突然觉得，还是做妖怪比较好，做人的话，实在是太脆弱了，太没有用了，我讨厌人类的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渐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说道，“你如果选择跟着楚焱走，那你就是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去选择做一只妖怪！你会成为各仙门通缉的恶妖，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保不了就保不了，即使现在我选择做人类，崇阳山那帮人不也是要通缉我吗？只要我有妖怪的血液，都会成为他们惧怕的对象，那我还不如去做一个妖怪，起码还能有点自保能力不是吗？”许赐说着，脸上有一丝痛苦的神色，他祈求顾渐不要再追问下去了，他说了太多违心的话，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是真的要和楚焱走？”顾渐咬紧牙，看向一旁看着好戏的楚焱，“你就不怕他会吞噬了你的魂魄？”

　　“此言差矣，我怎么会吞我亲侄子的魂魄。”楚焱听到顾渐提到自己，连忙矢口否认，“我可是想要善待我侄子的，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就算他要吃了我的魂魄，那我也认了，我需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不用整天躲在别人的身后，这样的无力感，不是你能体会的。”许赐说完，便向楚焱走去，他不敢再看顾渐一眼，他怕自己会回头，会心软，所以只能快点离开顾渐的身边。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但没成想，顾渐直接冲了上来，锋利的剑气直逼楚焱而来，楚焱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那我也就只能杀了你，让我的侄子再没有任何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