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
-
灵根测试结束，丁怀与褚芫给了云姜和梁姒，还有其他三个被选上的孩子回家收拾行李和同父母告别的时间。梁姒因为尚在昏迷留在褚芫处，便只剩云姜跟着红迎回去。
头脑一片空白直到进了门。看着住了数月，本还想继续再住数月的屋子，云姜还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她一个邪修，最后要去正派最大宗门当弟子的地步。
“别看了，再看也不可能在这待了啊。”
四处观望了一下，随便将一些衣物用品包好塞到云姜跟前。看她一脸恍惚的样子，红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其实真说起来责任也不能全推你身上，要怪就怪剑宗派来的两个人太弱，没办法处理灵力暴走吧。”
边说边拍拍云姜的肩膀，红迎回到桌旁坐下：“别愣着了，看看还缺点啥赶紧补，别到了剑宗才发现漏东西，你糙人一个就算了，别委屈了姒儿。”
闻言回神斜了红迎一眼，云姜没好气道：“人剑宗一修行界最大门派要什么没有，姒儿一个金系天灵根，剑宗捧着她还来不及，能亏待她？再说，有她亲姐我在，我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佯作肉麻的样子搓了搓臂膀，红迎“啧”一声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眉头一皱：“等会儿，你到时候不是还要找机会出来吗？难道你打算进了剑宗就留在那了？”
“怎么可能。”不敢说自己不小心忘了这档事，云姜别开头甩甩手，一副红迎想太多的模样，“不过你说，进了剑宗后还能怎么溜出来啊？虽然可能有点自夸的意思，但一个天灵根进宗门，肯定会是重点观察对象的。”
红迎“嘶”了一声：“这个，你要问我的话我也……”
见她半天也不出个所以然，云姜无奈叹气，决定先收拾行李。打开行囊正准备点衣物，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先进去，之后借着门派任务和历练找机会逃走啊。”
红迎想了想觉得可行，也跟着兴奋起来：“没错，出任务前你就先通知我，我在任务地点等你，带你离开。到时候原身一归，谁还能找得到你？”
说着从储物法器里摸出一只耳玦递给云姜，她道：“拿着，传讯玉，你进了剑宗后咱俩就用它联络，在你不能用自己的灵力掩盖我的灵力前，只能你单向联络我。”
从红迎手里接过耳玦带上，看着从自己来时就一直陪在身边的她，云姜心中流过一丝暖流：“红迎，谢谢。如果不是你，我……”
“打住。你好意思跟我分你我吗。”
朝云姜晃了晃手里的手链，红迎笑的一脸狡黠：“好了，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一会儿让别人等急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她的笑容里安定下去。将行囊背上肩，云姜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
景色在眼前飞快掠过，不知不觉将手伸进云中，云姜感受着指间微冷的风，一时有些出神。
“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衣角传来被拉扯的感觉，云姜扭头，便见不知何时找过来的梁姒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姐姐在看风景呀。”见梁姒脸色红润气息匀长，知道她已经无碍，云姜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刚醒就跑出来吹风。”
顺势搂住云姜脖颈，梁姒笑的眉眼弯弯：“因为刚才褚芫姐姐告诉我姐姐你也跟我们一起来了，我就来找你啦。”
“是这样啊。”待梁姒松开自己，云姜带着她在一处风小的地方站定。
“姐姐，你知道我们要去的剑宗是什么样的地方吗？”跟着云姜一同站在飞行法器边缘，却因为还小什么都看不到，百无聊赖下梁姒只好找问题来让云姜和自己说话。
“剑宗啊……”目光因为梁姒的话变得飘渺。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云姜轻不可查的声音散在风中，“剑宗是那个孩子待着的地方。”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姐姐你说什么？”
被梁姒疑惑的声音惊回神，云姜低头看她：“啊……剑宗呢，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厉害的宗门。和它一样厉害的，还有神符阁、水镜观。它们三个是修行界影响最大的宗门。”
梁姒听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里面会有最适合姒儿修习的功法和剑法，姒儿还会在里面认识很棒的朋友，总之姒儿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哇。”被云姜说的心动，梁姒一脸心驰神往，“好想现在就到剑宗啊。”
正说着，飞行法器突然一阵颠簸，余光瞥见法器最前方开始有人聚集，察觉到下方变得浓郁的灵气，云姜带着梁姒也往那处走去。
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在，褚芫扭头看向站在控制台处的丁怀：“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便降下法器吧。”
随着褚芫的嘱咐声，丁怀按下操控按钮，接着法器又是一阵颠簸，继而缓缓朝地面降落。
降落地点是一片树林，淡淡水汽让葱茏树木里透露出些微湿意，阳光被枝叶遮蔽，在地上投射出一块块光斑。云姜与梁姒在内的一行五个孩子在褚芫与丁怀的带领下一路穿行，很快走出树林，在一扇云雾笼罩的巨大石门前停下。
“哇，好大的门啊。”
不知谁的惊叹声打破寂静，云姜顺着石门向上看去，刻着“剑宗”两个大字的大理石匾额在一片云雾间却显得异常清晰而有压迫感。其上蕴含的磅礴剑意让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丁怀手里拿着一块玉牌朝石门走去，很快，沉重的摩擦响起，石门缓缓打开，比树林里更浓郁的灵气混着雾气一同自缝隙飘出，让门内的一切都被掩盖其中。
“进去吧。”
将几个孩子或惊叹或震撼的神情看在眼里，听见褚芫的招呼声，云姜收回视线，拉着梁姒跟着众人朝石门走去。
进入剑宗后，一行孩子便分成了两拨，一拨跟着丁怀去往外门弟子的住所，云姜和梁姒则在褚芫接到一只纸鸢形状的纸条后，被她一路带到了一座巍峨大殿前。
“褚姐姐，这是哪里啊？我们为什么和其他人分开了。”
不知道同行的人为什么突然只剩自己和云姜，梁姒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建筑，抓着云姜的手怯怯问道。
褚芫闻言温和一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别怕，这是议事殿。是几个长老想见见你们。”
说着走到跟前敲了敲门，敲罢向后退开几步，褚芫躬身毕恭毕敬道：“各位长老，两个孩子已经带到。”
她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门便吱呀一声朝里打开，一道暗含威严的中年男声在殿内沉沉响起：“进来吧。”
最先映入云姜眼帘的，是首座上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白衣，脸上的表情平和，五官组合起来看起来却显得严肃。而他的位置下方，左右各坐着两男两女。四人打扮各有不同，最让云姜在意的，却是右边位置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给云姜一种熟悉又隐隐不适的感觉，若是深究的话，便是危险。
奇怪的危险。
然而他一脸温润如谦谦君子的模样，本该怎么都不会让人将他与危险这种词联系在一起。
可云姜就是觉得不适。
“这就是那两个孩子？”
上首男人的问话打断了云姜的出神。
“是。这便是那两个孩子。”
被问到的褚芫朝男人躬身抱拳。
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云姜发现男人说话的时候，眼中隐约迸出亮色。不止是他，除了那个给自己奇怪感觉的男人，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显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盯着自己和梁姒像是盯着什么稀世宝贝。
暗道这帮长老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云姜垂下眉眼只当没看见。正当百无聊赖之际，她突然注意到墙上四角。
与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间议事殿虽大，却没有什么过于奢华的装潢，反而非常的简单，看上去就如同普通人家的书房一般。只是在白色的墙面顶上各镶着一块乌木上，云姜很敏感的察觉到有阵法的痕迹。
“的确是好苗子。”
在男人再次开口的声音中回神，云姜抬眼，与他的目光刚好撞在一起。
他顿了顿，刚准备说些什么，座位下方右边一位身着紫衣的女人已经不耐烦的甩手站起来，有些急切道：“方禾，你别拖拖拉拉了。我先测完，一会儿随便你怎么说。”说着抬手，女人掌心里多出一盏莲花金灯。
“阿芫，哪个是金灵根。”
显然深知紫衣女人的脾气，褚芫退到一旁干脆指了指梁姒：“是这孩子。”
女人一瞬睁大了眼，惊讶又高兴：“居然是这个小姑娘。”身形一闪来到梁姒面前，她将手里的金灯递了过去。
“孩子，你摸摸它。”
说来也怪，梁姒本是有些怕生的性子，可她来到剑宗之后，却不论见到什么，都是一副十足的期待和好奇的样子。比如现在，面对女人递上来的金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依言摸了上去。
而后，金光大盛。
女人眼里的兴奋与惊喜简直快要凝成实质。
“这孩子我要了！”
一把牵起梁姒的手，女人看着她，语气温和的如同三月的春风：“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梁姒望着她，回以笑容：“我叫梁姒。”
“好孩子。”女人收起金灯，摸了摸梁姒的头，“我名浣凌，是这剑宗三长老。你可愿拜我为师。”
“梁姒愿意。”
梁姒点头，模样是云姜从未见过的郑重。
“那么。”浣凌背过手，在梁姒面前站的笔直，“跪下拜师罢。”
几乎毫不犹豫的跪下，梁姒直直磕了三个响头。
她还要再磕时，被浣凌伸手扶起：“好孩子，为师以后就叫你姒儿吧。”
“好的，师父。”梁姒点点头，指了指浣凌身后，“师父，我姐姐也是这么叫我的。”
“你姐姐。”被梁姒说的一愣，浣凌这才想起场间不止自己和梁姒，还有其他四个长老和另一个被带来的孩子，理智终于回笼，“……”
见她冷静下来，被她叫做方禾的首座男人无奈叹了口气：“浣凌。虽说我知你心急找亲传弟子，但也不能急的话都不让人说了。你这性子真要改改。”
理都没理方禾，带着些安慰的意思，浣凌摸了摸云姜的脑袋：“虽年岁不如姒儿，但也是个好苗子。”
云姜：……
艰难地向浣凌扬起一抹笑，云姜移开视线，便见上面的方禾看着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梁清。”
“方才见你一直盯着墙顶，你在那处看出了什么？”
方禾虽然长的严肃，语气却不严肃。云姜在老实说和装傻之间飞快的抉择了一下，最后选择实话实说：“那些黑色木头上有奇怪的气在流动。”
他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除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其他人快速交换了视线，虽然没有像浣凌那样直接上手，但表情也变得急切起来。
其实云姜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
在修行界，对灵气的感知越灵敏，修炼的进度会越快，也越容易进阶。当初在村庄时，修炼的重点是控制自己不要进阶的太离谱的云姜，就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点。
而一个孩子，在尚未踏进修道之途时竟然就已经能感知到阵法的灵气走向，这样的人，云姜活了两辈子也只见过一个。剑宗收了那个孩子又捡到自己，不怪他们激动。
最先坐不住的是和浣凌坐在一起的男人。几步走到云姜身边蹲下身，他朝云姜笑的一脸温和：“孩子，你叫梁清是吗。”
云姜点点头。
“我叫清遵。我知道你是火系天灵根，真巧，我也是。你看。”打了个响指在云姜面前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清遵弯弯眉眼，“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怎么控制火焰，让火焰在你手里变得更厉害好不好。”
不知道清遵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会，云姜哭笑不得，刚想回话，一道女声突然从上方传来：
“好你个清遵。同属火系又如何，我们剑宗修的是剑，你的剑在我们几个人里也就倒数，梁清做你徒弟岂不是浪费。”
女声说完，眼前清秀的男人登时一脸计划失败的萎靡模样。云姜心底一阵好笑，装作好奇抬眸，一个身着剑宗白色道衣的女子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没有和清遵一样蹲下来，她低下头静静和云姜对视，半晌，见云姜丝毫不为所动，才突然绽出一道笑容：“面对远强于自己的人也不露怯，梁清，你很好。我名檀听烟，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师父。”
檀听烟本就生得极美，再一笑，让云姜这个见惯红迎那样出色的美人的人都恍惚了片刻。直到她说完，云姜才眨眨眼回过神来：“檀长老，我……”
“你们这是完全把我忘在脑后了啊。”
三人齐齐回头，连带旁边看戏的梁姒和浣凌还有从答过问题后就神隐了的褚芫也一同抬眼。一众人沉默下来，静静望着首座上的方禾。而他沉默半晌，终于吐出一句话：“我不但剑锋利，懂得也比他两人多。”
没人理他，待他说完，清遵和檀听烟立马开始针对究竟谁才最有资格当云姜的师父一事争执不下，剩下的人也继续观战。吵闹之中，云姜站在原地，一时只觉得这个修仙界的大宗门真的很奇怪。
“梁清/阿清，你说，我们俩到底哪个最该做你师父？”
“呃……”
面对清遵和檀听烟两人怒气冲冲的脸，云姜一个头两个大。她本就是误打误撞来的剑宗，找到机会便要离开，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做谁的弟子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就如檀听烟所说，云姜能看出她的确要比清遵强上许多。如果拜她为师，自己离开后她的心血等于白费，倒不如跟着清遵。虽然同样有浪费别人心血之嫌，但权衡之下，云姜也只能对他说声抱歉。
大脑飞速运转做出选择后，云姜对着两人郑重鞠了一躬：“清长老，檀长老。梁清能得你们看重，实在不胜荣幸。而虽然檀长老剑术了得，但梁清考虑过后，还是觉得同为火灵根的清长老可能会更适合梁清。所以檀长老，恕梁清不能拜您为师了。”
没想到云姜最后竟然做了这样的选择，檀听烟怔怔看她。见她神色坚定不似玩笑，这才回过神来狠狠剜了面露得色的清遵一眼，低落地叹了口气：“罢了，若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再逼迫你。毕竟你拜清遵为师不妨碍我平日指点你。”
理都不理登时跳起来的清遵，朝云姜狡黠一笑，檀听烟眨眨眼。
“既然这样，那便行拜师礼罢。”
及时出言阻止两人再闹。方禾说完，云姜郑重点头，理了理衣摆便要跪下。
“且慢。”
就在这时，一道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清冷话音响起，灵力自门外卷入，托住云姜微弯的膝盖。
“这个孩子，该拜我为师。”
声音再响，所有人一瞬都朝门外看去，除了云姜。
她呆站在原地，恍若雷击。
白色衣角蓦地落入视线，云姜猛抬起头，男人平静的面容就这样映入眼中。
“云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