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然城密码》扶怜

4、列车在行进

　　江小年说：“你那个时代，进城一般是用什么方式？”

　　花丹说：“你忘了我们是走出城区的吗？”

　　“……”也对。

　　而在现在，城区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为了防止人们进入大漠遭遇沙尘暴的危险，每当进出城区都必须登记，然后乘自动驾驶列车进出。

　　虽然城市被雾灵占领了，但雾灵智力有限，不可能亲自动手切断线路，加之它们似乎对自己让人晕厥的能力格外放心，就对进出的列车放任不管了。列车上的人们个个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样，被列车载着来来回回转悠。

　　“最近一班列车还有三十分钟左右，在直线距离大约大概五公里外的地方会停一次。”江小年粗略算了一下，说，“真远。”

　　花丹“啊”了一声：“远？”

　　接受了江小年的科技压迫后，花丹终于找到了自己比未来人强的一面。他四肢发达呀！

　　“谁说是这点距离远了？为了避免雾灵发现，我们跑的可不是直线距离，起码变成十公里。”江小年说，“只能开启紧急求助了。”

　　花丹好奇地问：“向谁求助？”

　　“城市安全系统。”江小年再次划出他的屏幕，点下了红色字样“紧急求助”，输入了照片与定位，又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按之前的样子变出沙漠背景的纸张，将他俩罩住。

　　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只见一个透明玻璃球飞来了，停在他们面前。

　　一个温和的机械女声响起：“江小年，你好。你现在即将被送往503列车。”

　　“好的，谢谢。”江小年简单地应答后，与花丹一起登上了玻璃球。

　　花丹在心里说，发明出这么精密的安全系统，究竟该夸未来人聪明绝顶，还是该感叹未来陷入了危机四伏的境地？

　　玻璃球飞上天，直奔列车而去，最后准确地停在列车上方的圆洞上，打开底下的门，让二人进入列车。列车在蜿蜒曲折的管道里行进，管道半悬空，架在浩瀚沙漠中，如一条细细的线，连接城市和远方的一小片绿洲。绿洲成为这里唯一一个与21世纪相符合的地方。

　　进入列车，花丹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江小年拦在身后。列车里坐满了人，全都一动不动的，整个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伸手去戳了戳一个人的脸。

　　“你弄不醒他们的。”江小年说，“让我来采集毒素。”

　　花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惴惴不安地问：“江小年，他们一直昏迷，会不会饿死啊。”

　　“七天之内不会。”江小年说，“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每个人都服用过药物，能够在七天内不需要食物维持生命。这段时间就看我们了。”他也用担忧的目光扫过列车内的每一个人。整座城市的未来，就落在他们手中了。

　　花丹思考起来。全城人都昏迷了，不就代表他们也可以随时装晕了？谁会记得哪个地方晕了多少人？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不少，他们可以走到哪把晕装到哪。

　　不错，不错！

　　于是他挑了个空座位，反复练习当场晕倒。另一边，江小年一边不知拿着一根针在捣鼓些什么，一边说：“需要我陪你练么。”

　　“不用了，我觉得你演技特别好，不需要练。”花丹又晕下去一次，闭着眼睛说，“挺厉害的，真的。”

　　江小年索性背过身去不看他：“哦。”

　　花丹正觉得练得差不多了，手臂被人拽了一下。他说：“江小年，你温柔点儿。”

　　几米开外的江小年莫名其妙：“嗯？我怎么你了。”

　　花丹听着奇怪，睁开了眼睛，说：“不是你拽的我？”

　　江小年反问：“我拽你干嘛？”

　　二人毛骨悚然，齐齐看向了花丹身边。

　　花丹身边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小麦色的皮肤，瘦瘦高高的，脖子上还戴着雕琢成的花木饰品，不像是来自未来都市的人，倒像是从常晒太阳的地方来这里生活的。他眼睛紧闭着，仔细看来，他的手指却轻轻地动了一下，很快，又再次抓住了花丹的手，嘴唇也动了动。

　　花丹没有挣脱，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睁大了眼睛，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没，晕？

　　“醒醒？醒醒！”花丹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

　　江小年也放下细针走了过来，半蹲在小男孩面前，手在他的小圆帽上一拂，现出两个字来：白亦知。

　　“白亦知……？”江小年连连念了好几次，花丹问道：“你认识他？”

　　“他是不是二年级时我见过的插班生。”江小年纠结地说，“他们一家长期生活在绿洲，不愿意搬来城市里住，也不愿来城里上学，直到二年级才愿意来尝试，没试一星期，又回去了。那时我生病请假了一周，就只在他离开时见过他一面。”

　　那也难怪记不清。花丹点点头，说：“你觉得，他是在梦游，还是真的没晕？”

　　“试试。”江小年说，“白亦知？白亦知？”

　　白亦知打了个哈欠。

　　花丹和江小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白亦知先开口了，含含糊糊地说：“啊？啊！好巧这不是江大学霸吗，好久不见。旁边的是哪位同学？不好意思，我这个记性不太好。”他说话还带着不知哪个地方的口音，花丹勉强听得懂。

　　这小子倒是睡了个舒坦觉，连现在的情况都没弄清楚。

　　江小年直入主题：“你怎么没晕？”

　　白亦知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是觉得晕乎乎的，好像睡了很久，咦，怎么大家都睡着了？”

　　看来坐在列车里的人根本没看到外界发生了什么，是稀里糊涂晕过去的。花丹挥手让江小年继续忙他的毒素采集，然后给白亦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到时光机时，白亦知惊讶得跳了起来：“你是说，江大学霸还会开时光机！？”

　　花丹把他按下来，平静地说：“作为一个未来人，你不要表现得比我还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