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副本养“小号”》扮老虎吃猪

2、002

　　002

　　“好了，可以了。”
　　随着身后铁门缓慢闭合，一个生涩的声音突兀的回响在整个重症区，那粗糙的质感，如同生涩的锯拉在钝木上一般，让人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话音落下，就看到李院长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双眼一翻，整个身体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没了知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他身上飘起的黑影。
　　看这模样，刚刚应该就是这团黑影在操纵着李院长的身体。
　　只见黑影的身形变幻，很快就幻化成了一个和李院长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

　　“怎么样？我就说吧，这个人还是有头发了好看！”
　　只见刚刚才出现的那个“李院长”虽然和原版长得五官一模一样，但那秃了的头顶此时却突兀的长出来了一头秀发，并且“李院长”还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甩着，这个场景……

　　嗯……怎么说呢……着实有些辣眼睛了……

　　就连和“李院长”同行的几人都看不下去了。

　　“咳。”生涩声音重重的咳了一声，扭过头去，“好了，不要玩了，别忘了咱们此行的任务！”

　　提到任务二字，那黑影果然收敛了许多，像是在惧怕什么一般，乖乖的变回了原型，一张没有五官黑漆漆的脸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生涩声音：“你确定，就是在这里吗？”

　　“气息是在这个精神病院没错，不过具体的方位就不清楚了，咱们得分头找。”
　　很显然，那生涩声音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的头，只见他分配好任务，一行人便全部动了起来。

　　好在这里的全部都是精神病的重症患者，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在这里，也不需要伪装了。

　　红眼睛被分配到了去走廊深处的几间病房探寻。
　　只见她踮着脚，歪歪扭扭的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整个身体像是被勉强拼凑在一起似的，东倒西歪。如果不是外面皮肤的支撑，估计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不过对于这些，红眼睛倒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她早已经习惯了。
　　来到自己负责的区域，红眼睛伸手，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推开病房铁门中间的观察小窗，将自己整张脸都贴上去，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咽着口水。

　　是……生人的气息呢……
　　那么甘甜，那么美味……

　　虽然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跃跃欲动，但是红眼睛却不敢在这里造次。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生人气息上移走，红眼睛开始认认真真的找起来他们此行的目标。
　　好在这里面大部分病人是被束缚带捆绑在床上，影响不了她分毫，偶尔有一两个没被束缚又不长眼的会冲到她面前，但是被她恶狠狠的一瞪，也会吓得哆哆嗦嗦，扭头就跑，丝毫不耽误她的找寻。

　　红眼睛很满意。
　　毕竟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上亘古不变的法则。
　　即便对方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精神病人，但人类本能的惧怕还是存在在他们骨子里的。

　　呵，这就是人类。
　　想到这里，红眼睛的心中升起一股轻蔑。

　　一路进行的都很顺利，很快，红眼睛来到了走廊深处最后一间病房。

　　看来，那个东西，应该不在这里。
　　想到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红眼睛的心里很是轻松，照旧毫无防备的将门上的观察小窗打开。

　　“呵……”
　　一张脸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红眼睛的眼前，距离之近甚至能让红眼睛感受到从对方嘴里呼出来的温热的气息，如此一来倒让毫无防备的红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红眼睛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大惊小怪，居然被一个精神病人吓了一跳。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定了定心神，红眼睛这才朝病房里面看去。

　　这个病房的病人，是个小姑娘，长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红眼睛故技重施，立马换上一副凶恶模样，甚至此时的这副模样比之前的都要凶恶，来报刚刚自己被惊着的仇，为的就是把这小姑娘吓走。

　　按照红眼睛的设想，那小姑娘见到她这模样，就应该跟别的精神病人一样怪叫一声，扭头就跑，然后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她也会在那个时候轻蔑的笑一声，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然而，出乎红眼睛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秒钟，整间病房，都静悄悄的。

　　红眼睛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小姑娘，见她一脸平静，毫无波澜，一时间觉得，此时的自己，居然……有些傻。
　　原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红眼睛一时间也有些不会了。

　　就在红眼睛发愣的空档，一件让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病房里的那个女生，竟然伸出手，透过观察小窗，摸了摸她的眼睛！

　　“你这眼睛……是在流血吗？疼吗？”
　　视线被遮挡，红眼睛只能听到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乎……真的是在认真询问。

　　红眼睛觉得有被冒犯到。
　　原本在这里，她也有她不得不遵守的规矩，但是这打脸都打到眼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也顾不得了。

　　打定了主意，红眼睛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兴奋，那是一种对食物渴望般的叫嚣。
　　这个小姑娘，虽然可能脑子不好使，但是那细嫩的皮肉，肯定很好吃。

　　红眼睛已经开始幻想她咬破眼前这小姑娘的大动脉，里面新鲜的血液喷涌而出，在她的嘴里肆意的奔跑着，最后顺着她的喉咙，暖暖的流进她的胃里。
　　然后她就会慢条斯理的享用着她的皮肉，顺着她肌肤的纹理，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咬开，再细细的咀嚼，让那鲜美的肉汁充斥着她整个口腔，那感觉……
　　堪称人间美味。

　　仅仅想到这里，红眼睛就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外流了，她一把挥开女孩挡在自己眼前的手，刚想暴走，却无意之中对上了女孩的那双漆黑的双眸，整个人一下子定在了那边。

　　这是一双有魔力的眼睛。
　　仅仅是瞥了一眼，红眼睛就像一下子被吸进去了一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红眼睛的内心还产生了一种从她有意识以来便从来没有的感觉，这感觉像是……

　　红眼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细细体会了一番。
　　是惧怕，不，应该说是恐惧，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红眼睛本是来自黑暗，唯独这一次，她是那么的害怕黑暗。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红眼睛蓦地听到了一个声音，那生涩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一般一下子划破了她周遭的桎梏，让她整个人一松，回过神来，红眼睛惊恐的发现那女孩已经坐在了床上，低着头，任凭头发遮住她的脸颊。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阿红！你怎么了！快点！找到了没！我们时间不多了！”
　　身后，生涩声音再次催促道，不过这是第一次，红眼睛觉得那声音是那么的动听，宛如天籁。

　　“没，没有！这边没有！”
　　红眼睛一边胡乱应着，一边逃跑似的回头，整个身体歪歪扭扭的，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红眼睛皮肤下的肌肉好像都被吓错位了。

　　“好了，整理一下，咱们走！”
　　很显然，生涩声音并不知道红眼睛刚刚经历了些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身体，以为她是看到这么多生人馋的，略带责备的开口，“我们耽误了太长时间了，久了会让人起疑的。”

　　对于刚刚的经历，红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红眼睛看到黑影再一次控制住李院长的身体，几人这才离去。

　　“李院长，您走好！”
　　微笑的送走院长一行人，董护士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值夜班太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她总觉得院长身后的一个领导，胳膊……好像长在了腰上？

　　看来自己真是太累了。
　　董护士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刚一进办公室，董护士就看到小护士一脸纠结的捧着一份病例，时不时的偷看她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新人，董护士还是很宽容的，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到小护士如此纠结，董护士便主动开口询问。

　　“董姐……这个……名叫方若与的病人的病历……”
　　小护士捧着方若与的空白病例，脸都皱成包子了。
　　好奇，她真的很好奇。
　　因为刚刚院长的突然造访，小护士这段时间真是抓耳挠腮，度日如年。

　　“哦……这个啊……”
　　董护士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想着以后小护士可能还会跟着自己进重症区，多知道点也没什么，便开口，“这个孩子也是可怜。原本她也不该进重症区的，毕竟她和那些有攻击性的病人不同，但是不知这个小姑娘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了，上面硬是要把她放进重症区的病房，我们也无能为力。”

　　“至于方若与的症状嘛……”
　　董护士看了一眼那空白的病例，开口，“她说，她能看到鬼。”

　　**

　　病房里的方若与并不知道她已然成了别人口中的主角，此时的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病房铁门上那扇未关的观察小窗怔怔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向旁边歪了歪头。

　　在普通人的眼中，只能看到病房里的这个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可爱的歪了歪头，并无异样，可是在方若与的眼中，病房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此时她的身边，正坐着一个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的……嗯……阿姨。
　　方若与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有些习以为常一般，困惑的开口：“刚刚，我又犯病了吗？”

　　生命不息，犯病不止。
　　只有方若与自己知道，能看到鬼只是她表面上的症状，更严重的症状应该是，她会……梦游？

　　姑且称为那是梦游吧，因为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让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所以有的时候，她宁可相信那是梦。

　　在刚刚的梦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红眼睛，透过病房铁门上的观察小窗在看她，那通红的眼睛，像是在滴血……
　　方若与也有问过她疼不疼，可是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一点礼貌也没有。
　　方若与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

　　她没有朋友，以至于她太寂寞了，只能跟鬼聊聊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就连那些鬼，也懒得搭理她。

　　半个脑袋的阿姨听了方若与的话，摇了摇头，脑袋里的脑仁差点都被甩出来，看这模样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
　　方若与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下床，将那观察小窗关上。

　　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回到梦之前吧。
　　背对着半个脑袋的阿姨，方若与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的身后，半个脑袋的阿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面，写满了恐惧。
　　而她恐惧的根源……居然是那颗，方若与早晨带回来的，蛋。

　　此时的那颗蛋似乎和之前无异，但是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蛋上的那些黑色花纹，似乎更多了，密密麻麻的像是有生命一般，努力生长着，很快就要爬满整颗蛋。
　　随着黑色花纹的缓慢增长，半个脑袋阿姨眼中的惊恐也越来越盛，到最后，半个脑袋阿姨干脆身形一隐，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方若与回过头，就发现自己的身后，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鬼也没有了。

　　又剩下自己一人了。
　　方若与悠悠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算是能睡会儿了。
　　似乎就连方若与自己，也不知道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觉了。每到晚上，为了避免自己梦游，方若与便强制自己清醒，但即便如此，也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找过来，让她不得安宁。

　　如今正好屋里没有了鬼，又是大白天，方若与便放心大胆的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她没有察觉的是，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刹那，放在枕边的那颗蛋，不知为何，闪了一下。

　　**

　　“滴，滴，滴，滴……”
　　一阵滴水声将方若与吵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方若与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这……是自己又做梦了吗？
　　方若与挠了挠头。好在她长期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重症区，对于黑暗已经习以为常，还是能在黑暗之中分辨出一点周遭环境的。

　　此时的她似乎是在一间仅有二三十平方的小屋内，整个屋子除了她躺着的那片地是空着的，其余的地方堆满了东西，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散发出一阵阵让人作呕的气味。
　　方若与微微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从地上爬起来，方若与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她衣服上的口袋，低头惊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穿的已经不是医院的病号服而是普普通通的衣服，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是做梦嘛，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接受。

　　不过这口袋里放的是……
　　方若与好奇的将手伸进口袋，竟从里面掏出了……一颗蛋。

　　是之前在医院那中年女人给她的蛋。
　　方若与失笑，不知这颗蛋是如何进入自己梦境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应该怎么出去。

　　被关在病房里太久了，方若与可不想在自己的梦里同样失去自由。
　　环顾了一圈四周，方若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不对劲的感觉从哪里来的了。

　　这间屋子……居然没有门！

　　“叮咚！”
　　就在方若与茫然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声音凭空响起，“欢迎来到，幻之逃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