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末代魔法师》中泠君

126、相爱的理由

　　德拉科趴在窗台上盯着花园里的孔雀和喷泉发呆，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怀表。

　　这是二年级时艾琳送给他的礼物，表盘上没有时间，而刻着“家、学校、危险、安全、不明”五个单词，三个指针分别是自己和父母的名字。

　　在过去的一年里，写有父亲名字的指针始终指着“不明”，现在，三根指针一齐指向“家”，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逐渐变好，可不久后就传出来自己心爱的人要和别人订婚的消息。从那以后，他就被父母关在家里，见不到任何人。

　　起初，他觉得难过，艾琳明明答应过他会争取伏地魔让伏地魔收回想法。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艾琳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自己为阻止这件事发生做过任何努力吗？有什么资格生她的气？

　　他也暗暗怪过父亲，自己是纯血，两人的关系也早已公开，黑魔王不选他，十之七八是看不上他的父亲，剩下几分是看不上他本人，如果之前父亲能在黑魔王面前显得聪明一点……不，父亲刚从阿兹卡班回来，身体健康已是万幸，自己又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怪他？

　　总之，下决定的人是黑魔王，谁能反抗黑魔王？连邓布利多都死了。

　　他拼命说服自己：不顾一切私奔，那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的爱应该是隐忍。

　　天空忽明忽暗，不久刮起大风，窗帘剧烈抖动，德拉科仍趴在窗前，仿佛被定住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傲慢无礼，但她并没有讨厌他，换作敏感的女生可能会和他吵架。可以这么说，她只抓住了他话中的信息，筛掉了其中倾向与情绪。

　　自己是什么时候明白他对她的感情不同于其他同学？应该是她和塞德里克约会开始吧。他又是什么时候爱上她？应该是三强争霸赛收到她的死讯时，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接受失去她。

　　他突然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他们明明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她虽有不少朋友，但更喜欢独处，讨厌无效社交，自己则害怕一个人；她勤于规划，自己自由散漫；她喜欢复杂的知识、精妙的推理，而自己则钟情于名誉、华服、舞会等俗物。

　　或许在父亲看来，艾琳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当纯血家族的长子，他内心也想遵照父亲的期望，却在母亲的溺爱中逐渐飞扬跋扈。

　　你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潜意识里最渴望成为的人。

　　可是，她又为什么喜欢他呢？

　　过去，他自信满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却有些惶恐。

　　从四年级末开始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六年级圣诞节后她就离开了霍格沃茨，也见的少了，不安感在他内心逐渐弥漫。

　　明天就是她订婚的日子，结束后艾琳应该会来见他吧……九月一日他就要去读七年级，她已经有了工作，不会再回霍格沃茨，他们又见不到了。

　　他不切实际地幻想过会发生奇迹阻止订婚，但订婚之日却一天天逼近。之前，他连她和其他男生多说了几句话都要别扭半天，如今，他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以后该怎么办？一直以情人的身份相处？如果身份互换，艾琳才不会在意婚姻这种东西，更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但他在乎，他想要名分，想要名正言顺，即使婚外情在他们这个阶级很普遍。

　　假如……分开呢？他去和另一个纯血家族的女孩结婚？不，他不能接受，感情最主要的理由，同时还有……虚荣！对，他就是个俗人！论家世、个性、能力，有哪个同龄的女生能比艾琳强？他不能接受“择偶降级”，更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被布雷斯、西奥多等人的比下去。

　　如果他能完全不在意世俗的标准，接受一个“平平无奇但有美好心灵”的女生，那他就不是德拉科·马尔福，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远处的天空传来几声惊雷，忽然，他看到一个黑发黑袍的女孩走进马尔福庄园，父亲亲自去迎接，女孩黑色的秀发在狂风中乱舞——那不就是艾琳吗？

　　艾琳抬头往他的方向看去，德拉科下意识地躲在窗帘后，心跳加速——该死，自己为什么要躲？

　　他想过艾琳会偷偷来找自己，却没想到她会正大光明地来。

　　过了半分钟，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外看，庭院里只剩几只孔雀，他们大概已经到客厅了。

　　他关上窗躺在床上，大脑开始胡思乱想。

　　这十几分钟无比漫长，终于，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他猛地起身，试图整理凌乱的金发，含糊地说：“请进。”

　　艾琳推门进来，用魔杖一指门锁，门立刻关上，并且关得很牢。

　　德拉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几步紧紧抱住她，低声道：“我想你。”

　　不知是谁先开始亲吻，卧室内很快一片狼藉，过了许久，两人都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烛火左右摆动。

　　艾琳闭着眼，而他却睡不着，过了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吹了吹挡在她耳朵上的发丝，托着头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艾琳微微睁眼，没有说话，她心里也在想，为什么呢？

　　她自认在感情上很被动，只有别人对她表示好感后，她才会去考虑这个人值不值得交往。如果一直没有人喜欢她，她应该会单身一辈子。

　　现实很残忍，无论是塞德里克还是德拉科，如果他们没有先往前迈一步，她与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过了会儿，她舔舔嘴唇，说了踏进卧室后的第一句话：“因为——如果我和别人做了同样一件事，你会有截然不同的态度，你永远不会用‘对错’去衡量我们之间的事。”

　　德拉科扑哧一笑：“这也算优点？”

　　“是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有个人无条件站在我这边。”艾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可是，我有很多缺点……”

　　“每个人都有缺点，选择伴侣就像选择员工，只看对方能不能做好我认为重要的事，至于其他，考虑那么多干嘛？有些人是大众眼中的好人，却不一定是好伴侣。”

　　德拉科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爸爸妈妈他们拥有彼此，也有其他亲戚，而你只有我。”

　　艾琳摸摸他的下巴，调笑道：“看来你很有信心啊。”她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你会闹情绪呢，想了好久怎么和你沟通。”

　　“我没那么幼稚，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婚姻本就身不由己。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之前加入食死徒也没和你商量……”

　　“我之前也有事没有告诉你……”

　　说完，两个人都被这正经的气氛逗笑了。

　　艾琳突然严肃起来：“你有任何情绪都可以和我沟通，不要勉强自己，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考虑。”

　　德拉科心中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我觉得，我们之前在一起，也许是太轻松太顺利了，所以梅林故意给我们制造些麻烦。我们还年轻，就算三十岁结婚也不晚，谁知道十几年后会发生什么？”

　　是啊，如今看来只能维持现状，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不用考虑那么多，享受当下吧。”德拉科故作轻松地说。

　　两人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德拉科犹豫地开口：“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怎么看。”
　　“说。”

　　“我不想去霍格沃茨上学了。”见艾琳翻了个身趴着看着自己，他继续道：“六年级时是我带亚克斯利他们去学校，这件事应该已经被不少人知道，即使有斯内普教授照应，我还是怕有人找我麻烦。爸爸刚从阿兹卡班回来不久，我也想多陪陪他，更何况去学校也很难见到你了。”

　　艾琳若有所思，他继续道：“我已经通过O.W.Ls考试，也不需要通过学历去找工作，什么时候学习都可以，世上有很多比学习更重要的事。”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支持你。”

　　“我担心爸妈会不同意，他们也不是想逼着我学习，是想把我送去学校远离是非，可我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闯祸了。”

　　艾琳想了想，说：“我可以帮忙劝说你的父母，今年六月你已经满十七岁，作为成年人，当然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学业。”

　　狂风骤雨逐渐停息，远处群山之上出现一抹橘色的晚霞，艾琳从床上下来，开始洗澡穿衣，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德拉科枕着手臂看着，嘱咐道：“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啊，已经给你准备好十七岁生日礼物了。”

　　艾琳套上黑色巫师袍，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一定来。”

　　她走到马尔福庄园的围墙外，突然被一个问题困扰——她今晚应该住在哪？霍格莫德的房子被前魔法部查封，虽然后来又还给了她，但没人收拾，她也一直没去过，回英国后的这几天都借宿在特伦斯那儿。

　　难道她要先去伦敦，明天早上再赶去位于伯克郡的诺特庄园？

　　在原地站了十几秒后，她从戒指里拿出扫帚，朝伯克郡飞去。

　　披上睡衣目送艾琳骑扫帚离开后，德拉科把头埋在枕头里，在床上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威尔特郡雨消云散，伯克郡依旧阴雨绵绵，她的心情也跟着莫名烦躁郁闷，回想起德拉科懂事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冒着雨降落在诺特庄园门口，艾琳不耐烦地敲了敲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家养小精灵朝她鞠躬，毫不惊讶地说：“冈特小姐，请跟我来，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艾琳跟着家养小精灵走上楼梯，全程没有遇到一个人，房间还是她三强争霸赛受伤后住过的那个房房间，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请您住下，马上就送食物给您。”

　　房间陈设如旧，就连食物也是两年前的味道，这一夜很安静，但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半夜又爬起来多加了几个保护咒语。

　　第二天，敲门声将她吵醒，来者是个不认识的女巫，她恭敬地说：“冈特小姐，我来给您化妆，并带来了要穿的裙子。”

　　艾琳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布，顺便吃了块三明治。

　　上午十一点，家养小精灵带她来到一楼大厅，她开始习惯性地观察场地。伏地魔的意思估计是要大操大办，大厅布置得像是要举行正式婚礼，来客不仅有食死徒、神圣二十八家，还有不少中间派，甚至有外国人。

　　汤姆·里德尔深谙驾驭下属之道，他明面上不重视艾琳，可又给她安排了一位魔法部高管兼食死徒的未婚夫，如此她便空有头衔没有实权。此外，这场订婚还能拉拢诺特并向各界展示新政府的诚意，一箭三雕。

　　“冈特小姐，你好，我是法国魔法部外交司司长。”一个和蔼地胖子灵活地挤过来，笑着向她打招呼。

　　“中午好，司长先生，感谢您能来参加。”

　　“我们还有些亲戚关系呢。”司长笑呵呵地套近乎，“我的孙子保罗说他认识你，你们还跳过舞。”

　　他招招手，一个站在角落的褐发少年小跑过来，对着她用不熟练的英语说：“你，你好，我叫保罗·莱斯特兰奇。”

　　她想起来了，她奉命去巴黎追杀卡卡洛夫时，的确和这个像羊羔般温顺的男孩跳过舞。

　　“今天可以再邀请你跳舞吗，莱斯特兰奇先生？”

　　司长用手杖轻轻敲了一下孙子的背：“怎么能让女孩子邀请你？太失礼了。”

　　保罗既尴尬又害羞，双手不知该往哪放。

　　大厅正中央突然爆发出不小的欢呼声，原来是主角乔佛里·诺特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他看上去十分精致，发型一丝不苟。

　　艾琳决定主动出击，她向法国祖孙道了声抱歉，立刻迎上去假装热情：“哎呀呀，诺特先生，好久不见。”

　　诺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冈特小姐，您真是太美了，还如此温柔——我以为你会把香槟泼到我脸上。”

　　“诺特先生把我想得太坏了，即使我们算不上朋友，至少是熟人吧？我们还互相救过对方的命呢。”艾琳装作满怀歉意的样子，叹了口气，“和我订婚实在是委屈你了，可这是黑魔王的意思，我们必须遵守，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郑重向你道歉。”

　　诺特见她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一时间不知所措，艾琳一挥魔杖，盛满香槟的高脚杯立刻飞来落在诺特手边。

　　“祝贺你高升财政司司长，日后同在魔法部，还希望诺特先生多关照。”

　　诺特客气地说：“那是当然。”说完，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的思路已经不由自主被艾琳带着走。

　　他试着岔开话题：“我们去和西弗勒斯打个招呼吧——”

　　门外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一辆由飞马拉着的华丽马车停在院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艾琳心想：是谁这么大阵仗？

　　她看了眼诺特，诺特也是一脸疑惑，她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测：难不成伏地魔亲自来了？梅林啊，这只是订婚！

　　宾客中有保罗·莱斯特兰奇这样的俊俏小伙，也有乔佛里·诺特这样风姿依旧的中年美男，可在这位黑发男子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小说主角，瞬间颠覆全场。

　　来人正是汤姆·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