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世（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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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征兆，好端端放在桌上的那个花瓶忽然飞了起来，“咻”地向着冷修文砸去。
冷修文连忙往旁边一闪。那花瓶“嗙啷”砸在后面的墙上，砸得粉碎。转过头来看看，那边秦慕周手里拿着一本旧旧的古书。对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其实是要那本书的。”
冷修文看看原本放花瓶的地方，果然旁边有本书。
秦慕周再解释：“我其实是要它飞过来的，不晓得怎么飞你那里去了。”
冷修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走开了。
秦慕周埋头学法术以来进步得非常快。
很快他就可以“步罡书符”了。也就是说，不像林森爷爷那样，每次做法都要摆香案、拜四方，他可以脚踏方位，随手凌空写符，就可以做到林森爷爷折腾半天才能做到的事了。
林森爷爷对这种情况很是吃惊，不过，他很快就带着又是骄傲又是失落的心情，给了秦慕周两卷据说是他们门中代代相传的秘本。嘱咐秦慕周按上面的学习。
秦慕周按书上所说，一一演示，只觉得容易无比。浑不似林森爷爷说的艰难。很快，他就可以“凌空移物”了。
只是，他学得倒是快，好像火候上——差了不是一点。
他的法术时灵时不灵，有时候明明要这样东西移动，可动起来的却是另外一样；而且，叫它前它会后，以为它往左，它也可能往右；再不然就曲里拐弯地乱飞。
所以，这一段时间，冷修文最常遇到事情就是——好端端的，某样东西忽然飞起来，好的话，歪歪斜斜的飞向一边；不好的话，‘呼’地就砸过来了。
最开始，他还躲一躲，后来习惯了，就是随便一闪，或者用手里的什么东西——筷子或者书，随便那么一档，眼皮都不眨一下。
‘移物’这方面秦慕周学得倒是快，可是，另外一个重要的，也就是要学会召灵最重要的一步‘驱鬼通灵’他可成效不大。
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不懂得方法，而是因为，他没法试演！
——那些游魂野鬼，还没有看见他的影子，光感应到他的存在就溜得远远的，他到哪里去找鬼啊灵啊的来试演？
开始，冷修文带着他去他曾经看见过那些东西的地方，可是，就像那些东西事先知道他要来一样，全部都闪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更无奈的是，为了能够试一试学到的本领，秦慕周还拉上冷修文，大半夜的去了离K城外很远的一个以前的乱葬岗。
到了那里，原本远远的，还看见几点鬼火，冷修文也看见几个影影憧憧的东西。可等到跟前，那里干净得跟教堂的礼拜大厅一般！
两人丧气地回来。
林森爷爷呵呵地笑，他告诉他们两个，因为秦慕周情况特殊，一般的孤魂野鬼不敢靠近，可是，实在法力高深的，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要遇到那么一个又不怕秦慕周，又不会伤害他们的东西实在是不容易。
没法子，老人家笑眯眯地说，只能看运气了！
对于一个要学着抓鬼召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遇不到鬼更惨的事情了。
秦慕周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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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和往常一样，等冷修文下了课，他们一起到老城区去。因为秦慕周上次的事情，现在冷修文轻易不敢放他自己一个人去，怕被那些家伙盯上。所以，都是冷修文陪他到林森爷爷的小道观，然后才自己到拳社的。
林森爷爷在那里小有名气，一般的人不会去惹他。更何况，再叫劲的混混，也极少到庙宇道观中胡缠，他们也怕神仙不高兴。所以秦慕周在那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送了秦慕周，冷修文一个人向着拳社走去。
穿过两条巷子，一小条窄街，再前面就是拳社了。就在这时，冷修文发现了一个情况：前面那条小巷口上围了好多人，还有一辆警车，一辆急救车，警灯和急救灯都还在一闪一闪的。
他不爱看热闹，可是这地方就在他必须经过的路口。所以，他只有从拥挤的看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去。
人群围着的地方是一栋两层水泥小楼，冷修文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及格穿白大褂的用担架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白单子蒙着脸，胸脯高高的，看样子是个女人。
旁边有人啧啧叹息说，可惜了的。
冷修文皱皱眉头：还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的话，不知他又会看见什么东西。
这时，他忽然看见，周宇从那栋房子的门里出来，一个胖胖的很魁梧的男人跟在后面，满脸的悲伤。
“好了，”他听见周宇说，“暂时就这样吧，你想起什么来要赶快跟我们联系。”
那男人点头哈腰地答应着，跟在周宇后面。看着那被单抬走的女人，十分伤心的样子。冷修文正想跟周宇打个招呼，忽然眼光一闪，他看见那男人的身后，黑黑的门洞里面，有一个女人的诡异的身影闪过。
只是一瞬，但是，冷修文的某根神经，动了一动。
那天周宇没来练拳，但这里离拳社很近，很快冷修文就在拳社人们的闲聊中知道了一切。
原来，那一栋房子里住着夫妻两个，男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女人反复劝诫不听，反而被男人拳脚相向了几次。上一回，男人赌了几天几夜不回家，女人略劝几句，被男人打得肚子里的孩子都流产了。原以为男人经这一回，多少会收敛一点，却不料变本加厉，趁女人在床上动不得，竟把那些狐朋狗友约到家里来赌。
女人越想越气，听着男人外面搓麻将的声音，觉得心灰意冷，便一绳子吊死在房里。男人在外面搓得尽兴，浑没有发现，只觉得女人今天还自觉，没有来打搅。
等他找烟的时候无意进了房间，才发现女人吊在房里，连忙喊人一起帮手放下来，那女人早已经气绝了。
拳社里的教练婆婆妈妈叹息道：“人，生什么气都可以，千万别跟自己赌气。看看，这跟自己赌气的一绳子吊死了，原本爹娘留下来的房子倒便宜了那男人。人呐！”
听他们说这男人家里，除了那死去的女人之外，没有其他女人，冷修文心中又是一动，想起那天那个一闪掠过的女人的身影。
这个女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应该有些名堂！
周宇连接几天没有来，好容易来了一天，和冷修文练到半中途，几个电话弄得两人都练得不爽快。
末了，冷修文听见他在一个电话中跟人嚷嚷：“罪犯要抓，小偷要抓，这鬼也叫警察抓，这叫什么道理？”
冷修文大奇，等他打完电话，便连忙追问。
原来那女人死后没几天，那栋屋子就不安宁了，旁边住着的人家，每每听见女人的嚎啕大哭声，还听见丢砖打瓦。男人不敢住，早跑到朋友家去了。可是旁边人家人心惶惶，就报了警了。
周宇气哼哼的原因，就是他们头儿要求他今晚上去守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宇十分不耐烦，他是个从不迷信的人，就觉得头儿毫无道理，听信这些东西。
冷修文一听，正中下怀，便小声笑道：“这个啊，我倒是好奇，不如这样，今晚上我陪你去？”
周宇奇怪地道：“为什么？”
冷修文神秘地：“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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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宇发现，来的不止冷修文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冷修文说：“这是我表哥。”
冷修文的表哥长得很漂亮，是周宇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并且胆子也很大，因为他也好奇地要跟周宇去‘见鬼’！
周宇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什么案子，（要是案件的话，他也不会跟冷修文说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
夜渐渐地深了，寒气渐渐地重了。
周围人家熄了灯，相继进入了梦乡。这里是老城区，路灯什么的已经很老了，昏黄的灯光只是勉强能看清路灯杆下面那一小块地，这个巷子口里面的那栋小楼，基本隐没在黑暗里。
蜷在面包车上，周宇不耐烦地道：“靠，什么东西都没有！害得老子又冷又饿地蹲在这里。”
秦慕周没有答话，冷修文小声笑道：“是不是没吃晚饭？”
“没吃，饿死我了。”
“要不，你到前面吃点夜宵去。那边过两个路口就有，我们帮你盯着。”
“……。”
“去吧，去吧，没事的。”秦慕周也说。
周宇看看完全没有声息的小楼，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咬牙道：“我非去吃点不行了。哥几个，要是有什么了赶快通知我。你们两个别乱跑，怕有危险。”
“知道，知道！”
周宇下车走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冷修文和秦慕周对望一眼，也拉开车门下来。两人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栋‘闹鬼’的小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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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门关着，但是，窗子半掩着。他们二人便偷偷地翻了窗子进去。屋里面黑黑的，夜的微光下，不知名的东西黑黑白白的，有着诡异的光影。
推开屋门进去，是一个黑乎乎的走道，看不清通向哪里。
才走了几步，冷修文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股久违了的阴寒腥膻的气息扑鼻而来，绝对，是那种东西！
可是，他们搜遍了屋子，都没有见到。
难道，又是因为秦慕周来了，躲起来了不成？
二人丧气地正要离开，忽然，窗外一个白影飘过。等冷修文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眼花了，冷修文纳闷。
“太想见鬼了吧？”他心中暗笑自己。
两人走到窗边，象刚才那样跳出去。冷修文单手一撑，就出去了。秦慕周在后面。
可是，冷修文一跳出去，就全身僵住了。
就在他面前几步的地方，站着，不，飘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脸如死灰，双手下垂，膝盖以下就是空荡荡的。一股阴冷的腥臭扑鼻而来。
秦慕周也跳出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他走过来，那女鬼就在冷修文面前，可是他竟然熟视无睹，从那女鬼的身边走过，拍拍冷修文的肩，道：“走吧！什么都没有。”
他离女鬼这样近，那女鬼几乎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他，冷修文动也不敢动，眼睛紧紧地盯着女鬼，小声说：“就在……，就在这里啊！”
“什么？”秦慕周吃了一惊，连忙四处张望。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奇怪地面对冷修文后退一步，对他说：“什么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冷修文冷汗都被他吓出来，他不退这一步倒好，退了这一步，就正正地在女鬼面前了，背都几乎靠在女鬼身上。
秦慕周看见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奇怪地问：“怎么，你怎么了？”
冷修文动都不敢动，直瞪瞪地看着秦慕周背后的女鬼，那女鬼正慢慢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窝直直地看看看他又看看秦慕周。慢慢张开了口……。
‘图拉’一下，一卷红红的腐肉一样的舌头耷拉了下来。
冷修文惊呼一声，伸手一拉秦慕周，秦慕周正好一转身，……和女鬼面对面……。
那女鬼虽然漂浮着，但秦慕周较高，所以，是面对面！鼻子对着鼻子，脸对着脸……；冷修文的手，还在秦慕周身上……。
秦慕周猛地瞪大了眼，两秒钟后，大叫一声，忙不迭地向后面退。
这一退，正好退在冷修文怀里，差点把他撞翻。
“怎，怎么回事，这个人，啊不！这个鬼怎么会在这里？”他结结巴巴地。
冷修文满脸黑线：大爷，人家早就在这里了，你老先生一直看不见！
秦慕周看着眼前狰狞的女鬼一时竟然吓蒙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些符啊，法术啊，全部从脑筋里面跑光光！而此时，女鬼的眼睛倏地射出精光，双手箕张，就向他们抓过来。
“快跑！”冷修文反应得快，一把拉住秦慕周转身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拼命往巷子外面跑，那女鬼漂浮着，紧跟过来。跑着跑着，冷修文在前，秦慕周在后，可是秦慕周忽然停下来。
他这一刹车不要紧，那女鬼收势不住，差点撞到他身上。显然她也忌惮秦慕周的身体，硬生生地刹住。
这边冲出去两步的冷修文大惊，却见秦慕周诧异地：“咦，那女鬼呢？”便四处东张西望。
天！
那女鬼鬼火直冒，这小子消遣我不成？拖着红舌，流着涎水，恶狠狠地就扑过来。
冷修文见势不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起秦慕周就跑。他这一拉不要紧，秦慕周又看见了女鬼，当下，吓得脸色煞白，跟着冷修文闷头往前冲。
冲了一阵，他又停下了。
冷修文一愣，却被他紧紧拉住不放，只得也停下来。
这次，那满腔怒火的女鬼心中郁闷之极，这人一而再再而三，连鬼都要调戏么？再不停留，直接箕张了双爪就扑过去……。
却见秦慕周站定身子，脚下略略站了一个步子，凝神运指，在面前几画，口中念念有词，女鬼扑到时，他大喝一声：“疾！”
女鬼愣住了，定定地在那里不动。
冷修文楞了一会，才发现女鬼竟然已经被他定住，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今世（二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