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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韩子悦的家在岁城十字坡,曲夏的家在岁城长山镇。因为长山镇离岁城挺近,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整个高一高二,曲夏都是走读的。而韩子悦那边,因为十字坡镇离岁城相对较远。所以韩子悦从高一就读岁城二中起,就一直在住校。

      上辈子的曲夏,是高三到了,因为学校班主任建议他们十几个走读的尽量住校。因为十月国庆时,她收到了韩子悦的书信规劝。所以国庆过了没多久,她就住校了。

      而这辈子,在跟杨峥一起坐车回家时。曲夏在公交车上,就一直在想,晚上回家跟爸妈说她要住校的事情。

      “夏夏,你来看看,我新得的好东西!”

      就在曲夏靠在车窗上,想着住校的事情时。她的好友之一,也就是今天坐在她前面,转头询问她身体状况的男生杨峥,神秘兮兮的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包了封面崭新崭的新书籍。那个玩意尽管他还没有递过来,但曲夏一看到他的表情,以及他突兀的包的新封面,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杨峥个子很高,皮肤有点黑,一笑起来牙齿白白的,眼睛乌溜溜的。因为他的皮肤和眼睛,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机灵和皮实。杨峥跟曲夏,是从同一个初中考到二中的。在初中时,杨峥跟曲夏,都只是互相知道彼此,但并不熟悉的状态。

      但等两人一起考到冰城二中,一起分到一班,分文理后也都在一起后。后来自然而然的,两人也就成为朋友了。曲夏在高中的理想是长大了当个作家,而杨峥的理想其实也是这个。不过比起曲夏的嘴上说说,杨峥比曲夏更加的疯狂,他还自己偷偷的直接动笔写小说。在没有手机,电脑又是稀罕物的年代。他只靠笔杆子就写了两大本子的武侠小说,这些足够看出对方的疯狂和厉害。

      “杨峥,小说我不看了。我已经高三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今晚回家,我就会告诉我父母,我要住校的事情。所以你这边,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如果可以,你也住校,好好学习吧。”

      对于这个自己高中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自己下午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曲夏其实自己也很意外。

      但仔细的一想,其实曲夏自己也能明白原因。

      因为上辈子在自己高考失利,只考到二本的那些岁月里。在自己刚刚毕业,找工作受挫的那些日子里,她其实是经常想起对方埋怨对方的。到了后来,她跟韩子悦意外失去联系,自己完全的找不到韩子悦的那些日子,自己其实也恨过面前的这个人。

      明明是自己没有自制力,明明是自己做事冲动没有规划。但在年轻的自己眼里,曲夏却总是不可避免的把一切都归咎到杨峥身上。

      但后来,等她慢慢的参加工作,慢慢的考证,工作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的稳定下来后。曲夏其实也明白,什么事情如果都怪别人其实挺无能挺可悲的。

      知道责怪,并不改变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明白迁怒抱怨,其实并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知道经常做梦,经常想那些如果能让自己回到过去,自己会怎么样怎么样的事情。这样其实挺可笑,挺可悲的。所以到了最后,曲夏就慢慢的放下了过去,就不天天的做梦了。

      因为不做梦了,释然了。她就刻意的不再想,被她刻意甩锅的高中朋友了。然后遗忘着,遗忘着,最后她就真的把对方全部都忘记了。而且十六年实在太长了,长的确实只让她记得韩子悦一个人了。

      “杨峥,高三了,我们该收心了,我们已经不能再看这个东西了。”

      尽管明白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不愿意听。但意外真的被命运眷顾了的曲夏,真的不敢再浪费时间了。

      她好声好气的跟自己的朋友解释着,并且专门的提到了大学只要考上了,其实可以靠申请助学贷款和争取拿到奖学金,然后就自己把大学读下来的事情。

      杨峥的父亲是个残疾人,并且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他上初中的时候,他爸爸因为工厂事故,意外的没有了右腿。后来的时间,他家的所有一切开销,其实都是他小叔叔在提供。他那个在市里上班的小叔叔,应该对他挺不错的。杨峥之前的各种武侠小说,各种课外辅导书,其实都都是对方买的。

      但自从上了高中了,可能是想的比较多了。所以杨峥对学习就越来越不上心了,到了高三大家都在努力读书。他到最后却只是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天天的写小说,天天的看武侠小说。为此,他们当时的班主任老师,专门的找他谈了几次话。最后见他一意孤行,那个热心负责人的班主任老师,最后也不管他了。

      而跟他关系最好的自己,那个时候越到高考心里就越来越紧张。到了最后,她也就变得越来越让大家失望了。她能考上大学,其实多亏了初中的基础打的特别好。高一高二那个时候就算注意力不集中,但也学了一点点。所以她才在发挥不好的情况下,还考到了二本。

      而杨峥这边,他在做样子的参加完高考后。连毕业散伙饭他都没有吃,就拿着高中毕业证,直接南下去打工了。

      等到曲夏再得到对方的信息时,是大二寒假过年时,她意外从自己父母嘴里得知的。杨峥南下好像意外进入了那里的传销,他那个没有一只腿的父亲,得到消息千里迢迢的去找对方。结果孩子没有找过来,他还在外面意外受了伤。后来等回来后,杨爸爸一星期不到就意外没了。而等父亲终于没了,一直在外地的他,最后才匆匆的赶了回来。但就算这样,一切都完了。

      “夏夏,杨峥的爸爸,其实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他让他那个瘸了腿的父亲,坐那么远火车,单枪匹马的去找他,本身就是不孝。孩子,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像杨峥那样的人,你以后可不能再当朋友了。还有你那个同桌,听说她家里也挺复杂。幸亏她跟你一样,最后也考上了二本。要是她也像那个杨峥一样,也是个不学好的混混,那我们肯定不会让你跟她接触的。”。

      这就是当年杨峥家出事,曲夏父母专门跟她说的。后来她跟其他同学打听,知道杨峥在外面确实好像进传销了。也明白了他爸爸去外地,都找到他了,也没有把他拉出来。他爸爸还被那些人打了,回来急火攻心就突然没了后。到了最后,曲夏就听了爸妈的话,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杨峥。

      因为杨峥的事情,后来大二下半学期返校后,在接到韩子悦说要退学的消息后。她才会失去了理智,才喊出了如果对方不读大学了,那么以后她们就没有关系,以后对方就不要再找自己的话。

      当时的曲夏是知道,自己的父母这边是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大学退学的韩子悦的,所以她说话才那么冲动。而且那个时候她接受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教育理念。那样的情况下,韩子悦说不读书了。曲夏就有一种晴天霹雳,天都要塌了了的感觉。明白如果韩子悦不读书,她父母肯定连见都不会见曲夏,并且还会像对待杨峥那样对待曲夏。

      所以想都没有多想,她就冲对方歇斯底里的大喊,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后续她还刻意的,几乎有两个月没有接对方的电话。那个时候她们经济都不算特别好,大二还没有自己的手机,只是靠着学校宿舍的座机联系。然后等她刻意的不接电话一段时间,等她后来忍不住自己把电话打到韩子悦当时的大学宿舍。当她知道,韩子悦已经退学了,并且那些人也没有对方的最新联系方式后,当时她就知道完了。

      想到过去种种,曲夏就有一种心脏和五脏六腑都在跟着微微颤抖的感觉。习惯性的用左手握着右手,等身体感觉正常了一点曲夏才看向自己的好友。

      “切,没劲,这话说的好像你都四五十岁了。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跟别人一样也是那种长大了就变成死鱼眼睛的类型。”

      因为喜欢多书,曲夏跟杨峥都是读过红楼梦西游记的。连感觉不好的西厢记,他们也磕磕绊绊的读过。

      “呵呵!”

      十七八岁时,每次自己表示不能再玩了要好好读书时。或者自己说什么,关于未来金钱的世俗看法时,杨峥都是这么一个态度。

      有时候她难得专心的背单词时,对方转头看她看的竟然是正经书。也会突然的露出那种特别没趣,特别看不起她的眼神,偷偷的切一下。

      在曲夏的高中时刻,对她影响最大两人就是韩子悦和杨峥。韩子悦总是盯着她学习学□□是像年龄比她大的姐姐那样一直管着她。而杨峥这边,则是在给她传达,死读书没用。真正会读书的,是那种就算平时不努力,但稍微听一下看一下书本,就能懂的这种观念。而他这边,确实是那种脑子特别好,似乎不用认真听讲,就能明白老师一切的人。在曲夏的高中生涯中,因为对方,曲夏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脑子和智商。

      其实在初中时,曲夏的注意力和学习成绩都是特别好的。那个时候,她几乎一有时间就会学习。就算那个时候,她也喜欢读课外书,但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时,她跟杨峥是那种,这次考试我第一,那么下次我一定赶上的类型。当时上初中时,曲夏就听老师说过,三班杨峥的脑子比她好使,但就是不努力的话。

      后来等上了高中,曲夏注意力有点没办法集中。还有她在初中时一直名列前茅,但是等到了高中,她就有点泯然众人了。加上高中一直流行,女生的思维能力不行那样的说话。所以后来,在受到打击后,她的心态就变了。那个时候,她的前面又坐了一个不用努力,考试也考的特别好的类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在对方主动跟她聊天后。她就跟这个她初中就知道了三年的老同学,真正成为朋友,并且有点疯狂羡慕对方的脑子和智商了。明明对方有时候在贬低她的智商在无视她的努力,但当时的她,就是没有感觉出异常。

      一个杨峥,一个韩子悦。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韩子悦,未来也跟韩子悦有了约定。但那个时候,当自己受到一点点挫折的时候,后期杨峥拿着小说书本跟她说什么劳逸结合,学的时候好好学,玩的时候好好玩。她好像就蛊惑了,就跟着对方毫无自制力的看起小说。结果到后面,人家高三下学期一到,就明白的摆出了不会考大学的态度。而她那边,却只能立马扔了课外书,匆匆忙忙的学习。

      加上那个时候,韩子悦家里也出了事情。所以整个高三下学期,她跟韩子悦的生活就都变得鸡飞蛋跳了。等真正的高考完毕,她们才发现她们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当时她们把她们的第一志愿也都报到了冰城,但无奈两人的分数不高,到了最后她们就都被她们的天南海北的第二志愿给录取了。而等她去离冰城很近的京都读书两年后,韩子悦就以调剂专业不喜欢,以及她不习惯哪里的气候为理由,直接选择了退学。而她最后,就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了。

      “我到了,你随便吧!”

      十六岁孩子的思维和认知能力,跟34岁的成年人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34的自己,从来都不会被所谓的朋友和家人影响到。那个时候她,她已经明白自己就是自己,别人就是别人了。点头冲对方点点头,随后曲夏就背着书包回家了。

      回到家里在镇上的老房子后,已经完全控制情绪的曲夏,正常的跟自己在家的父母姐姐打了招呼。

      后来等大家一起吃饭时,曲夏就直接提出了她要住校的事情:“是老师专门说的,说走读的学生在家里学不好,所以让我们能住校的尽量全部都住校。”

      上辈子为了上大学的事情,选专业的事情,以及以后毕业后应该待在什么地方的事情,曲夏一直都在跟父母斗智斗勇。

      后来尽管自己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大学也选了自己想去的北方。但后来等父母年纪大了,一次母亲在电话里哭泣。说她最近背总是疼,想去医院却没人陪着去,她养他们姐妹俩等于白养后。听着母亲哭泣抱怨声,最后曲夏就还是屈服了。

      再到后来,等到了父母身边,其实就是一切闹心的开始。对的她工作,她父母始终不满意。在二十七八时,她就得到重用,月薪就有两万了。到了后期,成为分公司设计部经理后,有分公司分红的她,工资虽然没有提高多少,但每年年底都能拿到一笔不少的公司分红。但就算这样,她的工作在父母眼里,也是没有工作,无业游民一类。

      她的工作,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比不上四五千的公务员和老师。有次陪母亲住院,父亲甚至说出了,早知道她现在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劝她当护士的话。尽管那个时候,那个小护士表示自己实习没有工资,还要向医院交钱。但在她父母的眼里,那也比她在外面私企强。

      而在生活上,她三十多没有结婚,就成了他们的奇耻大辱了。姐姐的两段婚姻,就是父母包办的。到了她的头上,说着让她只是去见一下男方的父母,最后等她终于顶不了。打算跟那个男生见一面,然后就把事情说清楚时。在那个酒店上,父母竟然把她第一次相亲饭局弄成了订婚酒宴。

      当时不管是读书问题,还是工作问题。就算爸妈直接在自己面前讽刺自己,说自己的不如没工资的小护士。当时她都一直忍耐着,一直都尽量保持着孝顺老人,不跟他们吵的态度。但那一次,她却在搞明白一切后,直接在人前掀了那个桌子。

      当时看着在人前变了脸色的父母,曲夏第一次没有心疼。

      后来即便母亲在自己面前哭,父亲在自己面前骂她不孝顺,她也没有屈服。

      等她32岁,父母在她面前故伎重演时。当时看到男方突然提着东西到家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曲夏就直接跳上了阳台。

      那个时候她浑身颤抖,真的有一种自己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感觉。

      因为过分的激动,当时站在阳台上的她,身体还出现了莫名的抽搐。也就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她才被后面来的警察一下子拉到屋子的。

      因为那一次,她父母彻底的败下阵来,后来一次都没有管过她的结婚问题。她从回到冰城后,其实一直不住在家里,只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事情时,才过去的。经过那次后,她回家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然后可能是感觉她跟她姐,都有点不让他们省心了。那两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她姐姐坏二胎的时候,竟然响应回家政策,也开始谋划生三胎了。

      父母真的爱孩子吗?关于这个,曲夏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如果自己出事,如果她姐姐出事,她爸妈一定会倾尽全力的。这个在她姐姐,年纪轻轻查出心脏病。爸爸着急万分的说出,让医生尽量用好药,那个不能报销的白蛋白如果有需要,就直接打时,曲夏感觉的出。当姐姐做完手术,躺在床上疼的骂骂咧咧时。老妈一边心疼的给她揉后背,一边把屎把尿,并且忍受姐姐的暴躁情绪默默无言时,曲夏也感觉的出。

      但为了面子,两次的控制着姐姐的婚姻,让她过的特别不顺的,其实也是她们。还有听到外面的闲言碎语,大声的冲曲夏嚷嚷着说曲夏一直不结婚,让他们很没有面子的也是他们。

      到了最后,她们给曲夏的态度就是,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肯要她曲夏。就算那个男人是个没读书的司机,是一个离了婚的泥瓦匠都行的感觉。

      “只要你结婚了,我就放心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这句话是曲夏的父亲常说的那句话,她的母亲挑人还看条件。但她的父亲,给曲夏的感觉,就是他在做任务。只要把女儿嫁出去了,他做父亲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结婚后,你们好不好,你们过的怎么样,甚至你们会不会离婚。这些都不是他这个父亲该管的,这些就要听天由命了。

      这个世上,母亲有母亲的考虑,父亲有父亲的难处。上辈子跟父母抗争了一辈子后,到了现在曲夏已经有自己的一套了。这个时候的她,再也不是那个,知道父母只看得起大学生。就在得知韩子悦要退学后,就大喊大叫只知道威胁她的人了。

      这辈子,她会努力把她跟韩子悦的条件提升的到最优。但如果再发生像以前的那样的意外,这次不管她跟韩子悦身份是什么样的。她都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因和条件,就影响到让两人的关系的。

      “怎么这么突然?住校没人看着你,你能行吗?”

      在曲夏又胡思乱想想到以前时,她爸爸吃着饭,直截了当的说着。

      “对啊,这事我是知道的。就我们学校里,初中就有一些孩子,家里人以为他们住校好好学习呢,结果他们其实在学校玩。在学校里,打架早恋的,其实都是那群孩子。”

      曲夏的妈妈,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因为那个学校也有初中部,所以感觉对住校有些了解的她,就立马侃侃而谈了。

      “我都高三了,因为要上学赶公交车,我每天都要五点半起来,然后赶六点的公交车。公交车上的一个小时,你们说可以学习。但真正的情况是,无论晚上还是早上,那个车子都很挤。我大部分时候连座位都没有,站着我不知道把脚放哪里的。这样的情况,让我在车上学习,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早上一个半小时,晚上一个半小时,一天之中我有三个小时都是浪费在通勤上的。我前几天的开学考是班级十四,这样的成绩,让我考上大学,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我自己有自己的规划,关于住校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们看,谁有时间,就把吃的或者钱,直接交到学校。到时如果你们能把我的被褥拿过来,那就最好了。当然,如果你们没时间,那就把钱拿出来。我明天自己去学校交了住宿费,搬东西我自己等周六再自己搬。”

      吃着米饭的曲夏,不像是在商量,简直就是在通知。

      年轻的曲爸和曲妈面面相窥,有一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感觉。而一直安静吃饭的曲冬,简直都对自己妹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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