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自救指南》苜蓿叶

20、第二十章.天魔两立

　　不夜城郊外，血凰山。

　　荒芜破败的土黄高地上连一片苍翠嫩绿都未曾瞧见，死气沉沉的大地却迎来了萦绕着鬼气的漆黑身影。

　　“北辰君。”伫立在巨石堆旁的青衣男子转向爬上山顶高地的銀发男子，拱手作揖，幕离上黑色的布纱飘荡。

　　一身黑衣的北辰君抬起浓眉，看向那幕离的面纱后方借着月光勉强看清的模糊面容，冷笑出声。

　　“安度皖，你兄长若是知晓你那叛离的心，可是要气多久啊？”

　　“鬼谷谷主和在下早已无任何关联，还请阁下别再与谷主混成一滩。”

　　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垂下眸，不卑不亢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恣意猖狂两极的区别，慢慢地冷下了一张脸，沈声说道。

　　“安度皖，你可知洛斐珙已落入天嶽阁手中？”

　　“那局难道不是您所设吗？”安度皖眯起双眸。

　　只见北辰君悠悠叹息，环抱着双臂状似苦恼。

　　“是啊，我原以为沈清书多少有点脑子，可现在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算盘，竟然连自己儿子的请求也无动于衷。”

　　“有诈。”安度皖眼神一冷，皱起眉头。

　　如果就连洛斐珙将要动刑这事也未曾有过动作...

　　只能说沈清书这回，又不知是打着何样的想法，是撒手不管，抑或是——

　　“不管怎样，计划照旧。”安度皖沉默的思考了片刻，垂头拱手道。

　　北辰君不怒反笑。

　　“你这样做，就不怕这天震怒，迁怒于我妖族吗？”

　　“您会做的。”不知为何，安度皖冷冷的说着，带着一股全然的自信，静静的望向他。“因为您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了。”

　　过了许久，一道沉闷的钟声从不夜城最高的楼塔传来，北辰君原先似笑非笑的脸色顿时阴沈了起来，咬了咬牙。

　　“该死，被他发现了。”

　　“...您要摊牌吗？”扬起眉，安度皖抿起唇问道。

　　银发男子转过身，身后宽大的黑色长衫在风中吹的猎猎作响，闷闷的嗓音带着无奈，平静的低声说道。

　　“依你的，照旧...天魔不两立，若是强行唤醒“他”，洛斐珙不会坐视不管。”

　　“那就杀了吧。”青色衣袖连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际的长剑，冰冷的语气彷佛一切都与自身毫无关系。“若不杀，总有一天整个天都会翻过来，到时不是又要再如同千年前那般，非要掀起腥风血雨不可？”

　　顿了一下，像是有些惋惜般，轻声低语。

　　“真是可怜，若是他们两人知晓彼此纠缠不清的因缘，还会再如同当初那样相知相惜吗？”

　　“天魔现世后，我看洛斐珙还要再高傲到何时——”北辰君微微偏头望向面部表情的望向自己的安度皖，刀削般的侧脸透露着嘲讽，厚唇轻启，露齿而笑。“即便是身为天道转世的“他”，也必将难逃一劫。”

　　听到这里，一袭青衣的血月祭天微微垂首，拱手送别。

　　“天魔现世，荣我妖族永恒。”

　　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彷佛那谦卑的姿态在他眼里就连蝼蚁也不如，冷着一张脸转过身去，迳自走向不夜城的王者，妖皇的寝殿方向去。

　　脚步轻盈的走着，经过了一处处幽暗的巷口，眼底的怒火越发旺盛。

　　“荣我妖族永恒...？一群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鬼东西。”

　　才没有什么永恒。

　　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无非都是窥觑着天魔现世后飞黄腾达的际遇，妖族？

　　北辰君在心底冷笑出声，眼神一片炎凉。

　　就连最亲之人，也不愿为了妖族辉煌而奋斗，他又何必再去寄托希望于他人？

　　妖族，必将成为三界最强。

　　就在他站在寝殿纸门前方，正要扣门而入时，冰冷的金属抵在北辰君白皙的脖颈上，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笑出了声。

　　“沈清书。”

　　“北辰。”满脸冰霜的沈清书扬起眉唤道。

　　銀发男子好整以暇的举起双手，状似投降，偏过头向着身后的妖皇问道。

　　“你何时知晓的？”

　　沈清书抿唇，压抑着什么似的轻声反问。

　　“我怎不知，阁下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将七剑峰的老掌门下蛊盅惑了...让我想想，契机就是昔日的清潭剑峰峰主，安度皖吧？”

　　“清潭剑峰前峰主不正是洛斐珙吗？”感受到沈清书手里的剑微微往前，脖颈处的切口开始流出了深黑的血丝，滴落在洁白的剑身上，北辰君不慌不忙的说着，笑盈盈的神色带着一丝从容。

　　妖皇眼神一凝。

　　“少废话！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啊，当年我劝说了安度皖加入这场大局，昭华仙君的仙逝、珚洛麒一家灭门，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我所一手策划，这点难道珚洛麒不比我更明白吗？嗯？”北辰君勾起唇，轻盈的转过身的同时，剑刃深深没入他的侧颈，爆出了大量的血花，渐在了身后的纸门上。

　　沈清书惊愕的连瞳眸都在剧烈震动，他忙得提剑向后跳开，眼底带着一丝谨慎。

　　“您到底在想什么？若是逆天而行...难道这天道还能容我等妖族存留于世上吗！”

　　“因此才要让天魔重现于世，让他亲自斩杀天道。”

　　黑发妖皇屏住呼吸，大声怒吼。

　　“天道岂是我等说杀便杀！”

　　“我说能便是能，与其为天道担忧，不如为你儿子忧心吧。”銀发男子妖异的浅笑，挑起眉意有所指的说道。“毕竟他还会不会以同样的身份面对你，我可无从知晓啰。”

　　“不可能...我儿子他...”

　　“对，是半妖，但是你可能不清楚...”

　　他语气一顿，冷冷的笑出声。

　　“天魔曾经也是半妖啊，沈清书。”

　　北辰君朗笑出声，拂掌继续说道，饶有兴致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黑发男子，将手慢慢盖在血液早已凝固成块状黏在伤口的侧颈，轻声说道。

　　“而且更有趣的是，你那个天魔转世的独子，竟然在这一世爱上了——”刻意在“了”字停住了几秒，嫣红的双眸在月光下闪烁着不详的光芒，舌尖舔了舔唇瓣，嗓音轻起。“身为天道的，洛斐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