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孚卜

29、询问

　　翌日，薄连靳让王润把彭越腾带警局来喝杯茶。

　　午后的警察局人不多，声音几乎没有，安静。

　　询问室内，少年嚣张跋扈，语气更是没把人放在眼里，“你们凭什么抓我？”

　　他的声音撞破了此刻的宁静，姜延坐在薄连靳的旁边，像个旁听的。

　　薄连靳敲敲桌子，头疼地说：“你别嚷了，这儿是询问室，我们找你来是问问题。”

　　彭越腾一副不信任的模样，“问什么事啊？”

　　姜延坐在那儿假寐，他突兀地说：“你认识裴渺吗？”

　　提到裴渺，彭越腾的表情有所松懈，“认识啊，怎么了？”

　　姜延缓缓睁开眼，望向彭越腾，二人双目相对，姜延发觉，彭越腾的眼眸很清澈，一点儿也不杂。

　　“你喜欢她？”

　　姜延问得很明白，薄连靳原以为这少年也许会脸红，青春期时期朦胧的爱意很少人会坦荡地说出口，都是藏在心里，小心翼翼。

　　彭越腾的爱是大胆的，“是啊，我喜欢她。”

　　姜延并不吃惊，在他的印象里，彭越腾和裴渺描述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差。

　　他冷声道：“她喜欢你吗？”

　　“她确实不喜欢我。”彭越腾说得很顺口，坦荡，又有点儿自信地说：“可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哦？这么自信？”姜延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呢？”

　　“因为我有钱呗。”彭越腾说，“现在这社会，谁不喜欢有钱人啊。”

　　薄连靳蹙眉，“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吧。”

　　彭越腾一脸莫名其妙。

　　薄连靳说：“我们找过宁兹了，我们也得知了你让宁兹去给裴渺下药的事情。”

　　“哈？”彭越腾原本是搭着脚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闻言，他脚放下，不可思议地直起了身板，用手指着自己，压迫感极强：“警官，你没开玩笑吧，我给裴渺下药？这太荒谬了。”

　　“谁跟你说的啊？”彭越腾挑衅道，“我去找那人对峙对峙，长着一张嘴逮谁喷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胡闹！”彭越腾根本没把警察当一回事，薄连靳心生怒火，他硬生生压下了情绪，皱眉道：“既然你说你喜欢裴渺，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学校的流言蜚语彭越腾倒是听过，“警官，我是喜欢她，但我不是变态，不会时刻去跟着她看她在干什么。”

　　“所以你就让宁兹去监视她？”姜延冷哼了声，“不得不说，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彭越腾变了变脸色，他似恼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否则我告你们诽谤罪，我让宁兹去监视裴渺？不是哎、你们到底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我在大家眼里都这么变态吗？”

　　姜延眼前的这个少年身高大约180左右，身材高挑，长得有点儿凶，清瘦，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中学说得恶霸。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姜延不敢武断。

　　彭越腾伸手高举，一脸无奈道：“得，你们不说就算了，不过我真没对裴渺怎么样。”

　　彭越腾确保道：“我是喜欢这姑娘，我就是喜欢这种带点儿问题的人，但我自己没毛病，我不会去做下药监视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薄连靳：“带点儿毛病？你说的是裴渺？”

　　“是啊。”彭越腾放下了手，倦懒地靠在沙发上，“她在我们学校风评一直不好，他们都说裴渺经常不声不吭地盯着别人后背看，我注意过她几次，我寻思这女的也没别人说得那么恐怖，我就逗逗她，没成想逗了机会，嘿！她还还不高兴了。”

　　彭越腾说到这便有些忍不住笑意了，他确实是笑了出来，“她挺好玩的，感情这种东西可不就是这样吗，逗着逗着就上心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就很合适我和裴渺——叫什么……欢喜冤家。”

　　姜延“呵”了声，“你把这个叫做喜欢？”

　　“不然呢？”彭越腾说，“我要不喜欢她，我能给她嘘寒问暖？我能管她高兴不高兴？我要不喜欢她，别人欺负她我就站在旁边乐呵就完事了，还去帮她干嘛？这不是欠得慌吗。”

　　薄连靳自动筛选出了最重要的部分：“裴渺在你们学校经常被人欺负吗？”

　　“当然——”彭越腾说：“我们这是私立学校，有钱的多得是，基本上跟我差不多，都是不读书，没读书那块料，当然，就算我们不读书，我们也有福享完这辈子，读书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文凭，每天混一混就好了，但一天二十四小时呢，除去睡觉的时间，十几个小时都在漫无目的的过，这多无聊啊，我们得找事做啊。”

　　“所以你们选择欺/凌裴渺？”

　　“不不不。”彭越腾摇头，“不止是裴渺，他们无趣的时候，学校那几个成绩好家境不好的人就是玩具，能供他们开心的那种，比如把他们的考卷撕啦，别说，警官，撕了考卷看似是很小的事情，但被他们撕了，也没人敢给那些人复印啊，这么一来，那些有脾气没地发的老师就能逮着机会骂人了，反正他们没权没势，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薄连靳无法想象，这是一个17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一中学就是这样教学生的？

　　薄连靳蹙眉，“我调查过，你们学校那些成绩好但家境不算优良的学生几乎都有离校与家人断联系一周以上，这是为什么？”

　　彭越腾前边儿还挺会说，到这儿却哽住了，“什么东西？这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私事。”

　　姜延厉色，“你确定你不知道？”

　　彭越腾到底还是个未成年人，处事不多，他露出了马脚，有点儿慌张地垂眸，“我知道什么……我每天都待在学校里，那些流言我是有听过，但那有不关我的事，我去管干什么？”

　　姜延和薄连靳对视一眼，都觉察出了彭越腾话里有话。

　　薄连靳说：“如今裴渺跟他们一样，都已经失踪一周，并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彭越腾，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你就告诉我，裴渺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