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62、062

　　樊婀玲的出差在樊爸爸樊妈妈的眼里是大事。
　　樊妈妈一边唠叨一边帮女儿收拾东西，叮嘱这叮嘱那，樊婀玲皱着眉撒着娇：“哎呀，你都啰嗦好久了，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开始，你就一直叨叨叨叨叨叨，没完没了的。”
　　樊妈妈将一摞衣服搬出来：“正好趁着你出差，把这些衣服归置归置。你别嫌我唠叨，女孩子出门就是让人担心，路上碰着个什么事可怎么是好！你没看到那些新闻吗？出事的十有八九都是女孩子，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说到这个心动啊，我又得多说两句，到了那边儿，别给我惹祸，千万别给我出什么事儿，听见了没有？咱是要脸的，别出趟差给我惹出什么祸来。”
　　樊婀玲笑道：“我能惹出什么祸来？我这么听话。”樊妈妈看着女儿美滋滋的：“你呀，我还巴不得你给我惹点祸出来。”樊婀玲道：“是吗？那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你可别怨我呀！”樊妈妈笑道：“就你？给我稳稳当当的吧！”
　　樊爸爸出现在房间门口：“明天中午的飞机是吧？早晨不去公司了？”樊婀玲冲着爸爸点头：“上午十点的，直接从家走。我可以睡一小会儿的懒觉了。”樊妈妈道：“别想那美事了，早晨容易堵车。明天你爸爸送你去机场。”
　　樊婀玲道：“妈，我是中午的飞机，不是早晨的。哎，要不我爸也去吧！我工作，我爸就当是旅游了。”樊妈妈问他：“你去吗？你要是去了，我还放点心儿。”
　　樊爸爸看着母女俩犹豫不决，樊妈妈一扬手：“得了吧，该工作就去工作，以后啊咱们全家一起去旅游。你自己收拾吧。”
　　回到自己房间，樊妈妈不无得意的说：“咱小玲真长脸，看吧，公司特别派咱小玲去分公司招聘面试。别以为只有一一才能上大场。你没看到现在的大嫂，自从傅路特的妈妈出了面，她就没有了耀武扬威的样子了。她家一一啊，不是我说自己的亲侄女，没长相没身材，母女俩都还自以为是的。”
　　樊爸爸道：“哎呀，行了，别再背后议论这个议论那个的。”樊妈妈乐了：“说句难听的，我议论的还少呀？再说句难听的，他们也在背后议论我们呀。不行，我得跟小玲说说，多拍点照片，发群里震震他们。”
　　樊爸爸道：“小玲是行政主管，理应她去操持那些事。你看你那样儿，就好像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樊妈妈摇头晃脑颇为得意：“就是了不起啊，我女儿就是了不起。”
　　翌日，樊爸爸亲自护送樊婀玲去机场，父女俩搭公交坐出租，一路上有说有笑。等樊婀玲过了安检，看不见影子了，樊爸爸擦了擦眼睛，突感心里空落落的。待到自己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满腹惆怅。幸好樊妈妈没有一起来，要不然准得说樊爸爸没出息。
　　樊婀玲的到来，让重庆分公司的领导顿感轻松：“可来了！招聘业务员的时候，我还算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封頔的帮忙，一切都顺利。但是文员那一套，我实在是搞不定。原以为就是打印复印敲个字儿，没想到工作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个事儿，来了几个走了几个，都不行。现在樊主管来了，得多费费心了。”
　　樊婀玲心里暗想：以前可没见你这么殷勤，在公司里碰面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里会将我这小主管放在眼里。像今天这样笑呵呵的情形可真是少之又少。她笑道：“经理您就放心吧，我肯定做好这个工作，帮您尽快招到合适的人，并且尽快出徒。”
　　工作之余，大家也会凑在一起吃饭娱乐。封頔单独约过樊婀玲，两个人一起吃火锅。封頔道：“都说重庆的火锅辣，其实不辣，我觉得还挺甜。女孩子啊，应该适当吃一些，特别是临海的女孩子，湿气重，多吃点辣椒还排湿呢。”樊婀玲满怀期待的看着翻腾的火锅，对封頔的话连连点头。“我喜欢，我来者不拒。”
　　封頔笑道：“你的性格真好，公私分明。工作的时候保持严肃，私底下活泼灵动，让人很舒服。”
　　樊婀玲嘿嘿一笑：“是吗？嘿嘿，我觉得啊，工作已经很累了，就不要再将那种复杂的情绪带到生活中，回到家里是私人的空间，当然要温馨一些了。和同事们上班的时候是工作，就要一丝不苟，但是工作之余，我们即使不能做知心朋友，也要开开心心的嘛。我呀，对事不对人，是什么就是什么。就好比说吧，如果我们现在是与客户应酬，那我觉得不会这样大快朵颐的，肯定要做淑女的样子。可是我们现在是小型聚餐，那就另当别论了。”
　　封頔的电话一直在震动，可是他只看了来电显示就任由它在桌子上转圈圈。樊婀玲只顾低头吃火锅，丝毫没有注意封頔的表情。封頔由轻松转为坐立不安，这样的电话每天都要来十几个，还有那些不计其数的信息。换了号码也是没有用的，他属于这个公司，自己是没有可遁之机的。
　　果然，封頔与樊婀玲回公司提供的宿舍时，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将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活见鬼——潘碧佩一头长发，冷冷的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俩人，他们的说笑声对于她来说太刺耳了，她很想冲上去送给樊婀玲两巴掌。
　　樊婀玲奇怪潘碧佩怎么会来，是请假还是出差？潘碧佩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封頔，轻咬嘴唇，眼泪蹦出，沙哑着问封頔为什么如此狠心躲着自己。封頔看了看樊婀玲，神情窘迫，慌张否定。樊婀玲看清形势，立马说道：“你们聊，我先上去。”
　　潘碧佩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封頔：“你们住在一起？”封頔不回答，樊婀玲迟疑了一下：“是公司提供的宿舍。”潘碧佩吃惊道：“宿舍？这边的员工待遇这么好啊，还有宿舍？那我要过来工作。还缺文员吗？”樊婀玲道：“已经招满了，正在培训。”潘碧佩道：“是吗？好事总是轮不到我！”
　　樊婀玲问她有没有住处，要不就临时住一下宿舍。封頔说：“这怎么行，宿舍是给员工住的。她来，算什么？樊主管，你收到潘碧佩的出差通知了吗？”樊婀玲一时语塞。潘碧佩冷冷的盯着封頔的脸，又冷冷的说：“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但是她不走，而且还跟在两人的身后。
　　樊婀玲道：“让她暂住一晚吧。”封頔眼看前方：“赶紧上去吧。”潘碧佩不请自道，也上了电梯，封頔所住的宿舍先停，樊婀玲所住的女生宿舍还要向上两层。潘碧佩跟着樊婀玲下电梯，像一个魅影一样赖着不走。
　　樊婀玲想着封頔说的对，谁都没有接到潘碧佩出差的通知，让她进女生宿舍有违公司规定；私人理由更不可以住公司提供给员工的宿舍。但她到底是心软，犹豫着找合适的借口让潘碧佩进屋。潘碧佩很镇定：“我在楼道里呆一晚也没事的。”说罢，她靠在墙上，低着头吸鼻子。
　　樊婀玲狠狠心，欲开门进屋，却听到潘碧佩的哭诉：“我们是老乡、是校友、是同事、是邻居，这么大的缘分还不够吗？那就用我的心呀，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对他好，他不会没有感觉的。我们是在火车上结识的，开学季嘛，火车上都是学生，我俩是邻座，偶然聊起天来，发现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又是同一所大学，大家都很高兴啊，可以互相照应的。
　　“和他相熟之后，我的一切兴趣爱好都随着他走。我不看肥皂剧，更不看偶像剧，他不喜欢女生的心智不成熟，那我就看美剧呀，烧脑题材的。他为了可以多挣钱，放弃自己的专业做销售，那我就陪着他啊，为了互相照应嘛，我想办法和他进同一家公司。
　　“过年回家也是的，我不会只顾着自己，我会准备很多的东西给他父母。我对他很好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躲我？调到分公司不告诉我！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的心都掏给他了还不行吗？”
　　樊婀玲的大脑早就走了神，心里想的是明天要给两个文员分配具体的工作了。两个文员似乎还不够，是不是还得再招一个？但是领导只要两个文员，说文职多了浪费钱。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到了星期四，下个周三就要回去了，这个星期天去哪儿逛逛好呢？走之前还需要聚餐吗？下次带爸妈来一起去吃火锅，重庆的辣椒也不是很辣的嘛。唉，现在是几点了？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快九点了吧，现在会不会要十点多了？真睏啊！明天还得上班，不过还好宿舍离公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