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48、048

　　卫尔乐的手机传来一条信息，她划开手机一看，是法医姐姐的邀请，说是想一起吃饭。卫尔乐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拒绝。洪茵芙问道：“是男朋友吗？”卫尔乐慌忙抬头摆手：“不是不是，是朋友问周末有没有时间去吃饭。”
　　“哦，新认识的朋友？”
　　卫尔乐不明白洪茵芙为什么这么问。
　　“哦，如果是老朋友的邀约，你不会这么纠结，不是爽快的答应就是干脆的拒绝。看你这么面露难色的样子，肯定是新结交的朋友喽。既不想舍弃这个朋友，又不太愿意面对面，只能自我纠结了。”
　　卫尔乐低头笑了。
　　“我建议是去，当然了，如果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那就算了。现在很难结识新朋友的，而老朋友们也在渐行渐远，要么独享自己的成功，要么掩盖自己的狼狈，谁都不想搭理谁。”
　　卫尔乐想了想，手悬在半空中犹豫。洪茵芙帮她下决心：“去吧，多结识一个朋友，路也好走些。别像洪姐这样，遇到事了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去看看，好呢，就交往；不好呢，就算了。”
　　卫尔乐觉得洪茵芙说的有理，便回复了一个“好”字。
　　洪茵芙笑道：“我真羡慕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没有结婚，完全是自由自在的。”
　　“可是我们也在饱受催婚的煎熬啊。”
　　洪茵芙噗嗤一乐：“什么时候结婚变成了需要催促的事啊？结婚生子那不是很自然的吗？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该进入婚姻生活啊，可是为什么会让人望而却步呢？”
　　别看洪茵芙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但是卫尔乐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感，或许她在等着自己的答话或问句，但是卫尔乐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尤其是要表述自己理念的话题。洪茵芙只是自己的同事，而且是最近才熟络起来的人，还不至于到了可以聊心事的地步。何况卫尔乐的性格并不是过于八卦的人，有人想向她倾诉，那就听一听，要是不想和她说，那她也绝无主动打探的欲望。洪茵芙闹自杀的那天，卫尔乐的确也跟着人群往上冲，那是抱着看热闹随大流的心态，后来也并没有再去追问主人公是谁，后续又怎样，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同事冲在最前面，留有一份一线资料在小范围宣扬得知的。
　　法医姐姐邀请她一起喝下午茶聊聊天，卫尔乐是不想去的，但是洪茵芙在一旁絮絮叨叨，分了她的神，一时间就随了洪茵芙的意见，肯定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再说拒绝的话，即使是真实的也像是在故意的撒谎。卫尔乐只好应着头皮赴约，她不反感法医姐姐，她很怕是韦司涛借由法医姐姐来劝和的。
　　韦司涛不好吗？不，很好！他主动的嘘寒问暖就很得女孩子的心，他才不会将关心流于表面，而是实打实的付诸于行动。卫尔乐自认为对于自己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保持了很好的私密性，可是韦司涛却可以很好的确定她的位置，虽然他的人从未出现招她的烦恼，但是他所预订的东西却可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比如突然下雨吧，他真的可以将一把伞寄到她的工作单位，解了她的一时之忧。同时，卫尔乐又感到害怕，他不会是工作久了染上了那些病人的习气吧？
　　以前看小说，女医生对一个女病人很好，以至于那个女病人对女医生产生了依赖之情，后来做出了出格的事，害了女医生。以前看的时候，只觉得可叹，而此类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更多了一份可怖。
　　不会的，韦司涛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卫尔乐只不过是想多了，想复杂了而已。就像蔡老太太说的那样：“和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费劲。”
　　法医姐姐颠覆了自己印象中对于法医的印象。其实，卫尔乐在此之前并没有真实的接触过法医行业的任何人，只不过全是望文生义，自己的臆想罢了。自认为做法医的人都是面无表情，生性冷淡的人，犹如一个大冰窖让人心生寒意。
　　卫尔乐的一个比喻，让法医姐姐乐不可支：“你可真有意思，说我是一个可爱的巫婆。”
　　卫尔乐笑道：“不好意思啊，乱说的。别看我是写稿子的，但是我不善言辞。”
　　法医姐姐笑道：“我真的觉得你很有意思，怪不得韦司涛对你有好感。”
　　卫尔乐不自然的笑了笑，微微低下头。她和韦司涛除了互发信息，也只有那一次相处，就是大家一起吃火锅那次。在之后，两人再未见过面，只不过是韦司涛的独角戏而已。这一点，卫尔乐更觉得不好意思。
　　“那次见面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和韦司涛也是他们当中特立独行的人，大家都是学医的，按部就班的读完了书，他选择了精神病医院，我选择去做法医，当时大家都很惊奇，而我们两个却心安理得，认为就该是这样的选择，有些事总要有人做的嘛。”
　　“人各有志，这没什么啊。”
　　法医姐姐看着卫尔乐笑：“你是本地人吗？”
　　卫尔乐点头：“嗯，我是本地的。”
　　“哦，韦司涛也是本地的——我是外地的。因为这个选择，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老家，都没有什么朋友——无论见了谁，我都得为此撒一个谎。”说着，她笑起来：“说真的，除了我的同学和同事，以前的朋友都与我断了联系，你还是第一个没有让我遮遮掩掩的人。”
　　卫尔乐表示理解，毕竟这个工作听起来高大上，但是实际接触起来还是让人心有余悸的。
　　“所以，我得谢谢你的赏脸，肯与我一起喝下午茶。我的工作比较特殊，忙起来昏天黑地，闲下来无所事事，我又没有什么说上话的朋友，大多都是一个人。虽说独处是自由的，但是时间久了，也挺无趣的。”
　　卫尔乐只是陪着笑。
　　“你安安静静的，真的很不错。尝尝这个，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来坐一坐。”法医姐姐指着一块蛋糕，让着卫尔乐：“你不会怕发胖吧？”
　　卫尔乐摇头：“不会。我是个干吃不胖的人。”
　　“嗯，这得让多少女孩子羡慕啊！甜食可以缓解人的焦虑，同时又会增加人的体重，对于女孩子来说，体重一增加，焦虑随之而起，就会莫名陷入一个怪圈。依我说啊，随心就好。”说着，她又笑：“除了熟识的人，几乎没有人会接我递过去的东西。”
　　卫尔乐尝了一口眼前的蛋糕，味道真的很不错。
　　法医姐姐看着愉悦的卫尔乐：“味道不错吧？对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韦司涛吗？他真的很不错。”
　　卫尔乐将小匙放下，下意识的点头，并看向白色的圆桌。
　　法医姐姐笑道：“不好意思，我多言了。韦司涛是我的师弟。我读研的时候，我的导师也是他的老师，所以我们常常见面的。同学们当中只有我俩选择了非常规的医院，所以我俩比较有话聊。你别多心。”
　　法医姐姐将话题又扯到了其它，两个人悠悠的聊了一下午。法医姐姐还挺健谈的，卫尔乐大多只是做个倾听者。
　　最喜欢周五的晚上了，卫尔乐将自己窝在小床上剪小贴画，自娱自乐。忽然，她停下了手里的剪刀，呆呆的想最近真是奇怪，一向生活单调的她竟然出现了两个“玩伴”——洪茵芙和法医姐姐。一个在工作上相互排解，一个在业余生活互相倾诉，虽然自己做听客的时候为多，好在两个人都不感到烦闷，真是有意思。
　　蔡恩络听她这么说，笑道：“是不是突然觉得生活充满了乐趣啊？”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的工作对着一群老头老太太的时候多，多沉闷呐！”
　　“不觉得啊，都是人，只不过年龄不同，经历不同，各有千秋嘛。”卫尔乐拣起一个小草莓填到嘴里：“两个周没有见到小玲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蔡恩络用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抒发心中的不满：“她呀，小气鬼。那天突然发脾气，然后就不出现了。”
　　卫尔乐耸耸肩：“行吧，她一周单休，好容易休息小长假，不比咱们清闲。”
　　蔡恩络撇嘴道：“哎哟，我可不清闲啊。毕业班很忙的。”她看了卫尔乐一眼，不怀好意的问了一句：“哎，我想说句话，可又怕你生气。”
　　“说吧。”
　　“那个法医姐姐是不是对韦司涛有意啊？我觉得她动不动就找你，不是做韦司涛的说客就是要向你宣战。肯定是这二选一，要不然干嘛要对你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好啊！”
　　“她如果愿意的话，那就更好啦，给她呗。可我觉得不像，要是有事啊，早就有了，她俩上学时候就认识的。”
　　蔡恩络哼了一声：“那不见得，或许是郎无意呢，法医姐姐单相思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