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31、031

　　蔡老先生在一旁笑自己的老伴儿有话难言的窘迫样子，蔡老太太叹气道：“唉，你说说啊，人老了怎么就这么怕自己的孩子们呢？明明咱们是长辈，他们当小辈的要听咱的，怎么就倒过来了呢？还得咱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卫尔乐也在纳闷，心里认定姥姥肯定是又要介绍男孩子了，只不过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干脆问问蔡恩络。蔡恩络刚吃完饭，正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看了卫尔乐发过来的信息，回复说没有接到姥姥的电话。一抬头，看到马蕾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她招招手要她进来问她什么事。
　　马蕾爽朗地说：“蔡老师，同学们让我来问问你，昨天的作业批了没有，如果都批完了，能不能现在拿回去写作业？”初中的孩子们作业多，很多同学会趁着中午午休的空闲抓紧时间写作业。
　　蔡恩络想了想，指了指桌子上的作业本：“拿回去吧。哎，告诉同学们要将上次出错的地方改正过来，总有同学不改错。”
　　“好嘞。”马蕾双手搬起作业本，又向老师说了再见，便走出了办公室。蔡恩络的眼神跟着马蕾的身影移动，一眼瞥见了门口一个熟悉的影子——是巴松！
　　蔡恩络将头窝在两臂间午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说不清是因为马蕾和巴松的早恋苗头，还是因为卫尔乐说接到电话的事。她猛然抬起头，却是一脸睏意，又给卫尔乐发了一条信息：“奶奶跟你说什么了？”信息很快传回来：“什么也没说。”蔡恩络看着这条信息，没再回复，放下手机又将头窝在两臂间。她知道卫尔乐嘴紧。
　　妈妈们的嘴巴可是不严实的。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够做到三缄其口的，怎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偏添了话唠的毛病。蔡老太太这次将三位妈妈叫了来，说了韦司涛的事：“是个医生，眉清目秀的。”又将照片给三位妈妈传着看了看。
　　蔡妈妈看着照片，很满意：“这孩子长得真是不错，清清爽爽的，和我们家一一挺般配。”
　　樊妈妈接过手机，瞥了大嫂一眼：“我觉得和我家小玲挺搭的。”
　　卫妈妈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妈，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智能手机了？还会收照片了？”
　　蔡老太太回道：“哦，本来想等着宝宝妈下班回来再弄，正好楼上的傅妈妈来送包子，就让她帮忙了。”
　　蔡妈妈撇嘴道：“妈，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万一她是坏人呢？我本来也不愿意让她来咱家的，早就想跟你说，少让外人进门！聊聊天也就罢了，你把手机给她，万一她乱翻乱看，把我们的电话记了去怎么办，又或者是在手机里按上什么窃听软件，吃了亏就完了。每次都送那么一丢丢东西，就像那次送的那么一点点云片糕，好像谁买不起似的！”
　　蔡老太太瞅了儿媳一眼，没理会她，继续说道：“一会儿拿些包子都分一分，拿回家尝尝。”
　　樊妈妈早就留到厨房里去看了一眼，再出来时嘴里咀嚼着一个生煎：“她自己做的？挺好吃的。我得拿回去给小玲尝尝。”
　　蔡老太太突然就嘴无遮拦起来：“拿回去尝尝，要不是小玲说要减肥，上次的元宵就给她留一份了。那个傅妈妈的南方饭做的还是不错的，她说了等着给咱做海鲜面尝一尝。”
　　蔡妈妈眼睛一瞪：“元宵？什么时候的事？她们不是过了十五才回来的吗？”
　　蔡老太太回了神：“哦，那次你们都不在，人家是现做现送的，正好乐乐在，我们就吃了。”
　　蔡妈妈紧紧相逼：“哪次？怎么我们不知道？”
　　蔡老太太越说越紧张：“哎呀，都好长时间了。”她的眼睛瞄向了卫妈妈，又迅疾的躲闪开。
　　卫妈妈出来打圆场：“那这男孩子是要见见面还是先通个电话聊聊？”
　　蔡妈妈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这上面：“要我说啊，先让咱家孩子挑，咱家孩子谁看着好谁就去。一一说了，上次就跟小丑似的，费时费力还不讨好。咱妈也是，三个大姑娘轮着去让人挑，就跟咱家孩子嫁不出去似的，真丢份儿。”
　　卫妈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大嫂：“就让一一和小玲决定吧。乐乐不喜欢另一半是医生，虽然我也心急，但我不想勉强她。”
　　蔡老太太刚要说话，樊妈妈就抢话道：“对对对，不能勉强。依我看啊，我家小玲比较适合。”
　　“哪适合了？还是我家一一最合适！论年龄，两个人一般大；论工作，都是吃公粮的；论学历，也是相当的。你从这相片上看，一一是个娃娃脸，他眉清目秀的像个女孩子似的，一看就是金童玉女。怎么看怎么觉得合适。”
　　樊妈妈一个白眼送过去：“你这是挑女婿还是挑干女儿啊？还眉清目秀像个女孩子，这不是在损人吗？”
　　“损谁了？这是说人家长得好。”
　　蔡老太太暗忖道自己是不是又办坏事了，早知道就先召集她们仨先来过过目，自己还自作主张的先让对方定了人，现在好了，自己可怎么说出口。但是话还是要说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要说这婚姻大事啊，得慎重，也得讲求个缘分。缘分不到，你就是急得要命也是白费事，缘分一到，你什么都不用做，人家就来找你了。你们也别争也别抢。我这老太太啊，早就给你们打听好了，这个韦司涛啊，一眼就有了相中的人了。”
　　蔡妈妈急切的问是谁。
　　蔡老太太不慌不忙的说：“是……”
　　蔡老太太的眼神落在卫妈妈的身上，蔡妈妈一看就不高兴了：“哦，原来早就有结论了？那还叫我们来干什么？空欢喜一场啊！妈，你这办的什么事儿啊！”
　　樊妈妈也在一旁附和：“妈，上次我就说了，三个女孩子，你给准备了俩，‘三女抢二夫’多离谱的事儿啊。那个马林巴一个都没瞧上咱家女儿，已经很难堪了。这次都有结果了，你还让我们来，这不是往我们心里添堵吗？还以为公平竞争呢，谁想到人家眼里已经出西施了。得得得得，散了吧。”
　　蔡妈妈站起身，阴阳怪气的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等到两位妈妈慢条斯理的离开了，蔡老太太劝卫妈妈和卫尔乐好好说说，让她去见一见。
　　卫妈妈面露难色：“乐乐说了现在不想结，和马林巴相亲是因为不好拂了姥姥的面子，也是有姐姐妹妹作伴，要不然她宁可撕破脸。而且她确实不喜欢另一半是医生。”
　　蔡老太太劝道：“姻缘的事也是不好说的啊。谁知道韦司涛那小子一眼就看中了乐乐。”
　　蔡老先生也坐过来：“劝劝乐乐吧，眼看着就28了，时光一晃就过的。”
　　卫妈妈苦着脸：“我心里也急，急得我半夜都睡不着觉。可是勉强了也不好，就算是别别扭扭的结了婚，万一哭哭啼啼的跑回来，我和她爸爸的心不得碎了呀！”
　　三个人一言一语的聊着，蔡泰宝的妈妈下班回来看公婆，彼此打了招呼，将此事听了个大概，温和的说：“大嫂和三姐那儿是不要紧的，就是一时的口快，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乐乐一直奉行不婚主义，只想做个单身贵族，我觉得这没有错，只是个人选择，应该尊重，但是我们也得引导她将思想转个弯，给自己个机会嘛，去试一试。不只是婚姻大事，就算是其他的事也并不是全按个人的意志去发展的。二姐，你和乐乐说，试一试，就当是积累生活素材了。”
　　卫妈妈将这话委婉的说给了女儿，女儿又将这话直接转述给姐姐妹妹了，蔡恩络和樊婀玲笑得前仰后合。樊婀玲一边笑一边说：“生活素材？小婶是怎么想的啊！”
　　蔡恩络道：“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我们三姐妹中的大功臣，有了你做挡箭牌，这次就不用劳烦我们了。”
　　樊婀玲附和道：“是啊是啊，要不然我还真愁了呢。”
　　卫尔乐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道：“怎么就偏偏是我呢？别说我不想结，就算是要结，我对医生这职业真的不感兴趣。唉！”
　　蔡恩络两手扶着卫尔乐的肩膀，劝道：“别愁了，就当你是舍生取义为了姐妹，解了我们之忧嘛。这顿饭，姐姐请！”这一说倒提醒了自己，欧博的事还没有谢谢卫尔乐呢。那时候卫尔乐帮自己探欧博的底细，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忙的。
　　蔡恩络拿起菜单，递到卫尔乐的面前：“来，你要吃什么，你亲自点。”
　　卫尔乐没精打采的说道：“没胃口啊。”
　　樊婀玲将菜单抢过来：“要不然我来点，反正乐乐姐姐又不挑食。”
　　蔡恩络想了想，对樊婀玲说：“你去前台看看有没有什么开胃小零食，有的话拿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