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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   蔡老太太在医院里住满了一个周,安然无恙的出了院。当着儿女们的面,蔡老太太摆出一副“我感觉我要窒息”的紧张感,但是在旁观者的眼里,蔡老太太的脸色真的是无比的红润。韦大夫见了她,总是用同一句话开场:“老太太可真是容光焕发啊!”
      出院当天,除了上班上学的,赋闲在家的都来了。大儿子虽然年过六旬,做为在场唯一的男劳力,重活累活自然是义不容辞,打包好的衣物由他捎带下去;大儿媳、二女儿、三女儿负责整理零零散散的物品,或者递手帮着大哥抬抬拿拿的。蔡老太太则忙着和同病房的病友告别,又急着找韦大夫话别。
      三女儿皱眉嘀咕了一声:“怎么出个院还这么隆重。”大儿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哎,妈,别忙活了。人家大夫忙着呢,哪有闲工夫听你那些话啊,等咱下次来再说。”话音刚落,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的聚在她的身上,只道她因为蔡恩络的事,心情还是不佳,所以嘴上没个把门的,便只看了那么一眼,均未搭腔。
      蔡老太太半开玩笑半埋怨她:“要来你来吧,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大儿媳不自然的笑了笑:“妈,我这不是高兴,说错了话。”
      蔡老太太哼了一声:“谁高兴能说错话啊!一一的事儿,咱回家再说,我得弄明白一一究竟受没受委屈。”
      儿女们将蔡老太太的个人物品收拾妥当,便一溜的站在走廊上等着蔡老太太。
      住院这一个周,蔡老太太一边遵医嘱养身,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解心忧。那天,同病房一个病友的儿子来探病,正巧蔡老太太午睡刚醒,朦胧间就看到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映入自己眼帘。说话轻言细语,做事有条不紊,很得看客的心。待小伙子离开后,蔡老太太便大睁两眼,饶有兴趣的探听小伙子的讯息。从病友的嘴里得知那是她的儿子马林巴,今年三十三岁,公务员。“什么都好,就是这婚姻不顺,这么个年纪了,还没个媳妇儿。”
      蔡老太太心里有了小九九,满脸堆笑,有些走神的劝着病友:“这婚姻大事啊是最难说的,得等到那个缘分才行,得让那月老牵了线才可以。别看你家儿子三十大几了还没说亲,说不定这姻缘啊就在来的路上了。”这马林巴便在蔡老太太心里安定下了,这会儿她又凑到病友面前叮嘱道:“咱俩说的那事儿,你可得等着啊,我回家就说去,让孩子们见见。”马林巴的妈妈忙不迭的点头:“那就先谢谢老人家了,祝你长命百岁。”
      这厢说合了,蔡老太太马不停蹄的去找韦大夫,早就说好了的,可不能再忘了。“老太太,我记着呢,忘不了。我侄子最近忙,一直没倒出空儿来,我再与他确定一下时间。”韦大夫正在看病历,抽了几分钟回了蔡老太太的话,蔡老太太笑道:“好好,医务工作者辛苦。我不打扰你了,你忙。”韦大夫又叮嘱道:“哎,老太太,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妨吃不妨喝,就是得注意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大悲大喜都不可以。”“知道知道。你忙你忙。”
      蔡老太太喜滋滋的回到病房招呼孩子们:“走了,咱回家吧。”
      儿女们跟在健步如飞的蔡老太太身后,相互对了眼神,传达出同一个讯息:这哪像是住过院的人呐。
      蔡老先生在家里等着老伴儿,第一时间打开门迎候,看着老伴儿精神抖擞,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觉用衣襟擦了擦眼角,蔡老太太笑道:“哎哟,你可瘦了呢。”老两口自顾自的进了屋落了座,倾诉着这一周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儿女们笑盈盈的跟着进屋,各自忙活。
      樊妈妈心中还是有结的,她可记着蔡老太太在医院里对大嫂说的话,要搞清楚蔡恩络的事,可是这进屋许久了,也不见自己的妈找大嫂对质,还在里屋与自己的爸情意绵绵的,还越说越来劲儿。她可等不及了,非要向大嫂问个明白。
      卫妈妈拦不住她,便由着她去,自己躲到厨房里帮着大哥忙活午餐。蔡妈妈正在客厅里沏茶,眼看着樊妈妈向自己走来,便装作看不见,左右闪了身子,樊妈妈偏不放过她,左右跟着她转:“大嫂,一一还好吧?”蔡妈妈没好气的回了三个字:“好着呢!”樊妈妈吓了一跳,对着大嫂的侧影翻了白眼儿,依然不放弃:“没影响工作什么的吧?”
      蔡妈妈偏头看了她一眼,换了口气:“要不让你侄女儿去你家住两天?”
      这话带着半分哀求,带着半分真实。蔡妈妈倒真的希望蔡恩络能离开家出去待两天。白天还好说,这到了晚上,母女俩谁都躲着对方,有时不小心碰到了,彼此很是尴尬。蔡妈妈有心要发火,酝酿了一个白天的话,一看见女儿的脸,又不舍得了,便有意冲着丈夫撒气:“瞅你找的那什么人,骗了我女儿的感情,骗了我的心。你那个同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歪瓜裂枣的就给你介绍。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人家故意找了欧博他们家找你出气啊?”蔡爸爸觉得她在胡搅蛮缠,故意找茬吵架出气,索性不理会她,也避着她。
      蔡恩络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感情的创伤,工作上的伤疤已经贴在自己的心上。继上次的半月考之后,初三十班的语文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学的不仅自己不学,还撺掇着别的同学也不学;学霸们倒是一如既往地学,但不听自己讲课,而是当着蔡恩络的面刷题讨论或是写其他作业。
      蔡恩络想了办法,请其他语文老师来听课,一是提升自己的教学水平,二是借此来维持课堂纪律,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老师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特别是毕业班的老师,没那么多时间来听计划外的课程,到头来还是得蔡恩络自己想法子。
      办法还没有想出来,领导的话是一个又一个递过来,无非就是传达家长代表的意见。蔡恩络也感到委屈,自己是临危受命,又不是主动请缨的,而且原先的老师突发疾病躺在医院里插管子,难道还要人家挣扎着身体再继续工作吗?万一在课堂上有个什么闪失,这不得给学生留下心理阴影啊!
      领导也有自己的托词:“蔡老师是一个有着七年语文教学经验的老师了,还是咱们市少年宫朗诵班的辅导员,她带的朗诵班学员是市里各种会议的常客,不仅获过团体奖,她的个人奖更是不计其数。”
      家长代表接道:“那只是代表她的个人能力和在朗诵上的建树,并不能说明她有能力带好毕业班。中考多重要啊!考上了好的高中才有机会考上好的大学,我们也不求非要考重点高中,只要能踏进高中的门就行。我们都打听过了,蔡老师工作七年,一直都是带初一初二的语文课,虽然她带的班语文成绩还不错,但她毕竟没有带过毕业班。我们不否认蔡老师的教学能力和个人成绩,也理解学校要培养新人的做法,可是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她的手里当试验品。”
      旧老师还躺在医院里吸氧,新老师站在教室里提心吊胆。事情处于胶着阶段,新学期已经过去了三个周,再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蔡恩络有些心力交瘁。每周多加了六堂正课、一节早自习和一节晚自习,还得匀一天准备本周周末的朗诵课。备课不累,就是上课的状态累。孩子们本来就处于青春叛逆期的活跃期,现在又有家长做后盾,更是肆无忌惮。
      蔡恩络看着课程表发愁,初三的语文课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西游记》八十一难再现。突然移不动的黑板、临时找不到的板擦、故意撒在讲台上的灰尘、事先摆在窗台上的破花盆,还有里应外合被扔掉的课本。这些都让蔡恩络感到无可奈何。有一次忍无可忍发了脾气,同学们却是起哄大笑,蔡恩络只能憋红了脸挨到了下课。
      蔡恩络现在有两怕,一怕毕业班的孩子砸在自己手里,二怕影响自己的教学生涯。她明白,孩子们并不是不想学,而是有了个别家长做后盾:只要不把蔡恩络换下去,那就闹!可是闹了之后呢?不还是毁了自己的孩子吗?距离中考的时间就剩这么些,谁能将逝去的时间给拉回来呢!
      蔡恩络想,要不就赌一把,就像她和欧博那样,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年少的时候,她也看了不少校园影视剧,有心效仿其中的桥段,还真是有些难为情。但她转念又想,就算不是大公无私的为了孩子们,那为了自己也得拼一把!首先要与学习中等的孩子打成一片,这批孩子的人数较为庞大,怎么也能打动几个人的心,蔡恩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父母的艰辛到个人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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