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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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婀玲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小小玩偶抛出去接回来，玩得不亦乐乎，那是巫缂送给她的礼物。几乎每一天都会从巫缂的嘴里得到一个送礼物的理由。什么这一刻是思念的时间了，那一分是关心的时刻了，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送礼理由。他的礼物绝不是廉价的，也是市面上少见的，难为他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樊婀玲手中的玩偶抛出去，樊妈妈双手接住：“不要玩儿了，玩儿坏了怎么办？”
　　樊婀玲将身子向着沙发上一靠，两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条是伸展开的，另一条盘曲着。樊妈妈又问：“想什么呢？”
　　“没啊，没想什么。好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还真是不错呢。”
　　樊妈妈笑了：“你不是说浪漫好吗？巫缂成天些小心思，你还不知足啊？”
　　“我现在才知道幻想和现实根本就是两码事，所谓的浪漫多了，也怪难为情的，还是务实些好。”
　　樊妈妈窃笑着看了女儿一眼，没答话，由着女儿头靠沙发后背放空大脑。巫缂的浪漫招数是很多的，两个人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快半年了，那些小浪漫让樊婀玲过足了瘾。
　　在餐厅约吃饭，巫缂总是会迟到，但樊婀玲没有发小脾气的机会，巫缂已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奉了上去。原来他早就到了餐厅，躲在一处发挥自己所长悄悄为樊婀玲画像，有时是速写、有时是素描，甚至连油画也作了两幅。樊婀玲肯定是消了气的，画中的自己更为灵动，真是对得起她的名字。
　　他还陪她去看日出，是海边的日出。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纵然一跃，刹那间，海面上便呈现了斑斓的色彩。樊婀玲在这之前从未看过海边的日出，确切的说是连日出都没有见过。要不是巫缂费了些小心思，哪里会有这样的欣赏机会与心情。
　　现在他出差了，人不在身边，但是代表情意的礼物是不能少的。这几天，樊婀玲收快递都要收到烦，她突然觉得浪漫也没什么意思。
　　樊妈妈笑她是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樊婀玲道：“怎么说呢，一开始还觉得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时间长了，反倒没有了安全感。妈，不管怎么说，巫缂也算是个富家子弟吧，我们两家是不是相差悬殊啊？”
　　樊妈妈对于女儿的外表是很有自信的：“你哪一点配不上他？郎才女貌，绝佳组合呀。你往那一戳，不也给他添了面子吗？”
　　“以色示人不长久的。”
　　“哎哟，还有这样的感慨了呀！”
　　樊婀玲撒娇道：“妈妈，别开玩笑了。自从和巫缂在一起，我也看了不少书，特别是礼仪方面的，我总不能在他的员工前面失了分寸吧。可是我也想不明白，以他的经济条件，看上我是不是一时兴起啊？其实我很想知道别人是如何议论我俩的。”
　　樊妈妈瞥了女儿一眼：“你呀，小女孩儿的心思，不大气，赶不上你那两个姐姐，她俩可是果断的多。你呀，小家子气。”
　　樊婀玲又是嘟嘴撒娇：“什么小家子气！我这叫慎重。”
　　“小玲，你得对自己有信心！论外貌，你可是上得厅堂，可以给巫缂顶起脸来的，就是这居家过日子，下得厨房还差点儿。”
　　樊婀玲长这么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娇贵着呢。
　　樊爸爸的观点一直没有变，他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扎煞着手享受的。“手才是一个女人的脸面。一个女孩子的脸长得再漂亮，伸出一双难看的手，那漂亮的脸蛋儿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樊妈妈说樊爸爸是歪理：“别听你爸的，他不会教育孩子。女人啊，就得会一两道杀手锏小菜，特别是像巫缂这样的，花花世界见得多了，最后还是得靠家里的这位笼络自己的心。你不用什么都会，就两道小菜，一荤一素。”
　　樊爸爸说那容易，会两道简单的就行了，不费事不伤手。“越是简单，越是难以拿捏，会吃可不见得能做出来。”
　　樊爸樊妈一唱一和，说得樊婀玲咯咯直乐，商量着要选哪两道小菜。正说着呢，樊婀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变得神神秘秘：“对了，你们知道一一姐姐吗？她应该是偷着谈恋爱了。本来吧……”她将蔡恩络如何给自己介绍康奈、康奈和浪漫咖啡的渊源、两个人之间的小暧昧都和自己的爸妈说了，又叮嘱樊妈妈：“我也是瞎猜，都不算的。妈，你可千万别在我姥姥面前多说什么，特别是我大舅妈，可不能让她再坏了一一姐姐的事。那个康奈挺好的，要不是他话里话外总是在问一一姐姐的事，我倒真是想争取一下的。”
　　樊爸爸突然也有了兴致，干脆坐下来听个明白；樊妈妈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趣，连菜谱也扔在一边，想急急的问出自己的好奇。三个人还没来得及讨论呢，樊婀玲的手机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都以为是巫缂呢，三个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笑着，拿起来却显示萨可枫的名字。樊婀玲狐疑的看了爸妈一眼：“小可？她不是出国了嘛，给我打电话？这可是国际长途诶，该不会是按错了吧？”
　　樊爸爸说：“先不接，她如果再打来，就说明是有事，要不然谁会打国际长途，多费钱啊！”
　　手机挂断，却又响起来。樊妈妈手快，又挂断了。樊婀玲奇怪的看向妈妈：“你怎么又挂断了？”樊妈妈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第三次再打来，那就是没按错了。”樊婀玲道：“那万一有重要的事呢？人命关天呢？”争论还没开始，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这次非接不可了。
　　萨可枫的声音慌乱异常，还拖着隐忍的哭腔：“樊樊，你怎么才接电话呀？快点来救我呀！我要吓死了！怎么办，你快来救我啊！”樊婀玲也慌乱起来：“你在哪儿？我怎么救你？”萨可枫吸溜着鼻子，可怜兮兮：“我在日本。”
　　“啊？那么远？我怎么救你？发生什么事了？”
　　萨可枫只管哭，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惹得樊婀玲干着急：“你先别哭，赶紧说什么事，这可是国际长途，你要是这样哭的话，话费一下子就哭没有了，而且我还救不了你。”
　　这一招很奏效，萨可枫立马就止住了哭声，抹着眼泪道：“我在语言学校，刚上完课，准备去吃饭，下午还有课。现在就我一个人，还没吃饭呢。”她说话啰嗦，樊婀玲听得焦急：“你能不能说重点！”萨可枫嘴上答应着，但习惯仍在：“好，我说重点。我上午九点开始上课，下午一点下课，我今天耽误了点儿时间，所以同学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出了教室，连个伴儿都没有。然后在校园里碰到了芮慷德，他一眼就看见我了，立马冲着我跑过来，我就赶紧跑，一直跑到教室里。我把门反锁上了，他现在还在外面。”
　　萨可枫本就是说话没有条理的人，因了害怕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语速又变得慢下来。樊婀玲强忍心中的焦急不安，先将自己的情绪稳住，才说：“你往教室跑，这不是死胡同吗？他在日本十年，日语比你好太多了，万一他对过路的同学撒了谎博得同情，你就很难逃出了。你挂断电话之后，与你的同学联系，多叫几个人，让她们假装过路，再一哄而散，让芮慷德无计可施。再和你的老师或学校的值班室联系，向他们寻求帮助。”
　　萨可枫一下子哭出来，哑着嗓子道：“要是他们都不在呢？我害怕！”
　　樊婀玲告诫她要冷静：“你先照我说的做。我再帮你想办法。快！赶紧打电话！”手机挂断，樊婀玲一边拨通巫缂的号码，一边对爸妈解释：“小可重遇前男友了，纠缠不休，吓哭了。”巫缂接了电话，樊婀玲急急抢白道：“有时间吗？帮帮忙！有没有在日本的朋友？我的朋友遇上难缠的人，现在脱不了身。我对出国在外的事一窍不通，没有办法给她提供合适的帮助。好，我把她学校的地址发给你。”
　　接下来就是等待。樊妈妈也是一脸担忧：“小可的性格，怎么可以出国？在国内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出了国语言不通，那不是自找苦吃？她父母也放心？”樊婀玲道：“春节之前就出国了。唉，一言难尽，一一姐姐说的对，及时止损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不能过于贪心。”樊爸爸问：“一一姐姐？小可出国之前和你们见过面？她不是回老家好多年了吗？”
　　樊婀玲实话实说：“她出国的原因比较奇葩，因为在网上与以前暗恋的男同学确定恋爱关系，为了他而出国，却在出国前夕分了手，又不想白白浪费已经缴纳的费用，硬着头皮非要出国。去年向我们寻求意见，我记得只有一一姐姐是反对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