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T暗涌》萤生牧之

4、第 4 章

　　11

　　有了这一出闹剧，你们再没有游玩下去的心思，直接按铃找工作人员把你们带了出去，那些跟着你们的小孩见一路不怕鬼的你都被吓成这个样子，更是不敢再继续，也跟着出去了。

　　你们还去找工作人员确定了，因为那一个关卡是绝对的黑暗占主导，因此没有再安排工作人员增加难度，你听完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恐惧又开始爬满身体每一个角落，哪怕李帝努此刻就在你旁边，你还是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发抖。

　　那笑声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咒，似乎下一秒就要拉着你永坠阎罗。

　　“你说，刚刚有个人拉着你走了一段距离，而且他还在刻意模仿我走路？”李帝努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道：“冷静下来，文漪，告诉我你能回忆得起来的一切信息。”

　　你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从他发出的笑声的距离和位置我猜测，他如果没有故意佝偻着腰背的话应该比我高，但是比你矮，他故意学你走路，仔细听脚步声能听出来，落脚的轻重和你不一样，体重我无法判断，不过从他抓着我手腕的手指来看，他应该不胖，反而有点偏瘦……对了，”你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一来就让你直接以为他是李帝努的一点，“他手上有一层薄茧，在虎口和指腹的位置，跟你的一样。”

　　小丫头还真挺适合当警察。李帝努不合时宜的心想道，他边低着头给你刮到的手臂上药，却跟着你给出的信息逐渐皱起了眉。

　　他心头有无数个猜想，当警察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个人，可至于这么千方百计的跟着他的人……他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五年前就应该已经被枪毙了的人——吴考。

　　你看着李帝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也不由得想起来许多年前叱咤整个金三角的那个大毒|枭，你虽然从未见过他，可你知道是他亲手杀了你的父亲，也差点亲手杀了你。

　　如果真的是吴考，那这中间的事情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了，在这样怎么想怎么毛骨悚然的情况下，李帝努不得不带着你提前结束了这趟旅行。

　　在回程中，李帝努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在一阵长久的响铃之后被接起来，你听李帝努提起过这个人，是S省最大的那个关押重刑犯死刑犯立青监狱的监狱长，是他大学时候的校友，叫李楷灿。

　　“怎么了？”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的问法让人听出来他很忙，可能要火烧屁股了。

　　“问你个事。”李帝努也不跟他兜圈子了，“五年前枪毙的那个毒|枭，吴考，当时执法的时候你在吗？”

　　“在，我亲自押去刑场的。”

　　“你确定他死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短暂的静默，李楷灿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就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上过警校的人应该都知道吧，如果一枪没死的话执行人会很快补上第二枪......吴考他第一枪下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脑浆迸了一地。”

　　李帝努听了这个形容，忍不住偏头看了你一眼，见你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的看着道路前方。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李楷灿想挂电话，他太忙了，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跟疯了一样的犯事儿，都往监狱里塞，他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很快S省的监狱就不够用了。

　　“楷灿，你说有没有可能......死的那个不是吴考？”

　　李楷灿听到这句话，手里忙着的事情突然停了下来，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李帝努三言两语把事情给他解释了一遍，可李楷灿还是不相信自己亲眼看着枪毙了的人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李帝努接着说道，“打这个电话给你一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二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他要枪毙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电话里他好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身边嘈杂的环境随着他的走动安静下来，李楷灿想了很久后摇了摇头，又想到摇头李帝努看不见，说道：“没有，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是没有的。”

　　“这样吧，我会再去查一查那年他入狱以后的所有手续。如果你已经有了怀疑的话......记得保护好自己。”李楷灿最后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也是。”李帝努应道。

　　那年的事情仿佛一个粘稠又巨大的漩涡，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好像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一点一点的，要将所有相关的人员拖向无法抽离的深渊。

　　12

　　高中即将开学之际，李帝努和上级领导吵了一架，原因是省上直接下文件把他调到了市禁毒大队里，而他死活不去。

　　省上为此还特地派了人下来劝他，是李帝努曾经在S省禁毒大队工作时候的直属老领导，顶头上司。

　　“最近M省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禁毒大队人手明显不够，连实习生都几乎天天二十四小时跟着跑了，你工作经验丰富，省里也是没办法，实在是缺少一个能带领他们完成工作的人，才想到了你。”

　　而李帝努这个人混起来也是软硬不吃的，他递了杯茶给老领导，虽然恭敬却直接了当的拒绝道：“莫局过奖了，我一个瘸子能去干什么。”

　　老领导差点让他给堵的一口气不来。

　　好说歹说劝了一个晚上，李帝努接到无数条你的信息轰炸问怎么还不回来，终于坐不住了，他说道：“莫局，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当年那次联合行动您也知道，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同事在我面前死去，那真是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您就当我胆小自私......”

　　“当年不止你一个人看到了，我们很多同事也都看到了，帝努，你不能把自己困......”

　　“可我看着我心爱的姑娘，一个无辜的人，就这么因为我被牵连了进来，到最后为了不让她落入毒贩的手中饱受折磨，是我亲手打死了她！”李帝努眼眶突兀地红了起来。

　　“我不怕死，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择干缉毒警，但我怕身边的人因我而死，莫局，文泰一已经在那场行动中牺牲了，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文漪的，我不想再让她陷入哪怕一星半点的半点危险之中。”

　　眼看着李帝努真的劝不动了，老领导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年的行动，警局里有内鬼，把我们安插的卧底名单泄露了，才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事后整个警局上上下下不遗余力的排查了很久，人事调动几乎覆盖全局，但......还是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

　　“找不到人，没有证据，那个人就永远在我们警局里埋着，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最近毒|品再次开始大量销往境内，并且正在难以控制的速度持续增长，我怀疑……是那个人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又开始有动作了。”

　　“帝努，我想在我退位之前，应该要把这淌浑水好好清一清，如果一直抓不住那个人，警局以后只会有更多的同志牺牲，也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这次的毒|品在SM两省开始泛滥，又销往境内各地，我和S省的几个老家伙打算联合两省，策划一次专门的捉虫行动，一定要把那个搅浑水的人想办法找出来，给我们逝去生命的战友们一个交代，否则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这，才是我想找你重回禁毒大队的原因。”

　　李帝努今晚整整抽完了一包烟。

　　他结束了和莫局的谈话后就回了家，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抽完了身上能摸出来的所有烟，你怀疑他打算把自己抽死在阳台上。

　　在无数次警告他无用之后，你直接进房间睡了，懒得再管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门被敲响，李帝努小声在门外问你睡着了吗。

　　你披了件外套起身，做好准备迎接隔了一道门的呛人烟味，没想到打开门却只闻到了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看来他还特地洗过澡了。

　　你们坐在沙发上，他开了瓶啤酒自己喝上了，又给你插了罐牛奶，你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你只知道你现在困得要死随时可能睡死过去。

　　良久之后，你才听到他说：“文漪，我可能要去禁毒大队工作了。”

　　听到这一句话，你总算是有点清醒过来了，不过你也没有表现出来太惊讶，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有这样的感觉，李帝努他本来就不属于那个昏暗破旧的小小派出所。

　　你笑了笑，说道：“那你再等我几年，等我念完大学就来和你做同事。”

　　“这么长时间以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接上他的话音，“你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在夜里梦到那年发生的事情，你怕却又不甘心，你怕自己再次经历八年前的事情，你怕我会像桑玛一样因为你而死掉，可你又不甘心真的永远就这样窝在一个派出所里度过余生。”

　　李帝努震惊地看向你，除了他的老领导莫局，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桑玛的事情，这件事是困囿他一生的噩梦，他不愿再提起，却永远难以忘记。

　　“那个时候我是清醒的。”你解释了一下，“我知道她为了能让我们两个得以脱身而选择了牺牲自己。”

　　“但是大叔，你不应该就这样把自己一直困在原地。”你眨了眨眼，故意往语气里带了点调皮，好让此时此刻的气氛不要那么的过于沉闷，“不用担心我，无论是你愿意继续回禁毒大队工作，还是继续当你的小片警，我都会支持你。”

　　李帝努在心里藏了这么久的心事就这样被你三言两语戳破，他有些堂皇和局促，低下头红了眼睛，试图把自己的狼狈藏起来。

　　当天夜里你睡着以后，李帝努路过你的房间发现门被风吹开了，他就走进去替你想替你掖一下被子，进去之后他看到你是抱着文泰一的照片睡着的，哪怕在睡梦中也攥得那么紧，生怕一松手就不见了一样。

　　和同龄人比起来，你经历的多，也更成熟一些，可终归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爸爸妈妈，会抱着他们的照片不肯松手。

　　李帝努出去关上门，没开灯的走廊里，他的眼神明了又暗，当年把卧底名单泄露出去的，害死了那么多人的内鬼，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才行。

　　13

　　从李帝努调回市禁毒大队组织开展禁毒工作以后，市禁毒大队的工作效率开始蹭蹭往上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缴获了毒|品一百五十多公斤，可想而知近来的毒|品市场已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这巨大的数量背后，是多少毒贩为财铤而走险，是多少吸|毒人员投身于深渊巨崖，又是多少缉毒警察命悬一线的源头。

　　上一周就又有两名警员在缉毒工作中牺牲。

　　而禁毒大队连追悼会都不敢为他们大肆举办，李帝努刚刚安抚完家属，从他们家里出来，头顶的烈日晒得他两眼发晕，他接到了李楷灿的一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准备回队里，怎么了？”李帝努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到处摸他的车钥匙。

　　“我在你家门口，想给你送样东西，可是你家小孩儿不给我开门。”

　　李帝努无意识笑了笑，说道：“等着吧，我马上回来。”

　　李楷灿靠着墙等得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到楼道里传来匆匆脚步声。

　　“这小孩儿就是泰一哥的女儿？”李楷灿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对。叫文漪。”李帝努开门进去，招呼道：“文漪，叫李叔叔。”

　　你丝毫不觉得刚刚把他关在门外有什么不妥之处，李帝努不来，你并不能确认他俩真的认识，现在见确实是熟人，倒也乖乖地叫了叔叔好。

　　李楷灿把手中的东西往李帝努面前推了过去，示意他翻开看看，上面是从吴考入狱到执行死刑以来所有一系列相关手续的文件签字的复印件，每一道手续，每一个过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帝努研究了半天，没看出有哪里不对。

　　“这上面确实没有任何地方不对。但是你再看看最后一页，吴考入狱后的第二年，他因为急性胰腺炎必须做手术去过一次军区医院，虽然层层严守，但出了监狱大门，很多时候就有空隙可钻，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想跑，做足了准备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说……”

　　“既然他要跑，肯定就要有人替他挨枪子，这个人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他的孪生兄弟，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他早就准备好了的替代品。而要完成这么一系列的操作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算很难，只要跟他一伙的警局里的那个内鬼够厉害，就有极大的可能性瞒天过海，将他从监狱里毫发无损的带走。”

　　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他们两个人久久没有再说话，李帝努看着眼前的文件，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真空袋中，袋子里的气体一点点被抽干，而他也即将成为一具无处可逃的尸体。

　　那年整个禁毒队在职人员大换水，能接触到核心工作的所有位高权重的人全都调离原来的岗位开始彻查，连莫局和他口中所说的那几个老家伙都是近年来毒|品再次开始泛滥，他们身上又一直没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才又调了回去接着干的。

　　省上的领导也接受了调查，均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那个泄露卧底名单的内鬼好像不存在一样，似乎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大梦，警局里每一个人都在为联合行动的惨淡收尾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

　　李楷灿千里迢迢过来这一趟吃了顿饭就走了，S、M两省的禁毒工作依旧如火如荼的开展着，转眼间你就要升高三了。

　　这期间你们重新搬了家，你也过了你的十八岁生日，在生日那天终于许下了想要嫁给李帝努的生日愿望，可他只是笑，说泰一哥我终于帮你把闺女养大成人了。

　　你哼了一声：“又拿我爸来压我。”

　　李帝努往沙发上一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无可奈何地重重叹了一声气，想道：“我今年就四十了啊。”

　　他想起他刚认识桑玛那会儿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痛失所爱中蹉跎一生。

　　他这一辈子的那点对爱情的念想都给了桑玛了，做不到对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起什么心思，可如果换个身份换个年龄，再换一个轮回......李帝努笑了笑，自己已经年纪大到开始想下辈子的事情了吗？

　　“你笑什么？”你看着他明显掺着苦意的笑容，想说我又不嫌你老。

　　可他没给你把这句话说完的机会，他讨嫌的捏了捏你的脸，说道：“好好高考，我争取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混个大点的官当一当，以后好给你开后门。”

　　你哼了一声，心想他要是愿意去当官，母猪都能上树了。

　　14

　　盛夏的蝉鸣声挟着昂扬的绿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你和李帝努蹲在路边，一人叼着一只冰棍，你们刚从学校报完志愿出来，整整一面的志愿表上只填了一个学校，潞城公安大学——就是李帝努就读过的那所公安大学。

　　“不后悔？”李帝努吃完最后一口冰棍，含糊着问道。

　　“你有完没完，说了不后悔。”你被冰的牙痛，冰棍化了滴在地面，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不少蚂蚁，你盯着自己的脚尖发了会儿呆，突然说道，“李帝努，你和爸爸，都是我的骄傲。”

　　或许是因为吃了冰淇淋，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太过直白和肉麻，你和他不约而同的在大夏天里同时打了个冷颤。

　　当天夜里你趴在桌子前写日记，夜风大肆吹裹起窗帘，吹乱了你刚洗完的头发，李帝努在外面吼让你刚洗完澡把窗户关小点不然吹了头疼，你只觉得风吹过凉爽舒适，贪恋着夏夜的温柔和李帝努的唠叨，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世间暗流汹涌，能与你走一程，无论长短，皆是幸运。”

　　星辰铺满天际，你觉得平静极了，忍不住开始想象起来你一天穿着制服到公安局去报道的场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市里猖獗一时的毒|品问题得到控制，李帝努得到了省里的表彰，只是他们这些缉毒警的表彰向来不敢正大光明，活着不敢，死了也不敢。

　　他把表彰证书放到抽屉里锁好，想着回家给你做饭吃，却又想起你今天和同学出去玩了，只好自己去小卖部买了桶泡面提溜着回去。

　　难得你愿意一起和同学出去，李帝努很支持，他总不可能一直守着你，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圈。

　　而你本来是不想跟他们凑热闹的，但是架不住班里唯一和你关系好的一个女孩子拼命撒娇求你去，你就勉为其难的应了。

　　震耳欲聋的歌声吵得你脑袋疼，你觉得包间里闷得慌，便准备出去吹吹风。

　　李帝努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问你在哪里，需不需要他来接你。你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说道：“我半个小时后回去。”

　　但你居然在走廊上碰到了魏生。

　　你路过自己包间的时候没有进去，而是打算先去趟厕所，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一把勾住了脖子往自己身边拉，你以为是哪个喝多了的认错人了，用力推开他就想继续往前走，但他出声叫住了你。

　　“文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在他那张脱了形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熟悉的影子来，疑惑道：“魏生？”

　　自从上次李帝努告诫过他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你依稀记得很多年前他虽然混，但是模样还算清秀，可面前人的样子早就已经和清秀这两个字无关了。

　　他整张脸的脸色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样子，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眼周也是一团又一团的黑，说的难听点，都没有个人样了。

　　魏生看到你这样打量他的神色，突然就有一团火自心底燃起，他问你：“文漪，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扫了一眼他胳膊上的针眼，皱眉道：“你吸|毒了？”

　　魏生后知后觉的想把手往身后藏，动了动之后发现是徒劳而已，他现在这副尊容，根本无处狡辩，他索性摊开手自暴自弃道：“是啊，那又怎么样？要让你那个当缉毒警的叔叔来抓我吗？”

　　“魏生，我生平最痛恨吸|毒|贩|毒的人。”你深吸了一口气，退后半步，“你的毒源从哪里来？是谁带你一起吸毒的？你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趁早去戒毒所戒毒吧，你……”

　　你说着说着开始感觉到头晕眼花，两条腿越来越使不上劲，等你惊觉那里不对的时候，只看到魏生朝你伸出了手，说：“从我第一针扎下去开始，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李帝努眼睁睁看着家里墙上挂着的时钟转到了十点四十五分，再到五十五分，你是一个非常准时的人，再怎么样也该到家了，绝对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迟迟不到家，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正要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你同学的电话，印证了他心中非常不好的猜想，那边来电说，你从出去透了气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包间，他们开始以为你去厕所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后再去厕所找也没有人，这才慌了神赶紧打电话过来。

　　李帝努多年的出警经验告诉他要冷静，可只要一想到失踪的人是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打开手机跟踪定位系统，看到你的位置正在朝一个市区外围的旧城区过去，他立刻给局里打了电话就往那边奔，却在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李楷灿打来的：“有人察觉我在查吴考枪毙那年的事情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吴考还活着。”

　　那边突然传来猛打方向盘和急刹车的声音，李帝努听的心惊肉跳：“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下班的路上被人追了。我怀疑我的身上有追踪器，刚把他们甩了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你听我说，这件事牵扯到了S省的省级公安厅里，内鬼不止一个人，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楷灿，你......”

　　“嘭”的一声巨响，李帝努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李楷灿！！！”李帝努大声吼着，可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