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南雨

3、3

　　两年前-----

　　"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何乐希一边抹桌子一边跟离去的人客有礼道别,他自信又骄傲地微笑,每当人客满足地喝完自己泡的咖啡,何乐希都会有这种表情。他自小就喜欢喝咖啡,很喜欢那种又甘又苦的味道,还有那股浓郁的咖啡香,每当嗅到这股味道,何乐希都会感到精神为之一振,更加有动力去念书,咖啡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何乐希回到吧台,李莹就站在他身旁,她笑眯眯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

　　"来,这个月的工资!"

　　何乐希睁大眼睛,脸上禁不住高兴和惊喜。

　　"怎麽...工资不是下星期才发吗?"

　　"拿着吧,给你买参考书!"

　　何乐希既感动又开心地望着这个一直照料自己的姐姐,想起当初糊里糊涂四处找兼职,最後来了这间咖啡店应徵的情况,虽然他喜欢喝咖啡,但对於泡咖啡他可是一窍不通,李莹就教会了他冲调各种咖啡,每当学会泡一种咖啡,何乐希都会有无限满足感,尽管有时候一天要喝上五丶六杯咖啡,虽然学冲咖啡并不容易,但他就是喜欢这门手艺。

　　"谢谢莹姐!"

　　李莹摸摸他的头发,然後眼光越过何乐希的肩膀,看着某个角落。

　　"你看,那个老师又来了!"

　　何乐希顺着李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着米色西服的男人正坐在两个高中女生对面,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在教授她们功课。何乐希也有注意这个男人,他很年青,大约二十四丶五岁左右,但从他的眼神和举止就可以知道他是个成熟而且满腹学问的人,何乐希对这个人充满着好奇和疑惑,这麽年轻的人竟会是一个老师?

　　"我敢打赌,他一定是个补习老师!"李莹凑近何乐希耳边说。

　　"你怎麽肯定?"

　　"不是吗?每次都有不同校服的女生坐在他身旁,不是补习老师是什麽?"李莹调皮道。

　　何乐希点点头,其实来这间咖啡店的人遍布各个阶层,有三五成群的学生丶有西装笔挺的上班族,也有作家和导演,所以就算有补习老师利用这个地方作教学也不是稀有的事情,唯一特别的是,这个老师实在太年青了吧!

　　"这个人...长得挺帅!"

　　"你喜欢?"何乐希偷笑。

　　"那里?他不是我那杯茶,欣赏欣赏而已!"李莹摸摸下巴,眼睛发亮道,接着忽然用力拍打何乐希肩膀,"你看!他要走了!"

　　那个老师跟两个女学生道别,然後挽着公事包行近吧台,李莹和何乐希立即挺身子正经起来。

　　"一杯英式红荼,拿走!"

　　李莹从何乐希身後窜出来,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何乐希单手抵住桌面,低头发出咯咯笑声。

　　"乐希...乐希!"李莹压低声线喊着他。

　　"啊?"

　　"英式红荼,快去吧!"

　　"哦,知道!"

　　何乐希抓抓长及耳垂的头发,赶快取出杯子和茶壶泡茶,他背对李莹,一边泡茶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是补习老师?"李莹手肘抵着桌面,一脸试探和淘气。

　　"是啊,刚才跟两个学生补中史。"

　　"是这样...你看来很年轻呢,你今年多大?"李莹直率问。

　　古俊轩先是愕了一下,然後从容有礼貌地道,

　　"我今年二十四岁。"

　　"哈,果然没有估错!"李莹眨眨大眼,咧嘴一笑,背後的何乐希也暗自偷笑。

　　"怎样称呼?"

　　"我姓古。"

　　"古老师...嗯...非常"中史"的姓氏!"

　　古俊轩被逗笑,露出一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眼神是友善而温和的,甚至能够给予人安稳的感觉,他的声音也很平和舒服,话语间充满抑扬顿挫,混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完全是一个老师的形象。

　　何乐希端着一只纸杯过来,把它递给古俊轩。

　　"你的红茶。"

　　"谢谢。"

　　古俊轩轻呷了一口红茶,浓郁而甘甜的茶味流连於唇齿间,温柔流过口腔每个部分,久久未消散。

　　"你泡得很好!"古俊轩欣赏地对何乐希点头。

　　"真的吗?"

　　"泡得比上几好很多!"

　　何乐希战战兢兢地望着李莹,只见李莹满脸不服气。

　　"上几次是我泡的!"李莹沉声道。

　　"哦...呃...是这样.."古俊轩困窘一笑,英俊温文的脸开始红起来。

　　"算了吧!"李莹搭着何乐希肩膀,笑得很灿烂,"这可是他第一次泡红茶呢,也是我教他的,就算是名师出高徒!"

　　古俊轩松了一口气,然後把眼光放在这个为他泡红茶的男孩身上,心里觉得他应该是个学生。何乐希的前额覆盖了厚厚的刘海,脸上架了一副深紫色幼框眼镜,镜片下是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只是隐隐渗出忧伤和深沉,令人很想去挖掘这个男孩心中所想;他的颊边有几颗青春痘,隐约可以看到下巴刚长出来的胡子,稚气的模样让古俊轩想到他从前也经历过的青葱岁月,古俊轩瞄瞄他胸口上的牌子,牢记住何乐希的名字。

　　"我後天会再来,等你泡的红茶!"古俊轩举起红茶点头微笑,然後潇洒地打开门口离去。

　　"好的,下次见!"何乐希高兴地目送他离去,接着兴奋得抱着李莹,"哇!莹姐,有人赞我啊,哈!"

　　"你这小子!"李莹失笑地回抱着他。

　　古俊轩停下脚步,慢慢回头看进橱窗里那张纯真的脸庞,他低头看看手上温热的红茶,忽然觉得身体也渐渐和暖起来。有人说一杯好的喝料可以使人感到快乐,看来并不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