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96、请你看着我（四）

　　后面两天，萧炎得到了跟随城主的许可。
　　他没有去过剩余几个安全城，不知晓各个安全城情况如何，只能从剧情里的只言片语来判断，但就他目前来看，润玉辖制下的第九城发展是相当不错的。城主有精神系异能，辨善恶定生死，在高压统治下，第九安全城得以维持住了最基本的秩序，异能者和普通人的矛盾也并不突出。普通人忙忙碌碌加固防御，维护各行业运作，大量异能者则是根据各自任务不同出外勤收集物资，带回丧尸晶核，各司其职。而润玉本人掌控欲很强，第九安全城的事务都要过他的眼，虽然不太出城，却会每日巡察城内，不仅是检查有无丧尸异兽变异植物，甚至其他心怀恶意的人渗透，也是加强对第九城方方面面的了解，避免让任何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
　　城墙外，前几日被冰封的地面已经逐渐融化，日光凉凉照射在这处尸骸遍布的大地上，隐约能看到其下轻微的蠕动。很奇怪，就算末世的第一天，无数人化作丧尸，可在幸存者整整一年的抗衡之后，无法繁殖的丧尸也不该完全没有减少的迹象才是。
　　萧炎举目往外望去，被末世废弃的昔日都市在天空下遥远的倾颓，近处的城下，一身狼狈带伤回到城邦的人在城外排成长队，等待着清点入城物资与检查。似乎是发现了有人身上带着丧尸抓咬的伤口，守卫的金系异能者毫不犹豫的出手，一道金光击碎了那个满脸惨然的中年人头颅，哭嚎与惨叫并着淡淡的血腥气顺着风飘进来，仿佛没有穷尽。
　　“一个小队而已。”他只是转头看了几秒，润玉也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显然是已经见惯了这等事情，语气不见任何波动，“够了，别看了。”
　　他同意把萧炎带出来跟在他身边那是不假，但他仍然需要对方所有的关注，润玉不能忍受萧炎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别说去看别人，就算是萧炎偶尔走个神他都是要不悦的。
　　“你在看什么？”
　　萧炎很无辜，他只是发现到了一个火系异能者，好奇自己现在的实力算是几级异能，想对比一下而已。
　　只是偏爱与沉迷都是最说不通的道理，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对喜欢的人来说是特别的，萧炎到底是没能跳出这一俗套。润玉对他盯得紧，时时刻刻都会注意他的言行举止，非常在意他是否关注自己，看起来是没有给他一点自由，但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仍然有些微妙的喜悦。然后吗，再待得回过神来，又心生懊恼，觉得自己卑鄙，这个世界的润玉不知经历过什么，精神力极为不稳，只是他陪同在旁时刻调理才算好了一些，他怎么能这么想……
　　矛盾在心头辗转了两圈，就是理智与情感相互拉扯，润玉已经徐徐眯起眼睛，面色越发漆黑阴郁，恍若风雨欲来。
　　危险感战胜了战争不休的前两者，萧炎迅速的收回了视线，快走两步跟到对方身边：“城主。”
　　他表现的很温顺，但润玉并没有那么容易揭过这一页，他盯着萧炎望了会，漆黑的眼眸犹如两颗玻璃珠，沉冷而透彻。一直注视到萧炎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才听他缓缓道：“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回事，萧炎。但以后你最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收起你好奇心，别东张西望，不要有什么小动作……更别想着离开。”
　　仿佛是一口气翻了几天的账，润玉微掀起眉眼，他生的极为好看，皎若朝霞，灼如芙蕖，只是神色常常一派冷漠幽沉，于是就更像是刺客用了很多年一点点打磨出的匕首，惯来淬了剧毒。但说到这里时，他却忽然轻轻一笑，却如同冰雪消融，像是有人满怀着虔诚，在剑尖上放下一朵最美丽柔软的花。
　　——尽管他说出的话完全没有柔软可言。
　　“否则，仔细你的腿。”
　　……那可真是好恐怖哦。
　　萧炎叹了口气，在润玉冰冷阴鹜的视线里，神识默默延伸开，安抚性的圈住了润玉一直在口不对心主动蹭着他的精神力。

　　虽然被放狠话凶了，但炎帝自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算是夜晚他给城主侍寝，萧炎在后勤换进来的双人大床边躺下，被压迫到只能睡不到四分之一的一小块区域，依然躺平的很安详。而要求萧炎陪他休憩的润玉却在黑暗里久久睁着眼，听着身旁萧炎平稳的呼吸声，根本没有睡着。
　　……他回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做梦，很多一样，或是不一样的梦。
　　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的内容他便不记得了，但是他却有种奇怪的直觉，他在等一个人出现 。
　　这是一种非常荒唐的直觉，似乎是青春期的少女才会有的幻想，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连润玉自己也说不清楚，没有面容，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再虚无缥缈不过了。
　　末世降临，他得到的精神系异能赋予了他很强的感知能力，也伴随着挥之不去的痛苦。他整夜整夜的难受，辗转无法入睡，头疼欲裂，儿时的梦已经很遥远，被遗忘在尘土。
　　唯独在看到萧炎的时候，隐隐不断的头痛突然轻微下去，他望进那双温和平静的黑眸，突然就想起了曾经的梦境，他一直等待着的……是他了。
　　非常古怪又非常奇妙的想法。
　　润玉焦躁的咬了咬唇，萧炎在旁的这些天，他的头并不疼，可眼下却仍然迟迟无法安睡，心底没来由的生出烦乱感，如同火焰，愈演愈烈。
　　他猛然翻身，用力的把萧炎摇醒。
　　萧炎睡得并不深，本质上他不一定需要睡觉，只是在润玉时刻不离的视线下，他身为一个“普通人”不眠不休太过明显，所以他也阖了眼——结果刚刚才催眠自己睡着，就被润玉弄醒了。
　　城池外丧尸的嚎叫传不了这么远，索性现在已经没有车流电器，又是九城皆知城主喜静，城主居所外百米都没有一点光亮和声音，夜色放大了卧室里无人说话的寂静，连翻身的悉索声都格外明显，炎帝多少有点迷茫：“玉…城主？”
　　润玉半支起身，沉沉睨他一眼，眼睛比夜色更深黑：“我没睡，你也不许睡。”
　　萧炎：“……”
　　说实话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心态。
　　不明白就不明白，反正每个小世界的润玉都能给他惊喜，习惯就好了。发觉润玉状态不对，他也没有过多纠结，便侧过身，熟稔的把爱人圈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以前也经常这么哄润玉休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润玉没有料到他的反应是这样的，整个人蓦然僵硬住了，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好像猫咪下意识竖起全身的毛，想让自己显得体型更大一些，具有威慑力，随时准备狠狠咬他一口。
　　用了很长时间，直到确认了这个人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也是真的不会伤害他，警惕的猫咪终于愿意收起爪子，趴下身去休憩。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直不舒服，可现在被抱着哄着，困倦却不经意的涌上来，就将意识吞没殆尽，润玉在他怀里，慢慢的放松下来，阖上了眼眸。
　　睡着了。
　　萧炎慢慢停了手，不期然想起曾经在荒岛上的日子，甚至更久之前，药王谷里的日日夜夜，亦或是他们都还是学生时……一直以来，润玉都是警惕性很强的人，可是每一次都会遇见他，每一回都会吃相同的一套，像是每每在他身边睡着露出柔软肚皮，总是不带一点防备。
　　虚空中相见时那般冰冷决绝的锋锐神态再次划过眼前，他失神一瞬，侧头见身边年轻的城主眉头还紧紧蹙着，下意识的伸手，将其一点点抚平。
　　眼前的景象与过去重合，好似时光荏苒，在这一刻再次回到起点。
　　他掠低眼眸，轻轻在润玉眉心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