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33、医者难自医（十一）

　　润玉……为什么会生病？
　　萧炎坐在床边，看着润玉也不知道清醒不清醒的唤他一声后又睡过去，满怀担忧的伸手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起身去打水换了个湿布巾来。年轻的神医惯能治病救人，各类沉疴顽疾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结果现在自己却倒在了小小的风寒里，说出来是让人贻笑大方的事情，但萧炎实在笑不出来，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昏睡的润玉，满脑子都是上个世界里友人虚弱的身体情况。
　　按理说……不应该啊，作为医者，还是武侠世界有内力的高手，润玉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和曾经有先天心脏病的少年人不可同日而语。退一万步讲，就算生病也该有个诱因吧，润玉堂堂神医之名又不是造假出来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吗，怎么会让自己生病？
　　手腕处束紧的衣袖被轻轻的扯了一下。
　　萧炎猛地侧过头，看见润玉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搭在他腕上，会让人想到那被风一吹就会飘走的羽毛，连拽着他的力道都是轻微的。可那纤长卷曲的睫羽仍然拢着，自纱窗里透入的浅白月光朦胧而动人，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边，这般眉目沉静呼吸轻软，显得格外乖。以至于他看了半天，仍然不确定润玉到底醒了没有。
　　沉思片刻之后，炎帝试探着把手往后挪动了一点点，虽然润玉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到底也没给出什么明显反应，但萧炎还是不敢再动了，他小心翼翼的翻过手，指尖搭上润玉的脉搏，死马当活马医一样的给他输送内力，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床边雕像般的静坐了半宿。
　　当然这里的“雕像”只是个比喻，并非真的一动不动，事实上萧炎每隔一会都会摸摸润玉的脖颈，手腕。炎帝对温度很敏感，确定人状况稳定，有极缓慢的退烧而非烧得更严重，才算勉强放下三分心来。

　　然后，润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萧炎表情严肃，正把手指放在他人中的位置试呼吸。
　　润玉：……？
　　病中尚带些昏沉的脑子不允许他迅速反应过来，倒是萧炎立刻就发现了情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状若无事发生，神态自若：“醒了？还烧吗？”
　　他一边问，一边自说自话的又俯身贴了贴润玉的额头。润玉的眼睛明显的睁大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但萧炎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见润玉苏醒，他紧蹙的眉头放松了下来，连唇边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点笑意，也有闲心吐槽他了：“你说你，这怎么回事啊，还神医呢，神医自己风寒倒床上了，亏得现在是我在，要是别人看到了，也不怕笑你。”
　　润玉望了望他，抿住唇垂眼，语气郁郁：“……我不知道。”
　　萧炎：“哈？”
　　在他莫名其妙的目光里，年轻的医者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因为这个动作滑落下去一截。本来风寒就没好全，萧炎担忧他再着凉，贴心的伸手给他拉上被子。不过润玉没太在意，大概觉得只是一小会没关系，屈起两指搭在自己左手腕上摸了摸脉象，也不知是得出了什么结果，看他那神情似乎是更委屈了，不仅脸颊红红，连眼尾都泛了点红。
　　“尺肤热甚，脉盛躁者……”他烦躁的咬了咬唇，“我身体康健，无外邪入体，亦无风与寒合，诸般原因皆不可附，我从未见过这般无缘无故……”
　　病人总是容易情绪化的，见润玉想不出原因也找不出自己身上的毛病，抿着唇又不开心了，萧炎连忙安慰他：“没事，想不出就不想了，只是我好奇而已，现在我不好奇了。”
　　他生硬的把润玉又按下去，让他躺回被子里：“反正不严重就好，你先休息，原因不重要，你身体比较重要。……躺着，别起来了，有我在。”
　　润玉被按回去也不挣扎，缩在被子里看着他，那双沉静眼瞳里的神色轻轻地晃动起来，像是被扔进小石块的古井，溅出几朵水花。两个人就这般面对面安静了一会，才听他轻轻道：“你这次没用多久就回来了。”
　　“嗯，我不是写了吗，去杀个人。”
　　“杀掉了？”润玉也没问是什么原因，似乎理所当然的相信萧炎不会做错事，只问结果。
　　但要是说到这个结果，萧炎也挺委屈的：“……没杀掉。”
　　“……啊。”
　　润玉应声应得有点茫然，如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一闪，人看起来并没有清醒。萧炎对上那双水般的眼眸，也只能一摊手：“本是想着先回来看看你……你怎么也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但他没能博得眼前“不让人省心”对象的愧疚，因为润玉望着他，微弯起眼来，浅浅的笑了。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漂亮，像是沉浸在什么温柔的情绪中，整张脸都在发光，声线也低而柔和，像是夜色里默默流淌的溪流，于是萧炎盯着他看了会，自己也笑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是真的拿润玉没有办法。
　　所以他摸了摸润玉的额头，也只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说说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还是？”
　　润玉反应敏锐到连萧炎自己都愣了下，浅笑着摇头：“没什么。”
　　好在润玉也没有追究下去，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意识也还有些模糊，只垂了垂眼，小声道：“饿了。”
　　“我去给你煮粥。”
　　这就是萧炎蹲在灶台前添木柴的原因。
　　封印在身，不能动用帝炎，不过炎帝修了这个世界烈焰城的内功，点个火还是没问题。不过除了润玉以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使炎帝做这种事情，萧炎叹息着自己的劳碌命，并认为前者应该对此感激涕零，也不知道如果他不在，润玉生病了自己要怎么过。这么想着，他随意的点燃了火焰，用指尖轻轻一划火苗，像是逗宠物般瞧着火星四溅散开，重又愉悦起来。
　　“系统，还活着就吱一声。”
　　【系统：吱。】
　　“这个笑话已经不流行了。”萧炎啧了声，语气云淡风轻，仿若与友人的谈笑，“跟我说说，润玉风寒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他又身体不好啊。”
　　【系统：剧情中并无介绍。】
　　【系统：作为药王谷的唯一传人，润玉的身体状况好于绝大多数人。】
　　“哦？”
　　这一声拖得有些长，像是好笑，又像是带着浓浓的危险性。萧炎拿润玉没有办法，并不代表萧炎拿系统也没有办法，想必后者自己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它相当识时务。
　　【系统：系统检测中……】
　　【系统：滋——】
　　杂乱无章的电磁音响了许久，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异常状况干扰了。忙着淘米的萧炎都在怀疑系统是不是有意推诿了，才听得脑海里微弱了几分的声音。
　　【系统：检测结束……神医润玉……并无…滋…滋滋滋……并无异常。】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萧炎轻挑了下眉。

　　待得萧炎端着粥回来，润玉已经又睡着了，比起先前下意识的蜷缩姿态，这次似乎睡得安稳些了，微蹙的眉峰松开，几缕乌发柔顺的散在脸颊边，更衬得面容端丽如画，又或者像是一小截玉磨成的骨，生得润透干净，不染红尘。生病的人要多休息，何况他先前烧得那么厉害。所以萧炎也没叫他，用小火温着粥，等润玉自己睡醒。
　　在旁边看了会之后，萧炎没忍住又伸手去探了探润玉的呼吸。
　　当然，萧炎是不会承认的，他老是忍不住要去碰一下润玉，只是因为润玉睡得太安静了，连呼吸都很轻微，仿佛没有了生命体征，这总是会让他想起太平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以称作心理阴影吧。即便是表面很豁达，可前一个世界的经历也是确实对炎帝造成了影响。
　　想着润玉可能病了不止一天，萧炎转头出去给药田除草浇水了，在这方面内力帮不上什么忙，等再把润玉每日必做的各种功课全部补全，两个时辰都过去了。他洗了洗手，费了老大功夫才从纳戒的角落里找到药性温和的丹药，估计着普通人也勉强能服用，才捏碎了融在粥里端去给润玉。
　　果不其然，润玉睡醒了，虽然精神状态好了些，脸颊却还泛着微红，显然没完全退烧。他抓着被子侧躺在床上，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门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喝么？”萧炎端着粥问他。
　　“尝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没好的原因，想必清醒的润玉大概并不会这么情绪化，带着一种天真的孩子气和任性。萧炎无可奈何的在床边坐下，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消耗在润玉身上了。但他转念又一想，没人疼爱的孩子，大概都是明白自己如何做才是最好的，连撒娇喊痛也不会，怕惹了人不高兴，就像是上个世界的润玉，除却高考成绩那次，他几乎从未见过人在他面前示弱。但如今润玉这般反应，至少说明他小时候应该过得不错，在他面前也没什么防备心。
　　让着就让着吧，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炎帝何必跟小家伙计较呢。萧炎说服自己，看着润玉低头尝了口粥。
　　“苦，不想喝。”
　　“……”
　　萧炎差点以为他是把粥烧糊了，想想以他对火候的掌握不应该啊，低头自己尝了口。
　　……哪里苦？
　　然而他的想法是没有用的，今天一整日仿佛都是试图坚持和最终退让的过程，考虑到生病的人嘴里发苦，其实嫌粥不好喝也正常。炎帝任劳任怨的又去往粥里加糖，他知道润玉喜欢甜食，放了两大勺才端回来。
　　润玉：“还要加。”
　　“不行，我已经放了两勺了，已经很甜了，不能吃那么多糖。”
　　在这一刻润玉充分的表现出了病人的不讲道理，身为医者，你说他不知道吃东西补充能量的重要性吗？他不知道吃糖多了不好吗？那肯定不是，而且他也不吵不闹，看似很乖，但就是固执的不听劝也不喝。
　　好声好气劝了半天，威逼利诱全是无用功，萧炎端着碗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火气都上来了，终于怒道：“润玉！你再不张嘴信不信我嘴对嘴给你喂进去！”
　　润玉偏过头看过来一眼，那双美眸依旧是朦胧的，如江南三月的细雨，只望见水雾濛濛。而后他眨了眨眼，默默的咬住嘴唇。
　　……？
　　这是委屈了？他刚才太凶了吓到他了？
　　萧炎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润玉的额头，发现还有些烫，瞬间又心软了。满腔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重拾耐心，换成哄孩子的温和语气：“乖，润玉听话，再坚持一下，乖乖把粥喝了好不好？”
　　润玉没说话，安静的等了会，见萧炎没有后续动作，慢慢垂下眼帘，露出了一点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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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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