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36、第五世界番外·后世

　　末世十七年，最后一只丧尸在高原的一座荒山里被探索小队击杀，末世纪元正式落幕。
　　十七年，于人类而言已经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占据了生命的五分之一，足够扭转整个人类的风俗习惯，新生出的那一代孩子逐渐长大，适应着世界的满目疮痍，也成为新一代建设者。人类的聚居地自九大安全城向外不断扩展，用了整整十七年时间，在这一天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家园。
　　新纪元由此开始，已有三载岁月。
　　苏辰音合上面前的文书，揉了揉眉心，侧头看向窗外，碧蓝色天空倒映入她的双眼，阳光正好，一大清早，就隐约能听见外面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
　　经历过灾难的人们越发珍惜环境，便是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空气亦是清新的。近十年来，灵气浓度几乎提升了一个等级，用她们修道者的话来说，就是新出生的孩子根骨都普遍更佳。一如火灾后的森林会发出新芽，度过劫难的世界予以祂翼下的生灵报偿，草木花鸟都比较末世前更为繁盛，许多绝迹，濒临绝迹的动物都在灾难后重现于世间——唯独异能者觉醒的数量却一直在变少。冥冥之中，她有种感觉，可能异能者就是为了克制丧尸而出现的，如今丧尸已经逐渐消亡，所以异能者也可以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了。
　　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异能者了。
　　苏辰音这么想，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哥，”但是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正有些心神不宁，集中不了注意力，几度被吵得看不进文件，不得不出声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吵。”
　　“什么什么日子……”苏辰律倚在沙发上看道法典籍，闻声愣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了眼日历，视线移动到妹妹身上，“你真是批文件批晕头了吧，今天是红雨日啊。”
　　十三年前的这一天，在第九城二代城主，也是后来的九城统领者苏辰音一力推动下，第一城城主最后签署了并入九城的协约，协约即刻生效，标志着九大安全城的正式合并完成。这一天，也一直被人们认为是末世纪元的一大转折点。
　　末世到来前，曾经下过一场负灵力的黑雨。
　　而被认为带来新纪元的复兴之日，便被人们相对应的称之为“红雨日”，在后面被公认为放三天假期的节日。
　　一眨眼，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苏辰律垂下头来，咳嗽了两声，习惯的抬手端起旁边泡着枸杞的水喝了一口。苏辰律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因为当初的抽离异能，经脉的伤害无法扭转，曾经最有天赋，被誉为复兴天师的最后希望却再也无法拿起符笔，连寿命可能都会比常人更短。但是他并不后悔，也并不为此难受。天师总是信命的，既然得天眷顾捡回一条命来，也应当还回于天。他命应如此。
　　“出去转转吗？你一天天宅的要发霉了。”苏辰音问道。
　　“你不批文件了？”
　　“不批了。”苏辰音耸了耸肩头，弯眼一笑，作为幸存者的支柱，九城之首领导者，她已经成长了许多，也唯有在至亲的兄长面前，才会像这般露出几分少女情态，“回来再批吧，也不差这会。”
　　关于丧尸的来源，世界渡劫，六大本源碎片的真相，惨痛而残酷的过往，一系列浓墨重彩的事件，连带那些引导出这一系列事件的人物，早已彻底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最高机密库中的只言片语，再无其他踪迹。
　　哪怕是已经得到了世界意志偏爱的第九城，也抵挡不住时间的冲刷。二十年下来，金属的城墙上已经生出了暗色锈蚀，被交错攀爬的葛藤掩盖住，贴近地面的地方生满了黄荆与野果，绿意盎然，苏辰音弯下身，摘了一颗小小的果子。
　　“听我妈妈说，我们这座最初之城的城主是最厉害的一个，当初是唯一一个冰系异能者呢！”小女孩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圈，“他可以把那——么多的地方都冻起来！整座城墙上都是冰！”
　　“哇！”
　　不知是从哪里结伴趁着假期跑出来玩的孩子们站再高达数十米的城墙下，敬仰的看着，想象着这么高大的城墙全部被冰冻起来是什么样子，阳光明亮的照射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也落进眼睛里，就像是纯白冰面上反射出的辉芒。
　　“他叫什么啊？”
　　“老师说，叫玉，玉，玉石……”
　　“叫润玉城主啦！你笨死了！”
　　小男孩不服气的嘟了嘟嘴：“那有没有其他人跟他一样厉害啊？”
　　“……没有吧？”
　　“肯定没有！最厉害嘛！肯定只有一个才叫最厉害！”
　　其实应该是有的。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苏辰音笑看了一眼孩子们，望见几个小姑娘将自己摘的花端端正正放在城墙下，并没有将心里想的内容说出口。
　　除了城主润玉以外，还有他的爱人萧炎呢。
　　虽然末世损毁了很多信息，但以她这个地位，想查还是能查到一些事情的。可萧炎仍然是其中的异数，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萧炎的来历，也没有半点痕迹佐证他的来源。后来苏辰音费了很多功夫去查探，最早追溯到第九城与第二城的那次人员交换，却无法再更进一步，就像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流星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划过夜空，坠入世界的另一边。
　　他的离开像是到来一样突然，却为第九城留下了大量的物资，撑过了城主润玉不在后第九城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那笔不合常理的物资包含一整条药品生产线在内，至今仍然是第九城高层之间的不解之谜。
　　在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萧炎惯来不显山不露水，却和润玉一样，是唯二她根本看不透的人，只是他将自己的光芒隐藏在润玉身后，并不惹人注目。也是，能站在那位第九城主身边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当真是表面上那般平平无奇。
　　再后来，她以润玉的名字成立了多家福利院，收留末世中失孤的孩子，在教导上多下了功夫，避免曾经润玉曾经的经历再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像是某种对故人的缅怀，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再为萧炎做。
　　她分明答应过润玉的事情，却也好像并没有完全做到。
　　作为新纪元的领导者，苏辰音这一生拯救了无数人民，问心无愧，唯独没有救，也救不了的是那位惊才绝艳的第九城城主。白日里忙碌于逐项事务，尚且能埋没下歉疚，夜晚回想起来，却常有辗转难寐。
　　但很奇怪的是，那天晚上，苏辰音梦到了那两个人。
　　第九城城主穿着一身白色古装，乌发银冠，清雅淡泊，过往冷厉尖锐的模样仿佛只存在于记忆中，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去，像锋寒的冰锥，一点点化成了丝丝凉凉的水。向她轻轻颔首时，眉目甚至称得上温和，犹如端坐于云端上的仙人，如今缓步走下红尘。
　　“苏姑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本……我应当谢谢你的。”
　　“润玉城主……”苏辰音愣了半天，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你们？……你同萧先生……你们过得还好吗？”
　　听到另外一个名字时，润玉转头望了一眼，苏辰音顺着看过去，看见萧炎一身黑衣劲装，坐在古树棕黑的树枝上，倚着树干，正懒洋洋的打哈欠。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见苏辰音的神态迟疑，不知所措，还笑着主动招了招手。
　　……
　　“怎么了，一大早上笑的这么傻，做梦捡钱了？”苏辰律把油条放在桌上，看妹妹的眼神颇为纳罕，“吃早饭了。”
　　苏辰音摸了摸脸，在桌前坐下了，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她乖乖坐着吃早饭，等待兄长送她上学的时候。回忆起昨晚梦里的谈话，她忍不住又笑了笑：“没捡钱，不过，确实是一个好梦……诶…哥？你怎么……你又有灵力了？！”

　　*
　　后世研究末世纪元时，永远绕不开的内容一定是最初的九大安全城。新纪元之后，最初之第九城也已经没有过去那么遥远不可及，但依旧蒙着无数谜团。第九城的建立者，真正的第一代第九城主润玉情况尤为特殊，与他的爱人萧炎一起被列为最神秘的异能者，都没有留下多少记载，只有第九城的三朝副手，后来的石云将军有一本回忆录，可以说，后世研究中对第九城主及其爱人两位顶级异能者的描述，官方的肯定属这本回忆录。
　　信息其实也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可能还是那二者之间的感情。
　　“……城主性格使然，不太同其他人亲近，或者说，我觉得他是害怕同其他人亲近。一直到遇见萧先生。城主惯来是冷冰冰的，萧先生却很喜欢笑，也许这世界上是真的有命运一说的……萧先生和城主感情实在很好，任何人看到他们，都不会否认我的观点，他们真的很般配……城主离去的第八天，我也没有再见到萧先生了。苏女士坚持认为萧先生不会寻死，他应当只是去寻城主了。我觉得也是，反正，城主总是不会愿意留萧先生单独一个的。”
　　回忆录中还附有一张二人合照，属石将军亲手拍摄，是仅有保存下来的照片，十分珍贵。第九城的初代城主和他的爱人立在镜头前，背后是火焰燃烧的城墙，映亮了空中悬浮的冰芒。照片拍摄于某次丧尸潮后，战场上遍地尸骸，尽是战斗后的痕迹。而那两人并肩而立，一者清冷平静，一者温和含笑，仿佛命中注定的一双人，的确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