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09、请你看着我（十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他好做的了。萧炎在火焰中站了许久，费了点力气调整好心情，和主角带领的小分队分别。再七天之后，便回到了第九安全城。
　　第九城的水源危机已经得到了解决，不必再让水系异能者日夜轮转凝聚饮用水了。悬在整座城头顶的阴云散去，萧炎无疑是其中大功臣之一。在润玉没有刻意阻止的情况下，不少人都自发的前去欢迎他。润玉倚在高处往下看，便见这位九城第一的“火系异能者”被围拢在中，嘴角含笑，听着七嘴八舌的恭维话和不露痕迹的试探询问，那双黑眸流转，眼底的不耐几乎是藏都藏不住。感觉到了润玉的视线，萧炎回眸看来，顷刻间，眼底不耐化作了一缕清风，再找不到半点痕迹，那双眼睛清晰的倒影出他，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凝聚了全部注意力，他定定的盯着他望了一会，表情似乎有些难过，很快的就又消退了，而后，他排开众人向他走来。
　　“城主……好吧，玉儿。”他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想我了？”
　　润玉想，萧炎总是很清楚要怎么取悦他——他确实是被取悦到了，以至于现在他也觉得，他可以让萧炎再自由一点，只要萧炎听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盯着萧炎看了一会，确定这次解决水源危机的出行并没有给萧炎造成什么伤害，就像是离开前对方跟他保证的那样，后者一身风尘仆仆，眉宇间尚带疲色。显然这很听话，离开了也回来了，一路上应当并没有拖延时间。
　　得出的结论都是让掌控欲强的第九城城主满意的，他用眼神逼退了其他人，见原先兴致勃勃来欢迎萧炎的城民们在他面前尴尬的叫“城主”，尴尬的左右对视，讷讷不言，像一群小鸡仔紧紧挤在了一起，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单单朝着旁边偏了偏头。
　　陪同在城主旁边的第九城管家人员·异能者石云表情抽搐了一下。仿佛是要上刑场，他左右看了看逐渐退散的人潮，拉着萧炎到旁边，僵硬着脸压低声音，用一种极为沉痛的语气道：“萧先生，城主受伤了，心情可能不太好。”
　　“什么？受伤了？”萧炎顿时抛下远虑，连忙上前两步去探看近忧。他很谨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其他角度的可能视线之后，才环住润玉，伸手用灵力去感应。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小心，但即便这样，抱进怀里炎帝就感觉到了不对头，微微低首，就见润玉已经双手圈住了他的腰，伏在他怀里，稍显凌乱的长发挡住侧脸，如同一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鸟雀。
　　在这一瞬间，萧炎突然理解了石云那僵硬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个性格略有些古板的中年人来说，交给他这样的情节可能是已经过于刺激了些。
　　“玉儿是在诳我，”思及此时，他松了口气，却也不禁失笑，“你哪里有受伤？”
　　“这里。”
　　润玉早有准备，抬起手腕给萧炎看，语气淡淡。能看见那皓白的腕上有一道半寸长的擦伤，可能破了点皮，但没怎么出血，估计萧炎回来再晚点都该愈合了
　　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只是角色发生了转换，萧炎想起来很久之前……即便是炎帝也会觉得过了很久，间隔着的并不是时间，而是一次次轮回的生死。那时在药王谷里，他就是用这种一目了然的骗局去诳单纯的医者，如今，竟然是轮到他了。
　　——可什么叫做心甘情愿，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仿佛捕鸟时细细编织了罗网，却只布在一面的方向。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只取有心者，总会入网来。
　　也许是见萧炎不回答，润玉慢悠悠的抬了抬眼，美眸如莲花瓣清敛。大概是因为萧炎表现好的原因，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周身惯有的阴郁也都散去了，余下罕见的平和气息：“想你了，不可以吗？”
　　语气还是居高临下的，却又意外的诚实。
　　甚少见到润玉愿意袒露心声的时候，萧炎被他一句话撩拨得心都软了，恍惚有些分不清这是哪个世界养出来的性格——应当也没有什么区别，索性都是润玉，都是他喜欢的人。萧炎掩去心下伤感，低头握住润玉的手腕，在伤痕边落下一个吻，有模有样的呼了口气：“好，当然可以，那我给你吹吹……还疼吗？”
　　润玉还没给出什么反应，石云的身体先是肉眼可见的抖了抖。这个中年人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默默转开眼后退了两步，大概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是多余。如果可以，他大概更想退到城墙下面去。
　　“萧先生……对不起！打扰了！”
　　总有到的晚的人错过情节，就比如说从后面挤上来的年轻异能者似乎有什么事情想找萧炎……萧炎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能是寻求高级异能者指导，他在九城的时候其实没少遇到，但在看清楚他们动作的时候，这位莽撞跑上来的异能者吓得原地倒退了两步，呆立两秒，脸都红了。她狠狠一抱拳，用比跑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跑走了。
　　此事可一不可再，石云回过神来，连忙去把其他人也赶走，正好也是借机离开这个他怎么待都觉得不对的地方。既然城主和那位萧先生有话要说有事要做……其他人默默的散了，该修城墙的去修城墙，该打丧尸的去打丧尸，该收集晶核的去收集晶核，安全城每天事情都多着呢，若非润玉的默许，倒也不是一定要来迎接萧炎的。
　　而润玉才不管之前默许了什么，反正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不满被打扰，起身就要转头去找肇事者了。萧炎猜到要出事，及时捏了捏那修长柔韧的手掌，用尾指轻轻挠他手心，把润玉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很难想象声名赫赫的第九城城主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是这般性子，总是需要萧炎对他的注意力。他自己可以做其他事情，但萧炎最好每时每刻都看着他才开心。
　　发作起来很极端，却又在某种意义上幼稚到很好哄。
　　“之前就说过我会回来的啊……我一向说话算话。玉儿想念我的话，我这几天都没日没夜陪着玉儿好不好？”但无论如何，见着面前生气十足的润玉，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情，萧炎暂且放下了心中那点情绪，做了个短视的人只顾眼前。察觉到背后其他异能者被石云驱散了，无他人在旁，也越发放开了。他比润玉要稍高一点，不经意将人抵在墙面，影子也足以将润玉覆盖在内，“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我便任凭玉儿处置……不过之前说要铁链，玉儿打造好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润玉眼尾霎时泛出一抹细腻的红意，却端着面色疏淡，轻轻点头，又像只被挠了下巴，不自觉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声响的矜持猫咪了。
　　关心是很奢侈的东西，要求对方关心是一回事，不开口就能得到是另一回事，无心者学不会，有心者不用教。
　　萧炎说，他不会离开。
　　哪怕先前勉强被萧炎说服，也仍然是彷徨的。那点惴惴不安在黑暗里滑落了许久，在这一刻才落到了井底下的实地，奇迹般，漆黑的世界撕开了一条缝，又从外面漏进了一点光。他突然觉得安定。虽然末世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但总归比室内要明亮。那点光并没能照亮什么，却让他难得地有了一种想去追寻什么、探究什么的冲动。就像是将橱窗里从小看到大一直不敢想的糖果拿到手里，舔了舔，跟想象里的一样甜。
　　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背后吸住了他让他不能前行，可他却被前方的光吸引、手脚并用地向前爬，抗争着，竭尽全力地与那力量做着对抗，像是抗拒着过去，像是抗拒着未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喜欢又在意的人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萧炎，他焦虑，恐慌，时不时的不安，抓不住握不牢，就很容易暴躁失控。
　　但萧炎不会，他冷静而温柔，会抱着他安抚，一点点去医治他，教他重新伸出触角去相信外面是安全的。即便是在他将自己封闭在最阴郁漆黑的角落的时候，萧炎也会一遍遍反复告诉他，有声的，亦或是无言的——他爱他，他很爱他，会一直爱他。
　　“没关系。”萧炎说，“我现在就在这里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