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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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色莲花疾驰而过，可数秒后又再次返回，停在他的面前。当昏黑的车窗缓慢下滑，我看到了一张精致而完美的女子的脸。白皙而红润，平滑而泛着鲜活的光泽。高挺而小巧的鼻子下是闪亮而丰盈的性感双唇。洁白皓齿，嘴角瞬间上扬的弧度勾人魂魄的妩媚。随后车门打开，我清楚的看到女子火红的毛皮短夹克外套下的皮质短裙，高挑的身材使她的美腿更加修长。冬日清风下她裸露脚踝下只有细细皮带裹附的高跟凉鞋，踏在微薄冰冻的地面上更显青白。视线慢慢上移，一切亦在此刻凝固。美丽女子热情的拥抱着他，脸上无比喜悦的笑。我的心在这一刻冻结。
躲在阴暗的角落，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嘲笑着自己。不要再陷下去，刚刚坚定的信念，怎么又要瓦解。爱情有那么重要吗？无非是一种调剂，如水中的冰块，咖啡里的砂糖，是那么可有可无，又是那么容易被取代。既然如此又在幻想什么？一切都是虚无，何必去追问。
“鱼？你怎么在这儿？一转身就见不到你了！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突然间他出现在眼前，听着关切的话语，我索然无味的笑着。躲避着他柔和却不安的眼神。我无意的后退，不知如何回答内心的感觉。已经无法再退，到了绝境。于是立刻转身看向商铺橱窗里陈列的美丽商品，目光呆滞。脑海中是他们的拥抱。如此亲密。我的声音也默默的，极不自然的脱口而出。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是陌生的！”
突然我和他之间变得木然，虽然他就走在我的身边。本以为他会马上告诉我他的姓名，自然而随和。可是没有。我感觉到自己的多情是无味的。好似得了一种叫交流障碍的怪病。因为得了此症，我不愿进一步发问，所以我变成了宽容的人，不施加逼迫的人。他若不愿，我亦不强迫。周末的街头，擦身而过的人群却异常喜悦，我想融入所以再次逃离恼人的思绪。
“就要过圣诞了，希望到时还会下雪！”
我的话音刚落，发觉如此突兀，使自己无趣，所以有些后悔如此毫无技巧的转移话题。
“是啊！希望会下雪，那样圣诞就不会感到寂寞。”他说。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并且是如此完美的答案。因为与我是如此默契相投。这使我更加靠近他。全身心地产生着共鸣。他的姓名依然不知，虽然失落，但已不重要了。
在N市，这是我将度过的第二个圣诞节。孤单的我惧怕的不是没人陪伴。只要有雪花飘落，心就会随之沉着淡定，把孤独寂寥掩埋的彻底。我和他继续着平静的漫步，没有语言，直至夜色降临。终于可以看到苦情咖啡闪烁的霓虹广告牌，即将回到原点，有些失落。
“鱼，我们去超市购物如何？”他问。眼神中带着兴致勃勃。
“好啊！”我答。
于是在即将到达苦情的前一个路口，我们拐了弯。走进超市，一起推一辆采购车，里面装满了各类的新鲜果蔬，调味料和大包装的零食。不远处的货架上是新上市的咖啡，我兴奋的快步走过去，选择着，提起一包，转头看向他，示意是否要买。他微笑的走进我，但到我要将其放进购物车时，他迅速推开了，并对我摇头。我不舍的将其放回货架。再次望向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同。紧跟几步追上他。
“你是不是从不喝苦情以外的咖啡？”我问。
他看看我探究的眼神，不语，只是微笑。
“今天为什么不喝？你在什么情况下才喝？伤心？快乐？”
我追问着。他依然不语，依然只是微笑。
“如果你在凌晨想喝苦情，怎么办？你是不是有苦情的调制配方？告诉我好不好！”
我兴奋的紧追不舍，以为可以找到苦情的源头。
“小心！”
我的头很晕，心跳加快，这已经消失很久的感觉了。可就在瞬间，毫不及防的回归，使我的身体不太适应。于是我的脚有些软，手心里有潮湿的液体渗出。因为此刻我如此贴近一个男人的身体，可以嗅到他迷人的味道，可以听到他与我相同的心跳。
“鱼！你没事吧？刚才那辆购物车有没有撞到你？”
他温柔的询问，并打量着我，我亦掩饰着膝盖被撞击的疼痛，微笑着摇头。
“那就好！”
就这三个字，结束了短暂的零距离接触，这种期许与遗憾交织的复杂情绪让我感到痛耻。因为这一切的感触都是爱恋的征兆，而我是不想再踏入爱情的女子。
终于排完长长的交款队伍，我亦跟随他一同走出。
“鱼！你现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着，他把满载的购物车停在一旁，让我坐在石椅上休息。看着他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的背影，我便在心底咒骂自己的情不自禁。撞伤的膝盖有些刺痛，寒冷的北风吹过，腿有种酸涩的疼痛感，于是我掀开羊绒大衣，这才发现膝盖处的羊绒丝袜破了一个大洞，有些许的血丝渗在其中。没看到伤口，痛觉似乎迟钝很多，可是一旦发现，神经便立刻敏锐起来。我的腿开始又痛又麻。
“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撞伤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回来了，并发现了我的隐瞒。我亦快速掩饰着，但已逃不过他的关切。于是被他挽扶着走向一辆黑色宝马。我十分惊讶，想象中的他应该是个生活富足的人，但看到眼前的“良驹”我只能用奢侈重新定义他。迟疑的坐进副驾驶，我的电脑先一步享受了奢侈品，就静静的躺在候车座上。透过后视镜我看着他将物品放进后备箱，当他盖上厢盖的瞬间，我急忙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直至景象由静止变为倒退。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街景，我不禁迟疑。
“你带我去哪？”
“去我家！”他没有丝毫犹豫，轻松的脱口而出。
“这不好吧！”我急忙道白。
“我害你受了伤，当然不能丢下你不管。你放心，我没有别的企图。”
他平静得说着，我却感到自己的脸颊火烧般炙热。
“我——知——道。”
随口说出这三个字，我有些后悔，虽然他并未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但我真的知道，真的知道他是个正直的人。正直的，有意疏远，有意躲避我的男人，而我自己亦是如此。我和他之间如此陌生，包裹着自我，生活固然暗淡，平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