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电竞]》k个头

4、第四章

　　前天登录□□遇到陈述以后，郑垚这两天过得很是萎靡，鸽了直播就宅家里结结实实睡了两天。

　　倒不是多困，就是潜意识不想清醒。

　　游戏队伍聊天框是即时性的，队伍解散后之前发的消息查无可查，郑垚只能靠记忆回想陈述都说了些什么，不像□□和微信，能事后逐字揣摩。

　　咸鱼一样躺在床上，郑垚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陈述好像什么也没说……

　　腾地一声坐起，陈述确实没废话，因为他说等太久了，现在很困，三天后来北京见面聊。

　　然后就果断退队下线了。

　　三天后，可不就是今天？！

　　飞快地跑到穿衣镜前，郑垚上下打量自己，皱皱巴巴的带着天线宝宝图案的睡衣、睡觉压得头顶几撮短毛乱翘、下巴新长出的青色胡渣……这胡子拉碴的形象很不郑垚。

　　选择昏睡两天来逃避，屎顶屁股门了才手忙脚乱地从收拾自己开始忙乎。

　　东三环，金誉投资。

　　陈述回北京后先来他哥这里报道，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完他的来意，皱着眉半晌才道：“你这次回国，爸妈知道吗？”

　　陈辞，一个穿着山本耀司休闲装上班的投资公司老总，和整个办公室奢华沉稳的格调格格不入。

　　从他爹手里接过公司实权后五年内完成了金誉从传统投资公司向新兴领域扩张的战略转型，业内赞其为替二世祖争光的富二代。

　　陈辞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弟弟从英国学成归来接班，他想35岁就退休，开船去远方看看星辰与大海，现年32岁，每天早起默念距离35岁生日倒计时才能多点儿上班的动力。

　　见他哥又把父母抬出来当借口，陈述有点无语：“爸妈还在非洲看羚羊。”

　　这意思就是不知道。陈辞轻笑出声，“没事儿，非洲又不是没信号，我问问咱妈的意思。”

　　“哥！”陈述皱着眉看他哥作势拿出手机，“有意思吗？”

　　他家现在只有他哥是真情实感地希望他来公司上班，他爸陈明轩当年把他哥骗进公司后就提前退休带着刘曼殊女士去周游世界了，根本不关心他两个儿子谁来继承家业。

　　估计真要发生什么兄弟阋墙的事情，老头还能鸣鸣得意——看吧，两兄弟争得头破血流，都是老子玩剩下不要的。

　　父母都不在意小儿子将来是不是在自家公司上班，可陈辞觉得很孤单，所以一直不辞辛苦地向曼殊女士灌输很了不得的思想，主旨只有一个——打游戏不是正道。

　　比如很多职业选手退役后都患有一定程度的身体关节劳损；再比如这个职业就是吃青春饭的，连退休金都没有；

　　再再比如陈述的工作单位（战队）都是小作坊，每年都会把陈述的“同事”们买来卖去的，特别不体面……

　　刘曼殊这么多年早被陈明轩从小公主宠成了老公主，从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和人心的险恶，对大儿子说的话深信不疑，等陈述发现事情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7年前偷偷参加青训营，后来擅自休学三年打比赛，他妈的眼泪估计能成吨，天天惦记的都是我老儿子将来残疾了还失业了可怎么办。

　　他爸陈明轩觉得儿子是靠本事吃饭的自己没什么反对的理由，可是把自己老婆整哭了这事儿很不孝。

　　于是父子俩关上门聊了一整宿，后来发现是大儿子在其中瞎搅和的作用居功至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直到陈述遵从当初对父母做出的承诺，三年后去英国念大学，他妈才渐渐地不那么谈游戏色变，可现在他哥一个电话过去，添油加醋一顿说性质可就变了。他都能想象陈辞能怎么造谣——

　　老妈你快回来看看吧，你小儿子大学毕业了还不好好工作打算自己整个小作坊去祸祸别人家的小伙子了，他要买断一帮未成年天天给他赚钱替他卖命，还可能把员工整残疾了还不给人养老，干得不好的还给人再卖出去。

　　您说这事儿咱能干吗？这不是让人戳咱老陈家的脊梁骨，说咱家二小子是剥削工人的资本家吗？

　　甭说曼殊女士了，就陈述听了都觉得自己他妈不是人。啧，玩投资的才不是人。

　　“就算咱妈哭也没用，我早就决定了。”

　　陈述打算和他哥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不陈辞成天去刘曼殊那儿给他上眼药，他哪有时间天天陪他爸哄他妈，当谁都像陈辞这么闲呢？

　　陈辞右手转着新任小女友大早上不睡觉去雍和宫给他求的香灰手串，左手支着下巴抬眼打量不知不觉已高出他半头的小弟。

　　弟弟长得像老爸，他随了老妈的长相，打小就有一堆叔叔阿姨可劲儿亲香，不到男生女相那么夸张，但不得不说，陈辞是相貌艳丽，陈述更阳刚硬朗。

　　晃神之间，他想起小时候，三岁的弟弟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追着12岁的自己跑，可烦人了。

　　一次没看住，陈述被大院里另一帮对立的孩子王给揍了，跌坐在土坑里抬着头一声不吭地盯着打他的大哥哥。

　　直到看到他由远及近地跑过来，冲着有他的方向瞅了又瞅，认出来是他后才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颤颤歪歪地嚷嚷着告状：“哥哥，他打我！”

　　别看陈辞长得像个女娃娃，打起架来从不手软，但那次是他唯一一次不留余地的干仗，被打的是他弟，是他亲弟，他家陈述就没哭得这么委屈过。

　　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负他弟。打那以后，陈辞就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让他弟受半点儿委屈。

　　一转眼的功夫，会哭的奶娃子长成了会梗着脖子跟他使劲的大小伙子。除了家人，陈辞其实对什么都不太上心，随随便便地选了国内顶尖大学的商科专业，轻轻松松地接管了老爸的公司，他没什么大的追求，因为想要得到什么都能轻松得到，老天爷追着他喂饭吃，谁让他是天才呢。

　　他弟也是天才，可天赋好像全点在玩游戏上了，玩出感情不说好像还玩出了不少执念。陈辞其实不太能理解自家弟弟的执着和坚持，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整件事的判断——

　　他弟决定了，要回电竞圈继续努力耕耘，这次自己不玩了，打算带出一帮能捧回奖杯的小屁孩儿。

　　行吧，还挺讲究薪火相传。也不知道陈述将来能不能桃李满天下，每逢教师节能收到个慰问短信感谢老师傅传道受业解惑之类的。

　　陈述打小儿就犟，认死理。他决定了的事谁劝也没用，比如打职业、比如休学、再比如……

　　算了，想起来就头疼，陈辞怀疑老天爷应该也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顺遂，派个小狼崽子是来收拾自己的。

　　谁让他从来都舍不得弟弟受委屈呢，要不还是早点结婚生个儿子来接班算了。

　　还是先把这尊佛送走再说，“既然决定好了，那你这次来是单纯通知我？”

　　陈辞才不信他弟会这么乖。

　　“不是。”陈述理所当然地摇头，“我来要钱的，缺钱。”

　　“……”陈辞不太确定地问，“你之前打游戏不是赚了大几千万吗，花没了？”

　　“不够。”他要买也是买有KPL资格的战队，谁有那个耐心从次级联赛开始磨洋工？只能跟他哥讲现在正好有个战队挂牌转让，战队成绩不好，赞助商全跑了，老板亏得渣都不剩。

　　说是要钱，可陈述打算战队正式运营起来就把钱按利息还回来，既然做了，他就没想过会亏。

　　陈辞愣了半晌，道：“好家伙，你们那些个小破作坊还挺值钱。”

　　他是搞投资的，当然明白电竞行业的价值。但坦白讲，电竞行业内也有鄙视链，LPL（英雄联盟）瞧不上KPL，就像玩Dota的看不上玩LOL的，玩LOL的鄙视玩王者荣耀的。

　　玩家自娱自乐也就算了，一旦涉及职业化、俱乐部化，手游电竞市场和端游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正因为弟弟是职业选手，陈辞多少有所了解，但如果是他入局，还真不太看得上手游电竞市场。

　　不过陈述说他想买个战队，陈辞觉得这事儿可以好好搞一搞，随着他弟那小打小闹可不行……

　　陈述是懵着从他哥办公室走出来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就是借个3000万周转一下，怎么到他哥那里三言两语就给他忽悠成了对赌协议，等他这边资金到位买下战队后正式走合同。

　　三年为期，盈利逐年按约定完成，3000万算是金誉的投资，金誉将按一定比例持股。不过到他哥嘴里这叫“扶贫”，因为这部分的实际收益都会被划到陈述个人名下。

　　完不成的话战队直接归金誉所有，陈述卷铺盖滚蛋。气性就这么硬生生被他哥逼出来了，老子个人名义就投了6000万你以为我跟你闹呢？对赌就对赌。

　　帝都的冷风吹过，述哥清醒了不少。虽说收益被划到他名下，可业务和成绩是实打实算在金誉投资名下的。他哥这变相把他当电竞领域的投资人使唤了。

　　按他哥给的协议，买个KPL战队根本不够看，成立俱乐部后要陆续覆盖所有主流电竞赛事。

　　果然玩投资的都不是人。他哥算计起他来就是虐菜，不服不行。

　　忍不住轻叹一声，还是太嫩。陈述拿起手机登上□□，被亲哥摆了一道，他决定换个人坑回来。

　　就在郑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沙发上纠结着陈述三天前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等下见面要说些什么以及他要怎么解释这么多年不联系玩失踪等诸多顾虑时，手机响了——

　　【是Allege不是赖子】：[地址发过来。]

　　郑垚：……

　　这意思是要直接来他家？环顾一圈儿被他堆成猪窝的一室一厅，郑垚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