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青崖山鬼王的追妻之路》猫大虫

98、允戎

　　朔月看了弯弯一眼，顺势把孩子交到成岭手中：“我先去前面看看！”
　　“我去！”弯弯的脸很红，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冰雪聪明的少女自然知道朔月眼神中的含义，于是不等朔月反应过来就夺路而去，只留剩下的几个人呆在原地…
　　“你可能误会她了…”成岭默默道
　　“但愿！”朔月看着弯弯的背影道
　　这里很静，静的只有风吹叶子的响声，的确这会儿刚刚那些虫喧鸟鸣几个人已经没有再听到了…
　　成岭和朔月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他们的手都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战斗…
　　不过四周依然很安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四周又像是隐藏着千军万马，刚刚还是静谧美好的夜晚现在却突然好像变得危机四伏，那些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也好像变成了隐藏在黑夜中未知野兽的呜咽…
　　成岭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好在他还在睡着，当个孩子真好，不管周围有什么危险在襁褓中的他都浑然不知，只是酣睡…
　　“晓露…”成岭刚想嘱咐晓露几句…
　　“等下如果遇到什么难对付的，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晓露起身来到成岭身边道，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反正我也活不长的…”
　　“你到底怎么了？”成岭再次问道
　　“我在寂照庵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我知道的，这些年，我也有帮着小风做过那些坏事，就当是还了我的报应…”
　　成岭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同样苍白的嘴唇摇摇头道：“那些事以后再说，我不会自己走的，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说！”
　　“其实…”晓露刚想再说什么
　　“我回来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晓露未出口的半截话只能咽了回去
　　“是允戎！”还未站定弯弯就气喘吁吁道
　　“允戎？”朔月低声重复了一句
　　看着成岭迷惑的眼神，弯弯解释道：“允戎是合黎山更北的一支游牧族，允戎和白夷是除主人外西海合黎山这里最大的两股势力，没有主人的时候他们相互制衡，也经常争斗，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却谁也没法把谁消灭，再后来主人来到这里，白夷就想联合主人，借主人的势力消灭允戎在北□□大，允戎可能也猜出了白夷的意图，这次趁主人不在来偷袭白夷！”
　　“他们来了？”成岭道？
　　“我看前面的山坳里有几具白夷的尸体，他们都是寨子里的人，所以我认得，允戎应该把寨子围了，这几个人肯定是想跑出来报信但是却被追上来的允戎兵杀了！”弯弯握着拳头道
　　“所以这里还有别的路么？”朔月问道
　　弯弯愣了一下，顿了顿道：“是，是还有一条，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到时候我指给你们，那条路是可以绕过寨子的…”
　　“什么你们？！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成岭忙道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临走时主人说过他已经和白夷结盟，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主人在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再说…”弯弯眼神闪了一下道：“寨子里还有几户对我有恩的人家，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可是…”成岭刚想劝她，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
　　“好了，各人有各命，天涯各珍重，你也不用再多说，如若有缘我们还能再见，到时候你请我喝酒便是了！”
　　成岭还想再说什么，朔月却把手放在成岭的胳膊上低声对他道：“七爷为重！”成岭皱了皱眉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路几个人走的有些沉闷，很显然这样的气氛大家都有些不适应，成岭几次都想打破这略显尴尬的局面，可是他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现下这个情景的话题，所以也只能作罢…
　　“就是这儿了！”晓露停在一个路口旁，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岔路口道：“你们从这往下走，大概半日后会遇到一条河，你们就顺着那条河走，遇到最高的一座山那就是合黎山的主峰了，你们就去那里等主人…”
　　“多谢！”朔月对弯弯点头道
　　“等等！”弯弯叫住成岭道：“这个给你！”说罢弯弯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给成岭
　　“这是什么！”成岭看着那块牌子道
　　“山下的人如果不让你们上去你就拿这块牌子给他！”弯弯笑笑道
　　成岭低头看了看弯弯递给他的那块牌子，那牌子是一整块檀木雕刻而成，散发出阵阵幽香，牌子正面是一个‘容’字，背面则是一轮峨眉弯月，旁边还有一些卷云纹的图案，精美非常…
　　“如果你能见到主人，你就把这牌子交给他，告诉他我在这！”说罢弯弯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成岭看着那个远去的白色身影和她脑后那条乌黑马尾上跳跃的红色珊瑚珠子有些怅然若失，心中瞬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走吧！”朔月拍了拍成岭的肩膀道
　　“嗯…”成岭觉得朔月说的对，他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七爷还在等着他…
　　“成岭，前面如果有…”朔月刚想和成岭商量晓露和那孩子的去向
　　“朔月，不然，不然这样…”成岭打断他的话道
　　……………………
　　这条路很黑，也很静，周遭没有一点声音，北疆的风很大，尤其是夜里，这条路弯弯不是第一次走，以前她从未害怕过，现在她也不怕，只是有些失落，是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可能用‘失落’这个词会准确些…
　　她用手摸了摸挎在腰间的背包，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圆盒子，那是一个胭脂盒，是那次雪莱节在大都天童寺前成岭送给她的，虽然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她还是很珍惜这个礼物，一直都带在身上…
　　“这人傻乎乎的，还挺有意思…”弯弯自言自语道：“下次再遇到一定要让他请本姑娘喝酒！”
　　“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弯弯警觉的低呵了一声…
　　那脚步声在这样的深夜里尤为清晰，很显然身后的来人也没有怕她发现的意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弯弯的手也已摸上了腰中的匕首…
　　“谁要请你喝酒？！”那人转眼间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找死！”下一秒弯弯已经挥出匕首，那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像流星一样直奔那人的面门而去…
　　只见那黑影灵巧的向左一闪，避开了弯弯的这次攻击，弯弯眼见刺了个空，于是马上收回右手，身体向左一滑，顺势一个扫堂腿过去…
　　那黑影左脚尖点地借力又是轻轻一跃拔地而起，轻松躲过了弯弯的第二招…
　　弯弯刚想变换招式再次攻击的时候，那黑影突然捉住弯弯的手臂道：“你还不省点力气？！”
　　弯弯这才收了手，看着眼前人故作惊讶道：“怎么是你？”
　　“算了吧，你早知道是我！”黑影不屑地放开弯弯的手腕道
　　“你们不是走了么？你回来干嘛？”尽管是少女娇嗔的语气，但是任人都能听出那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成岭愣了一下道：“我让朔月带着他们先走了，我不放心你，所以跟来看看…”
　　“你…”弯弯没想到成岭会这么老实的回答她的问题，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于是就那么呆在原地…
　　“咱们走吧！你不是说寨子里的人有危险！”还是成岭先打破了沉默道
　　“嗯……”弯弯确实鲜有如此顺从乖巧的时候…
　　成岭走在前面，弯弯跟在他身后，弯弯在北疆见过不少人，成岭自然不是武功最好的，也不是能耐最大的，可是却是她见过的最可靠的一个人，弯弯心里想…
　　“就是这里！”走过一段路后，弯弯指着一个山坳对成岭道…
　　成岭顺着弯弯手指的方向向下望去，借着月光，成岭果然发现在山坳里有七八具横七竖八的尸体，从衣着上不难看出这些人大概分成两派…
　　“再往前走就是海厉布了！”弯弯道
　　“海厉布？”成岭道
　　“哦，就是那寨子的名字…”弯弯赶紧解释道：“传说是个猎人的名字！”
　　“哦…”成岭点点头道
　　“那里就是海厉布！”成岭和弯弯借着月色的掩护趴在一处高高的山头上远远的望着白夷的大寨…
　　山下无数穿着异族服饰骑着马的允戎士兵拿着松油火把聚集在白夷大寨的大门前把白夷大寨围的水泄不通…
　　那些允戎士兵个个看起来凶狠彪悍，杀气腾腾，他们大都头发稀疏焦黄，身材魁梧结实，脖子和胳膊上青筋暴起，大部分人纹了面，带着耳环和鼻环，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满是彩色的图腾纹身…
　　有一组允戎兵现在正站在大门下，几个人抬着一根粗粗的木桩随时正准备破门…
　　城墙上白夷的守城士兵也都拿着各种兵器，箭搭在弦，随时准备迎战…
　　看来这场大战真是一触即发，成岭心中暗想…
　　“我们进得去嘛？”成岭问弯弯道
　　“跟我来！”弯弯低声对成岭道
　　说罢弯弯猫着腰，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成岭紧紧跟在她身后……
　　弯弯真的是对这个地方很熟，她七拐八绕的走了两个时辰，最后来到了一处悬崖旁停住了…
　　这悬崖从远处望去几乎呈直角，刀削一样，整个崖壁上没有任何着力点，成岭向下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见底，只是隐约好像能听见下面传出的湍急的水声…
　　“这…”成岭看着弯弯，正不知为何她要带他来这里
　　“就是这了！”弯弯道
　　“这？”成岭还是没明白弯弯的意思
　　“对，下去！”弯弯道
　　“下去？”成岭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道，刚刚就只是向下一望，成岭就已经双腿发软了，现在弯弯居然叫他下去？
　　“你确定？”成岭难以置信的再次证求弯弯的意见道
　　“没错！”弯弯也不和他啰嗦，只见她从挎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绳子，那绳子大概成年人拇指粗细，弯弯动作麻利的把绳子的一头系在悬崖边的一棵树上，待确定绳结牢固后，一扬手便将绳子的另一端扔到悬崖下面去了…
　　成岭看的呆住了：“你不会想从这爬下去吧！”
　　弯弯也不理他，自顾自抓住绳子倒退着来到悬崖边上，一边抓着绳子一边贴着崖壁向下滑去…
　　“弯弯！”成岭担心地叫道
　　可等他来到崖边再向下看时，哪里还有弯弯的影子，成岭拉了一下绳子，可绳子那头却是毫无重量，成岭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难道弯弯掉下去了？！
　　“成岭，我在这！”正在成岭担心之际，他突然听见崖下不远处传来了弯弯的声音，虽然看不太真，可是成岭隐约瞧见贴着崖壁不远处像是有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冲他招手…
　　“你抓着那根绳子，像我这样下来！”弯弯向成岭喊道：“别犹豫了！赶快！”
　　成岭看了看手中的绳子又看了看崖下，心一横，也学着弯弯的样子倒退着来到崖边，之后双手紧握绳索，双脚向下找着力点，一点一点向下蹭去…
　　这悬崖四下均没有遮挡，成岭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野风，虽然手里抓着绳子，可是却有一种整个人悬在空中的感觉，由于崖壁光滑陡峭，石壁又风化的非常严重，凸起能够落脚的地方特别难找，成岭下降的速度有些慢…
　　“你快些！”弯弯在他身下不远处喊道
　　成岭根本腾不出时间回她，他的手心和额头都渗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就在这时成岭突然脚下一滑，那是一块疏松了的石头，成岭的脚刚一落下，那石头便因为承受不了他身体的重量，碎成了无数小块，脚下突然踩空，成岭心里也跟着一慌，手中的绳子险些没有抓稳，幸好成岭轻功底子不错，他赶紧提了一口气，脚尖点了一下岩壁 ，让自己尽可能慢的往下落…
　　“小心！”就在成岭落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从暗处伸出紧紧抓住了他，成岭也顺势抓紧了绳子，身子终于稳住后，成岭这才看清原来刚才抓住他的正是弯弯…
　　“这边！”弯弯向成岭使了个眼色，同时双手用力往里一带，成岭便被她拖进了一处空地处…
　　“这里是？”惊魂初定后成岭环顾了一圈四周对弯弯道…
　　“这里是白夷的老族长告诉我的，别看这悬崖像是个绝壁，可是里面却别有洞天，我已经走过几次了，放心吧！”弯弯道…
　　成岭来不急细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赶紧带路吧！”
　　成岭跟着弯弯一路在悬崖绝壁上的一条路上飞奔，两人相当于从山里贯穿过来，终于在日出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白夷大寨的后门不远处…
　　二人远远望去，这里也有不少允戎的士兵在外面徘徊叫嚣…
　　弯弯又带着成岭走了一条地下暗道，这才算是真正进到了白夷大寨里…
　　弯弯顾不得许多，一路拉着成岭向大殿飞奔，成岭看见那些白夷看见他们好像并不惊讶，想必他们应该早就是认识弯弯的…
　　终于弯弯拉着他来到一处宽敞的大殿外，殿外有一些人在把守，成岭看见大殿外两侧摆放的蜡烛有些还未熄灭，想必昨夜呆着这里的人应该是彻夜未眠…
　　“麻烦你们进去通报！”弯弯对守在外面的白夷兵士点头道
　　“你们进去吧！”很快进去的白夷士兵出来通报道…
　　弯弯拉着成岭大步进到了殿内，果然大殿里站着许多人，他们神情紧张面容疲惫，大伙看见弯弯好像并不陌生，也会和她主动打招呼，成岭见那些人见了弯弯好像特别客气，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从那些人的眼睛里成岭觉得他们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尊重…
　　“阿尔布爷爷！”弯弯来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道…
　　“是你主人让你来的？”老者面露喜色道…
　　“主人这几日不在山上！我是正好路过！”弯弯回道
　　“哦…”老者有些失望的点点头道
　　“这是，这是怎么了？”弯弯问老者道
　　“允戎知道了我们要和你主人联合的事，所以想先发制人，昨夜发动突袭，围了我们大寨…”老者对弯弯道
　　“您打算怎么做？”弯弯问道
　　“当然是开门迎战，我们白夷什么时候怕过！”不等老者开口，他身边的一个少年突然站出来大声道…
　　“小叶丹！”老者呵斥少年道：“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莽撞，你这样将来怎么带领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