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青崖山鬼王的追妻之路》猫大虫

89、婴灵

　　友友们成岭回来了！
　　“朔月！”成岭迷迷糊糊听见身后的羲和喊道…
　　等他强撑着抬起眼皮望向扶住他的那个人时，成岭的心顿时像是落了地一样，说也奇怪朔月明明是他们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只要他在身边就是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双手臂结实有力，稳稳的扶住了成岭…
　　“朔月？你怎么来了？”成岭有些虚弱的问道
　　“嗯…”朔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我们快回去吧！先进去再说！”羲和在旁急道…
　　“嗯…”朔月点点头，话音未落，朔月就已经将成岭背在了背上…
　　“不，不用…我可以走的！”成岭对于朔月这突然的举动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慌乱道…
　　“你别动！”朔月低声命令道
　　朔月这颇带威严的一声后，成岭果然不再乱动了，只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三人进到屋子里后，朔月慢慢的将成岭放到床上，自己则走到地中间的那个炭火盆旁，拨拉了几下里面的炭火，炭火重新燃烧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几个少年的脸庞…
　　“你怎么会来？”羲和问道
　　“大巫看见了成岭留的那封信，又发现你也不在了，猜到你们定是一起走了，他怕你们有危险，所以让我也跟着来了…”朔月起身道
　　“这么大的雪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成岭问道
　　“好在你们这一路上做过不少‘大事’，于是我一路打听最后终于在这里追上了你们…”朔月道
　　本来羲和和成岭还是一脸好奇，可是听到‘大事’两个字，成岭和羲和不觉同时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哦！”羲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身边的少女笑着对朔月道：“这个是晓露姑娘，她也是从南方来的，和成岭还有一段渊源，你说巧不巧？”
　　朔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晓露，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晓露，这个是朔月…”羲和笑着向晓露介绍道：“他就是不太爱说话…”
　　“嗯…”晓露勾了勾嘴角
　　“这么大的雪你是怎么一路找来这里的？”羲和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道
　　“我去过合梨寺了，见了他们的上师，那上师以前是大巫的朋友，我和他表明身份后，他说见过你们两个，还说你们两个都受了伤，他说本想留你们再住几天，也告诉过你们昨夜会有暴雪，可你们还是不辞而别，寺里有两个小沙弥，他们看见你们离开后是朝这个方向走了，于是我就跟着找来了…”
　　“我们…我们那是…”羲和吞吞吐吐正在想如何解释…
　　“你们是怕那地方不安全？！”朔月道：“其实你们做的对！在北疆，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我…我就先回去了”晓露看眼下这情景自己也插不上什么嘴，于是就想起身告辞…
　　“嗯…你快回去吧，今夜是太麻烦你了！”成岭赶紧起身对晓露道：“趁天还没亮，回去睡会也好…”
　　“你以前认识她？”晓露走后，朔月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问成岭道…
　　“我？”成岭想了想道：“她说我父亲曾救过她们一家…”
　　“她是什么人？”朔月问道
　　“她说她父亲曾是废太子的老师，后来因为太子案被株连，他父亲被处斩，家属则被流放，在途经镜湖时遭到杀手追杀，那时候是我爹爹收留救了她们一家…”成岭道
　　“这么说你以前没见过她？”朔月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羲和插嘴道：“她有问题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刚提到合梨寺的时候，她神色好像不太对…”朔月道…
　　“是么？我怎么没发现？”羲和摸着后脑勺道…
　　成岭在心里暗暗佩服朔月的细心，自己明明记得他好像也没有抬头，却把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你的伤怎么样？”朔月起身来到成岭身边看着他的手臂问道
　　“已经没什么了…”成岭低头答道
　　其实他的胳膊还很疼，不光胳膊，成岭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要散了架似的，他的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骨头和骨头的接缝处都在疼，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我们明天休息一天！”朔月看着成岭发红的面颊，把手轻轻贴在成岭的额头上道…
　　“好…”羲和显然也同意朔月的提议…
　　“羲和！”朔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丢给羲和…
　　“金创药？”羲和单手接住那小瓶子笑道…
　　“嗯！大巫给的！”朔月道
　　说罢朔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胳膊！”朔月低声道
　　见成岭没有反应，朔月直接一把抓过成岭的胳膊，打开药瓶盖子，替成岭把药均匀的涂在伤口处，朔月的动作很轻很柔，蜻蜓点水一样，只用手指尖轻轻的涂抹，生怕弄疼了成岭…
　　“天快亮了，睡会儿吧…”朔月道
　　成岭和羲和其实早就又困又累，要不是心里还有一丝警觉撑着，他俩真想一头扎在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昏天黑地…
　　朔月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成岭心想现在有朔月在，自己终于可以不管不顾，痛痛快快的好好睡一觉了…
　　………………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了，说也奇怪成岭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结痂了，可能是好好睡了一觉的缘故，头也没那么疼了，成岭试着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
　　“羲和！羲和！”成岭低声叫身边的羲和道
　　“嗯？”羲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朔月呢？”成岭问道
　　“不知道…”羲和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
　　成岭却是睡不着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在他脑子里闪过，他从没想过离开师父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师父和温叔那样一个人去面对这个江湖，想到这儿，成岭心里突然升起一丝隐隐的兴奋，就再睡不着了…
　　雪后初霁的空气中还带着细小的冰渣，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很是惬意，但是风却明显已经没有了那夜的狂暴，树枝上还有来不及融化的冰凌，那些冰凌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好看的橘色的光，北疆的天气真是让人琢磨不透，那夜的狂风暴雪像要将人埋葬一样，可当下却又是彩霞满天了…
　　“朔月！”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走来，成岭看着那人影脱口喊道…
　　那个玄色的身影，此刻正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两种颜色鲜明的对比，更愈发显得那人干净，纯粹，好像不染世俗的一丝尘埃…
　　“朔月，你去哪了？”成岭迎着那玄色的身影快步走过去问道
　　“你们怎么样了？能走么？”朔月并没有回答…
　　“怎么了？”成岭觉得朔月语气不对…
　　“这地方有问题！”朔月头也不回道：“去找羲和，我们今晚就走！”
　　“这地方…怎么了？”成岭不解的跟在朔月身后问道…
　　二人刚进院子迎面就遇见了晓露的师姐，想必晓露已经和她师姐讲了昨夜的经历，所以师姐见到他们也并无惊讶，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朔月…
　　而朔月却并没有看她，径直回屋去叫羲和了…
　　“羲和，走了！”朔月对着床上的羲和道…
　　“怎么了？”羲和睡眼朦胧的问道
　　“有问题！”朔月简短道
　　羲和听朔月这么一说，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立刻清醒了过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发现什么了？”
　　“边走边说！”朔月低声道
　　“好！”羲和点头
　　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拿了各自的宝剑，就往外走…
　　门外一个女孩正在扫院子地面上的雪，见了这几个俊朗的少年，不觉脸上一红…
　　几个人见四下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就准备去昨夜的柴房牵马离开…
　　“朔月，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羲和低声问道
　　“你们昨夜来的时候不觉得奇怪？”朔月道
　　“哪里怪？”羲和不解道
　　“这里的主人你们见过么？”朔月道
　　“主人？”羲和重复了一句，经朔月这么一说羲和也觉得确实有些蹊跷，他们来了这么久，只是听晓露和她师姐说过有师父在，可是他们却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她们口中的师父，按理说佛寺庵堂是最讲礼仪的地方，怎么可能陌生人来了这么久，主事人也不露一面…
　　“一般庵堂里供奉的都是观音，或者是燃灯佛，释迦摩尼，阿弥勒佛，可是我今早路过佛堂的时候发现这里供的却是安拉…”朔月道
　　“安拉？怎么可能？”羲和惊讶道
　　“安拉是白夷信奉的神，在北疆只有白夷才会供奉安拉丹…”看成岭不解，羲和忙和他解释道…
　　“而且我看那座安拉的神像已经落满了灰尘，香炉里也没有香火的痕迹…”朔月道
　　“难道这庵堂里原来住的并不是她们？”羲和道
　　“这里到底是不是庵堂都很难说，不仅如此，我刚刚早起去后院走了一圈，那里有几处土地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新起的土堆不大，像是有人在在那埋了什么东西…”
　　“她们，埋了…什么？”成岭顿了顿道
　　“在靠近那些土堆的房檐下，有人立了一个合梨圣母的牌位…”朔月接着道…
　　“在那里立合梨圣母的牌位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虽然很难出口可是羲和还是慢慢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难道是为了超度婴儿的亡灵？”
　　“超度…亡灵？”成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想起昨夜他手中抱过的那个婴儿，熟睡中他那可爱的小脸儿，还有他母亲临死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为什么有人要超度亡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们把那婴儿抱去哪里了？！”成岭不禁高声道
　　羲和看成岭的情绪突然激动，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巴：“成岭，你小声一点！”
　　羲和又转身对朔月道：“我们来的时候就遇到一家黑店，没想到这庵堂也有古怪，朔月，我们怎么办？！”
　　“尽早离开！”朔月道
　　“还好，逐月和金屋还在这里…”看见两个人的马还在昨夜的柴房羲和终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你们的东西都还在？”朔月问道
　　“嗯……”羲和点点头道
　　“你们有没有吃这里的东西？”朔月又问道
　　“没有……”羲和想了想答道
　　“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赶紧离开！”朔月道
　　“嗯！”羲和点头表示同意
　　说罢二人牵着马就要往外走……
　　“咱们还不能走！” 刚刚一直沉默的成岭突然高声道…
　　朔月和羲和转头一齐看向成岭，两人盯在他身上的目光让成岭有些局促，不过成岭却迎着他们的目光依然坚定道：“咱们现在还不能走！既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咱们绝对不能把昨夜那婴儿留在这儿！要走我们也得带着那孩子一起走！”
　　不知为什么，在成岭心中总觉得自己对那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也只在他怀里停留过几分钟的婴儿有一种特殊的责任，他不知道这种责任感从何而来，可能是来自于那女人最后的眼神，可能是来自他对那婴儿命运的同情，也有可能是来自于师父当年对他的保护，他把自己想成了周子舒，而那婴儿好像就是他自己…
　　“成岭…”羲和刚想上前劝阻，朔月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羲和不用再劝…
　　其实羲和也知道成岭的脾气，自知多说无益，于是摇了摇头，摊着手对朔月道：“朔月，现在怎么办？”
　　“先找到那婴儿再说！”朔月低声道
　　“啊？”羲和这次可不懂了，朔月这人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是这次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去找那婴儿，真是…
　　朔月对这里的环境熟悉些，他简单布置了一番，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就去找昨夜那婴儿去了…
　　那夜刚进来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寂照庵的院子并不大，可是今日找起来才发现这里虽然地方不大，可是房间套房间，结构却是复杂的很…
　　成岭把马拴回到柴房里，就开始一个一个房间摸排过去，走了几个房间后，成岭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里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庵堂的确不太一样…
　　这里的房间大多是没有人住的，也没有供奉佛龛，屋内陈设破旧，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些杂物，桌椅床铺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最后在最靠里面的一间屋子里成岭终于有了一些发现，这间屋子应该是有人住的，成岭推门进去后发现屋内并没有人，可是里面桌椅妆台床铺一应俱全，打扫的也是干干净净，成岭在妆台上看见了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放着女人用的胭脂花粉，桌面上还摆着一些珠花发簪…
　　成岭心中不免疑惑，庵堂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应该大概三四个人的样子，那几个人边走边说，正朝着这间屋子过来…
　　不管出于什么初衷，自己毕竟是私闯了别人的房间，成岭一时有些紧张，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靠墙处立着一个檀木的衣柜，情急之下，成岭几步来到那大柜旁，拉开柜门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