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爱哭鬼》纸上松山

11、家

　　两人到尚远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外面下着大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车辆也比平时多了一下，路上花了点时间。

　　刚进尚远家门的时候，管律就开始打量起来，他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大房子里面，很少见过这种住满人的普通户型的房子。

　　其实那么小的孩子，对于房屋的大小并没有多少概念，只是因为房子里常年只有自己和雇佣来的保姆两个人，所以显得空旷冷清。

　　脚底站着水，从单元楼进来的时候，楼梯到处都是被踩踏过的湿脚印。

　　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最高的楼层也不过六楼。

　　所以除却在学校爬过搂的管律，一口气爬到四楼的时候难免有点气喘。

　　他站在门外拽着尚远不要开门，过了一会儿才平复好呼吸松开尚远的胳膊站好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挂上礼貌的微笑。

　　外面的防盗门有些掉漆，显得斑驳有着岁月的痕迹，打开门进到里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干净明亮的，因为下雨天的缘故，屋里灯光亮着，不大的客厅与门口相连，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客厅中央铺着垫子，有个小女孩趴在上面涂涂画画着不知道些什么东西，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中年男性看着电视，连接着餐厅的厨房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忙碌身影。

　　好小。

　　这是管律对于尚远家第一眼的印象。

　　“妈，我回来了。”

　　管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尚远，心情微妙，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远回来了？”声音从厨房传来，尚妈妈探出头来往门口这看，一看到管律就露出亲切的笑容来，“小律也来啦？快进来，正好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把鞋换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好的阿姨。”

　　“不用谢。”说完就转头又进了厨房。

　　“你穿这个。”尚远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还带着标签的凉拖放在管律的脚前，应该是刚买来还没有穿的，天蓝色的，上面还印着一颗海星笑脸，幼齿又廉价。

　　“谢谢。”

　　换上鞋，管律这才走到客厅这，他对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男人礼貌道：“叔叔好。”

　　“嗯，小远的同学吗？”

　　“是的。”

　　“多大啦？”

　　“9岁了。”

　　“在班上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

　　“谦虚了。”尚爸爸突然笑呵呵的说道：“你阿姨昨天还跟我说你是班上第一来着。”

　　管律腼腆的笑着，没有说话。

　　接着尚爸爸又像查户口一样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尚远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突然感觉的自己裤腿又拉扯的感觉，低头一看，就看见尚簇锦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又好奇的看看管律，神神秘秘的挥着小手，示意哥哥把头低下来，自己要小小声的说话。

　　尚远弯腰照做。

　　尚簇锦手拢在哥哥耳朵的一旁，凑过去轻声问道：“哥哥，那个就是你哪天去道歉的小同学吗？”

　　“嗯。”

　　“他长得好漂亮啊，我等会儿可以亲亲他吗？”

　　亲吻脸颊是小孩子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

　　尚远蹙着眉很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

　　“那哥哥等会儿可以帮我问问吗？”说完抬头，嘴巴撅起，眼睛往上带着希翼的看着哥哥的脸，“可以吗？”小手拽着哥哥的胳膊晃着撒娇。

　　“好。”尚远从来不会拒绝妹妹。

　　那边尚爸爸问了一圈问题才发现小孩还是一直站着的，忙挪挪屁-股腾出位子来招呼，“怎么还站着，快坐下。”

　　管律闻言坐到尚爸爸的旁边，尚簇锦见他哥坐在管律边上，期期艾艾的也跟了上去，坐在尚远边上，眼神偷偷瞧着管律。

　　“来，吃水果。”尚爸爸把餐盘递给管律，，让对方拿着吃点。

　　“谢谢。”

　　管律觉得自己从进门前开始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谢谢。这种虽然普通，但是连家具摆设都透露出温馨的氛围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律现在有没有打算去的高中啊？”尚爸爸日常为自己学校的招生计划操心。

　　管律被问的一懵，半块西瓜还没有咽下去就愣在那里。

　　“又来，人家孩子才多大就考虑这个，等小律上高中，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教学呢。你看你问这什么问题。”尚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尚妈妈这句话，忍不住就怼了回去，“之前见楼上邻居家小孩学习好也非要人家上镇上的高中不行，结果呢？人家直接去市里了，我看人家小律以后也是有出息的。校长都没有你这么操心。”

　　尚爸爸被说了一顿，嘴巴张了张，不干不脆的反驳，“我现在怎么也是壮年，怎么就等小律上高中就不知道在哪儿教学了，我还能教好几十年的。”

　　“我看你能活好几十年。吃饭！别坐着了，去厨房拿碗去。”尚妈妈发了话，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就都站了起来，排着队的进厨房拿碗的拿碗，端菜的端菜，就连最小的尚簇锦都手里拿着自己的小塑料卡通碗和勺子。

　　“阿姨，需要我做什么吗？”

　　尚妈妈左右看了看，见他儿子正端着碗傻乎乎的站在他爸身后，父子俩此刻的表情相同，半点都没想着照顾一下家里的客人。

　　尚妈妈为了让尚远交到一个朋友简直操碎了心，“小律不用帮忙，先去坐着等着就好。”

　　管律刚要点头，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帮忙，那个厨房那么小，转个身都能打一架的样子，万一蹭到点油渍就不好了，只是视线一扫，就看见尚远的奶奶手里拿着东西打不开冰箱门，又不好装看不见，只好说道：“那我去帮帮奶奶吧。”

　　尚妈妈转头看向老人的位置，点点头，“那也行，到底还是小律懂事。”

　　管律朝尚妈妈笑笑，走到尚奶奶那帮忙打开了冰箱门，“奶奶，我帮你。”

　　“哎呦，谢谢你。”

　　短短的从进门到开始吃饭，管律没用半个小时就已经让尚远一家的人都喜欢上他了。

　　吃饭的时候，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透过客厅阳台的窗户看过去，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本该艳阳高照的大中午，此时却像是进了深夜。风雨交加，玻璃杯雨水砸的啪啪的响。

　　“妈妈，外面天好黑啊。”尚簇锦有些害怕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尚妈妈跟前，钻进妈妈怀里。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先吃饭好不好？”

　　不同于刚刚对待尚爸爸的态度，此时的尚妈妈很温柔。

　　管律吃着面前的家常便饭若有所思。

　　突然面前的碗里出现一块排骨，是糖醋排骨，尚远那天邀请他是就说了有这道菜，他抬头望去只看见尚远那张没有表情的侧脸。

　　夹起那块排骨放到嘴里。

　　火候刚好，甜咸适中，肉也很鲜嫩，很好吃，怪不得尚远还强调他来了就会有这道菜。

　　“前几天看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没有雨，谁知道不仅有雨还下的这么大。”尚妈妈碗里的饭还一点没动，怀里抱着尚簇锦轻轻的拍哄着，“要是下午这个雨还不停，小律你就在这先睡一晚吧，行吗？”

　　“不用麻烦阿姨的，我家里有司机会来接我的。”

　　“这个天开车也不安全。”说着尚妈妈就有些自责，“早知道就选个天气好的时候让你来了，本来早上看天气不好想算了的，但是又没你家电话，又怕你等着着急，想着雨也不会太大来着。”

　　“没关系的，阿姨。”管律笑着，仿佛真的不是那么在意的样子。

　　“你这小孩怎么那么乖啊。”

　　“咳!”尚爸爸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场对话，“这雨下不了多久的。”

　　“你怎么知道？”

　　一家老小盯着尚爸爸一个人瞧。

　　“咳！”尚爸爸被盯得老脸一红，解释道：“我刚坐沙发上看了眼天气预报来着，下午没雨。”

　　尚妈妈不给好脸色的白了尚爸爸一眼，“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得，说话就说话，你老咳嗽干什么？”

　　尚爸爸吃瘪，又不吭声了。

　　奶奶吃着眼前的饭菜也没有说什么，显然习以为常。

　　管律却笑意染上眉梢，真真切切的被这样的家庭氛围感染到。

　　吃过午饭后，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尚妈妈和尚奶奶收拾碗筷，尚爸爸去了书房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

　　管律和尚远带着尚簇锦进了尚远的卧室玩。

　　尚远的卧室很小，只有一扇向阳的小床，房间贴着蓝色的壁纸，上面有的地方被贴着不同的卡通贴纸还有幼儿园时期画的画作。

　　靠窗户的地方是一张单人小床，上面简简单单的一个枕头和夏天用来盖住肚子的毯子，下面铺着凉席。然后就是一张学习用的书桌和放在边上的衣柜。

　　“有什么好玩的吗？”管律转了一圈，不明白他们要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

　　“妹妹，你想玩什么？”

　　管律见尚远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去问他的妹妹，额角一跳就想发脾气，但是有尚簇锦在只好忍住。

　　然而下一秒却是——

　　“哥哥，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