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爱哭鬼》纸上松山

10、下雨

　　周末如期而至，美中不足的是天色不是很好，大清早的就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外面的风有些大，王姨楼上楼下的把门窗关好，以防万一等会儿下雨了都被风吹进来。她身上围着围裙，一副刚从厨房出来的样子。

　　管律听见动静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的，头发乱蓬蓬的翘着，完全没有在学校里小王子的形象，他揉着眼睛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王姨问道；“王姨，怎么了？”

　　“我把窗户关一下，怕等会儿下雨。”

　　“哦，下雨了吗？”管律努力睁大了眼睛往窗户瞧，声音含含糊糊还没有睡醒，“今天要去尚远家来着。”

　　“要不然就别去了，等会儿下雨别淋着了。”王姨昨晚听说管律要去同学家玩的时候还很高兴，因为这是第一次听见小雇主说要出去玩的话。

　　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听话，太老实。不过下雨天，小孩子要是没个分寸，疯跑到外面淋雨就不好了。

　　“要去，都答应人家了，等会儿就会来接我了。”

　　尚远担心管律找不到自己家，所以周五放学的时候特地拉住管律说今天来接他，他上次来过，坐个公交车十分钟就到了。

　　小镇就这么大，横跨也就半多小时。

　　“这家大人也放心小孩子这个天气乱跑。”王姨看着外面的天气，这个心怎么都放不下来，想了想还是说道：“等会儿让你李叔开车送你和那个同学去他家吧？不然让你们两个小家伙自己坐公交车也不安全。”

　　“好。”管律听话的点点脑袋。他没坐过镇上的公交，不过有时候坐在李叔开的车上看见过，里面人挤人的看着就不可思议。

　　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挤在一辆车上？

　　管律想着这个问题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和尚远约的是十点，此时才刚刚早上七点。管律洗漱好，穿戴整齐以后下楼来到餐厅准备使用早餐。

　　今天王姨不用准备管律的午饭了，所以在管律吃饭的时候，自己则跑去管律的房间打扫去了，自从被雇佣到这里工作以来，却是头一次周末的时候中午不用做饭，手里刚铺平整的被单都变得别扭起来。

　　回到餐厅，没忍住的又继续叨唠着，“要不然等会儿我做点什么你带过去中午吃吧？”想了想这个办法的可行度，又觉得不好，摇摇头否决，“不行，这样会让人家觉得不礼貌的，也不知道他们家做的饭会不会口味重，要是重油重盐你就少吃点，回来我再重新给你弄。”

　　王姨的操心让管律眼睛弯起，笑容明媚，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王姨跟前，伸手拍拍王姨的手背安抚着，“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吃坏肚子了。”

　　王姨满脸的不赞同，“你忘了上次你胃不舒服那事了，我还听说就是这个让你去他家吃饭的同学乱给东西来着。”

　　“不怪尚远的，是我自己弄错了。”不想跟王姨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了，管律跑到客厅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对着王姨说道：“我先去写一会儿作业，等会儿尚远要是来了，我再出来。”

　　“去吧。”

　　管律回到卧室，他的卧室有一扇落地窗，平时他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把窗帘拉上，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但是因为刚刚王姨才收拾过原因，此时的窗帘完完全全的被拉开，屋外的一切都裸-露在视野之内。

　　玻璃上的水珠细细密密，天空飘着小雨，树叶哗哗作响晃动着枝丫，整个色调就是沾了水的灰色，实在是个不宜出门的天气。

　　但是管律却没有在意这样的天气能不能出门。

　　他说是做作业，但是桌面上的书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窗帘也没有拉上，心情克制不住的会往窗外瞧，隐隐约约期待着自己去尚远家做客。

　　十点钟，尚远准时按响了门铃。

　　管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动弹，原本一个字都没动的作业本现在才开始动起来。

　　……

　　“阿姨好。”

　　门口。

　　尚远手里拎着荔枝双手递给王姨，嘴上说着他妈教他的话——见到人要问好，上次你们班班主任说管律家里一直是有一个保姆照顾的，记得看见要喊阿姨。

　　“你好。”王姨头一次见管律到家里来的朋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孩子挺大的个子，肤色偏黑，长得有些凶，头发刺挠挠被雨水打湿纠结成一缕缕的，身上穿着短袖长裤，说话还算有些礼貌。

　　虽然和想象中带着眼镜，捧着书本，白白净净的形象相差甚远，但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坏孩子。

　　伸手把孩子递过来的水果又给推了回去，“来了就是客人，东西不能要。”

　　尚远顺着对方的力道，没有把东西送出去，但是他妈说仿佛连这个都预见了，让尚远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把东西留下来就行。

　　于是跟在王姨身后去找管律的尚远默默又小心的把东西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律吃早饭的时候就跟我说你等会儿来，刚一直在房间里写作业就没出来，你等等，我敲门跟他说一声。”王姨一边往管律卧室走去，一边对尚远说道。

　　“嗯。”

　　笃笃笃。

　　“小律，你那个同学来了。”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没一会儿面前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尚远就看见管律穿着白衣黑裤，站的直直的，像个小王子一样看着他。

　　明明自己是比管律高的，但是此刻倒有种被俯视的感觉，尚远没理解这种感觉，挠挠头，结果摸了一手的水，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下车后因为里这里有一段距离，又没有带伞，所以是走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好在没有湿透。

　　“我想给这个小朋友倒杯热水，拿条毛巾擦擦头发，等等会儿李叔到了再送你们。”

　　“好的，麻烦王姨了。”管律姿态端庄，微微颔首。

　　“谢谢阿姨。”尚远则有些无措，脚拐了好几个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

　　王姨走后，管律才看向尚远，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他，“你怎么这个样子，外面的雨很大吗？”

　　摇摇头，尚远傻乎乎的笑着，“下车后才想起来忘记带伞了，但是怕迟到就直接走过来了。”

　　“你是笨蛋吗？老师说过下雨如果没带伞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雨小了再走。”管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尚远，“迟到又不会怎么样。”

　　尚远不解释，只是傻笑。

　　管律看着他这样，觉得没意思，像是自己欺负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后两人都没有在说话。站在门口大眼瞪着小眼。

　　“怎么站在门口，进去坐一会儿啊，李叔刚打电话说是路上堵车，还得等一会儿。”王姨拿着水和毛巾上来，见两个小孩还杵在门口，忙招呼着人赶紧进去。

　　“那个小远啊，你刚把荔枝放沙发上干什么？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下次直接过来吃，不要带东西过来了。”

　　尚远摇摇头没吭声。

　　王姨瞅了他一眼，无奈叹气，“你这孩子，刚进来的时候跟你说话也是一声不吭的。喏，毛巾，赶紧擦擦，小心着凉，来的时候怎么也没带把伞。”

　　“忘记了。”尚远低着头，跟认真听话的擦着自己的头发。

　　过一会儿，王姨站在边上看着尚远擦头发，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静谧，只听见外面下大的雨砸在窗户上啪啪的响，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在的原因，所以两个小孩都不说话。

　　于是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叮嘱了一声就走出房间，顺便把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尚远和管律两个人。

　　管律一屁-股坐到床上，四周是各种各样的玩偶，尚远还维持着头顶着毛巾擦头发的姿势，抬头看见那一堆玩偶的时候受到不小的冲击。

　　就是妹妹的房间也没有这么多的玩偶，像是把玩具店搬空一样。

　　管律坐在其中被尚远傻乎乎的表情逗乐，笑的很是开心，被玩偶簇拥着，仿佛童话里的小王子。

　　唔……前几天的管律是小猫，今天的管律是小王子。

　　“看什么看！”被盯着不舒服，管律怒目而视。

　　“对不起。”又变成发脾气的小猫了。

　　“就是因为要去你家玩，害得我今天作业只能放到明天写了。”

　　“对不起，可，可以带到我家写。”尚远提议。

　　其实管律作业在学校就写的差不多，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看见尚远就忍不住的想去说他两句，他心里惦记着前几天在教室哭鼻子的事情，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在心脏的位置横冲直撞，弄得人难受。

　　只能时不时的欺负一下尚远，最好能让尚远露出除木讷以外的表情，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把我桌子收拾一下，我就原谅你了。”

　　“好的。”

　　管律见对方这么听话，心情又好了起来，从坐在床上变成趴在床上，他摸出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调出相机偷偷的对着正一脸认真收拾的人拍了一张照片，打算作为对方被自己奴役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