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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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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闹腾后，燕季宁终于安静下来，从身后书架取了一本《下班后你应该知道的养生二三事》，靠在沙发上阅读。
温修估摸着没法打发燕季宁离开，干脆也不做无用功，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出了好长时间的神。
乱七八糟的私募文件混作一团，经济数学的教科书掩盖在文件下面，他盯着那些令他头痛的东西看了一会，关掉笔记本上的网页，运行CMD指令，手指刚挨到键盘上，他略微顿了顿，敲下几行代码。
回车。
【hello,world.】
这是他曾经作为程序员敲出的第一行代码，当时坐在闷热的寝室里，盯着两个简短的单词心潮澎湃，直到时间飞逝，校服落灰，社畜一天下来他连hello都不想说，更别提想想world——
燕季宁放下那本他没翻几页的养生学集大成者，饶有兴趣地微笑，他依稀感觉温修做了个什么决定。
“你在想什么？”
“我想认真一点。”温修随口说。
谁年少时没有个远大理想，只不过都是后来发现还是躺平任草更加舒服，人活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
燕季宁抱着书，晃晃悠悠地走到温修身旁，从兜里摸出颗糖，用指头捏着，再用手背在温修脸上蹭了蹭。
温修没躲，他蹙着眉毛，很困扰地看着燕季宁。
燕季宁朝温修笑了一下：“吃糖吗？”
可能养金丝雀就是这种流程，虽然他从未养过金丝雀，可这只人形金丝雀……本质和他以前养的那只喜欢在键盘上蹦蹦跳跳，打扰他工作的鹦鹉没什么区别。
都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他心平气和地回答：“不吃。”
燕季宁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指尖往前一送，把糖塞到温修嘴里。
温修：“……”
更不是好鸟了。
他叹了口气，把那颗薄荷味糖块压到舌头下面：“你还随身揣着糖？”
燕季宁唇角浅浅上扬，嗓音懒倦：“戒烟，但是一直没戒掉，这次一定。”
温修点点头：“加油。”
这人真是alpha中的alpha，金丝雀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从另一种意义上和小奶猫达成共识。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敛下眼睫，笑意更深了几分，声音很是温柔：“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次一定能戒掉？”
温修：“……”
金丝雀和笼子最配，古人诚不欺我，他不情不愿地开口：“为什么？”
燕季宁满意了，微笑着扯瞎话：“因为你不喜欢烟味。”
温修也扯瞎话：“我真感动。”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心照不宣地同时移开视线。
omega被临时标记后有一段镇定期，这段时间omega会对alpha产生依赖性，alpha也会本能地在意omega，生出保护欲与控制欲，无关性格，完全是生理所决定，但温修发现自己仍然对燕季宁没什么特殊感情，刚被标记的燕季宁对他来说和一个路人没任何区别。
燕季宁对此极其不适，他仍然表现得风度翩翩，但眉眼间却依稀浮现出焦躁。
原因很简单，ao之间的生理性吸引是双向的，标记会让他们之间产生一种特殊链接，正常情况下，他需要通过这种链接去安抚自己。
临时标记很无所谓，正是因为它不会带来任何糟糕后果，镇定期的ao联系是和太阳东升西落一般的存在，结束后omega洗掉标记就可以，连半分钟都用不了。
但燕季宁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链接的另一端空空荡荡，平静得仿佛什么也不存在。
彻头彻尾的空虚。
燕季宁换了个坐姿，闭上眼睛。
温修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刷脸解锁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查找基本常识，abo的奇怪补丁实在太多，他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什么，键盘神医给出的解决方式都是同一个——
信息素。
信息素无所不能。
在abo的世界里，就连脱发小广告，都是什么大山深处不为人知的Omega部落，通过数十年研究制造出古老偏方中的信息素，一闻就防脱。
还有几千年祖传信息素。
燕季宁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皮肤正在变得敏感，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似乎都有了重量，光是克制着自己不去注意温修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变成一只仅有讨好本能的动物，依附着alpha，丑态毕露？
燕季宁嗤笑了一声。
等温修查完资料，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就看见燕季宁闭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嘴唇紧抿，脖颈处的线条绷得很紧，和之前的游刃有余不同，光是看着，就能知道这个人一定难受极了。
温修迅速地皱了下眉，快步向客厅走去，同时一边翻找家庭医生的电话。
他没敢乱用药，就去找了条毛巾浸湿，回来递给燕季宁，又去关上书房窗户，最后找了根体温计：“含住。”
燕季宁眯着眼睛瞅着他忙乎，也没发表意见，冷冷淡淡的，直到温修要求他张嘴时，不好伺候的吞金兽才懒懒散散地摆了摆手：“再给我一条毛巾。”
温修低着头给他找冰袋：“抱歉。”
燕季宁有气无力地又摆了摆手：“和你没关系。”
温修手上翻找动作慢了点，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按照燕季宁之前的作法，他还以为金丝雀会把屋顶掀了，现在这人这么好说话，倒是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他忙前忙后了一会，门铃叮咚响了两声，燕季宁把湿毛巾往自己脸上一拍，更加烦躁，嗓音都失去了一贯的轻慵：“谁这种时候……算了，你别管我。”
温修揭开毛巾，对着那双没好气的眼睛，他的鼻子已经快被燕季宁的信息素搞的失灵：“家庭医生。”
燕季宁微微一怔。
他眨了眨眸子，蜷缩起一条腿：“……噢。”
家庭医生刚跨进门，就从满屋子松木香中得知了缘由，本着职业操守，他愣是坚持着给客户做完一系列检查，才拿下听诊器。
“镇定期无法形成有效链接很是罕见，但还好只是镇定期。”医生说：“对燕先生进行药物治疗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抑制天性会造成极大副作用，简单来说，温先生，你的信息素能替代链接。”
温修简单应了一声：“我该怎么做。”
有的人外表看起来镇定自若，内心怂得想要跳楼，他恨不得把自己记得的神仙都求一遍。
求求了，别是交换体/液这类这种狂野过头的治疗。
医生在纸上强调注意事项，一边说：“三天内，不要离燕先生太远，不要收敛信息素……以及。”
他犹豫了一下。
温修察觉到医生态度变化，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请说，只要我能做到。”
“倒是和镇定期没关系。”医生看向燕季宁，再转头回来，犹犹豫豫地盯着温修：“你们是恋人吗？”
温修：“……不是。”
燕季宁似笑非笑地扬起眉。
“那就好，接下来的问题有关于温先生的个人隐私。”医生礼貌地指了指屋外：“介意和我出去一下吗？”
“没关系。”燕季宁身体朝左一歪，像没骨头一样靠在温修身上：“我也要听。”
医生：“温先生，你并没有对燕先生产生保护欲，对吗？”
温修轻轻颔首。
医生换上尽量温和的语气：“镇定期链接本应该是双向的，这就意味着……你日后很难对一位Omega进行终身标记。”
温修陡然松了口气：“很难？”
医生委婉表示：“除非有奇迹出现。”
燕季宁顿时变了脸色，他坐直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医生：“你确定吗？”
“当然。”
“那其他人能标记他吗？”
“……他可是一位alpha，燕先生，所有人都知道alpha不能被标记。”
不同于临时标记，终身标记对Omega来说是重中之重，出于繁衍者的天性和生理性本能，一旦某个omega确定自己终身标记的对象，又无法得到终身标记，不断靠一次又一次的临时标记撑着……
长期缺失安全感将导致他们的精神遭受沉重打击，神经衰弱、厌食、抑郁……
严重者甚至会发疯。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爱上温修的Omega，都相当于经历一场灭顶之灾。
温修还在状况外，得知燕季宁没事，压在心底的巨石顿时被移开，他接过医嘱，把医生送出门，回书房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燕季宁无端冒出一股邪火。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所以就又缩回床上，还气闷地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那股极富侵略性的信息素渐渐覆盖掉松木香。
燕季宁蒙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闷声闷气道：“你为什么叫家庭医生过来？楼下的大变焦镜头都要伸进来了。”
“因为你不舒服。”温修轻描淡写道。
燕季宁盯着温修的脸，头顶的吊灯洒下昏黄的灯光，将男人本来锋利俊美的轮廓柔化了少许，气氛一时间竟然显得有点温情。
他瞥开眼，低声给温修解释不能终身标记的后果。
温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闻言，他怔了怔，很无所谓地说：“这也挺好的。”
省得他一天到晚活在动物园里。
燕季宁：“……”
燕季宁：“……”
他愣是把掀天鹅绒被掀出一种掀温修棺材板的气势：“你他妈就去捏老婆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