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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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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她日后再做出什么背德的事,还是换了好。更何况,只换个稳重点的人到她身边伺候,母后也觉得不妥吗?”
秋琛听闻,手臂发抖,更是将头垂得更低。
“若是皇帝执意换人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秋琛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懂事也是难免的,就让她继续留在府上,跟着历练,学稳重点,日后为郡主效力,也算将功补过。”
“祖母。”蒋苏霖忽然出声,“我觉得姐姐不是那样不知礼数的人,更不会主动想起做那起子污损皇家名誉的事。”
太后皱眉望她,“我与皇帝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蒋苏霖被这句呵斥,立即抿嘴,又用求助目光看向皇帝。
“母后,这是家事,孩子有想法是好事,更何况,小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宁兮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
“是,五姐姐的为人,我与她长久相处,我是清楚的。”蒋苏霖小心翼翼搭上这句话,又见太后没有厉声制止自己,“除非是有人在一旁撺掇,致使姐姐失了分寸。”
皇帝点点头,又向太后道:“母后觉得呢?”
“宁兮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是知晓她的性子,断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是若想说明是周围人煽风点火,那必得先说明,这些事确实是郡主所为。当初那药物,皇帝不是连查都没查,便拉了个人出来顶罪了吗。”
“是。”
“既然如此,究竟是为谁被这黑锅,尚且不可知,又怎么能用莫须有的罪名发落宁兮身边的人。”
皇帝又要张嘴说什么,蒋宁兮立即开口,“父皇,也不用折腾了,正如父皇所说,我这样的人没人管得了,既然如此,换来换去又有什么用呢,今日处置一个秋琛,来日还要处置个新人……如此反复,当真没意思。”
太后扯扯她的袖子,不免责怪,“越说越犯混了。”
“姐姐,你这么说,可是要与父皇置气吗?”
蒋宁兮瞪她,“就算是我有错,父皇太后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哪里来的资格?”
“你如今真是好本事。”
皇帝的声音压抑,显然是憋着一股火气。
蒋宁兮别开脸,此时泪水不住下落,她用绢子擦拭去泪水。
皇帝正要接着往下说去,可见她如此模样,直直噎住,又是重重叹气,好似对眼前所有都极其不耐烦。
他盯着秋琛,重重喘气。
“那干脆就赐死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坚定信念,这句话带着不少的杀戮气息。
“来人,将这侍女拉下去杖杀。”
秋琛连忙磕头,“陛下饶命。”
蒋苏霖连忙道:“父皇息怒。”
太后亦是一惊,“她未曾犯大错,皇帝用这样不体面的方式赐死,可曾考虑过郡主在外的名声?”
“瞧瞧她主子如今都做了什么?在外叫侍卫处置平头百姓,在内将长辈的话视为耳旁风,无时无刻不在语出犯上,我竟不记得我是这样教导她的。”
屋外侍卫已经进屋来,正在门口候着,等待皇帝下令。
“还不快去!”
侍卫立即上前,就要动作。
蒋宁兮见状,三两步冲上前去,先侍卫一步到秋琛身前,用自己身体遮在她身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
“姐姐……”
秋琛也是被吓得一抖,见是蒋宁兮,立即伸手去拉住蒋宁兮的胳膊。
她在蒋宁兮身边低声,“郡主救我。”
“父皇今天要处置她,便先将我处置了吧。”
“成何体统!”
“父皇不查清真相,不想着还我清白,如今我背上黑锅,竟觉得我污了皇家清誉,要拿我身边的人开刀。”
蒋宁兮此时泪落得极凶,泪痕在脸上纵横,那叫一个动情悲怆。
“我这个郡主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的越来越激动,最终站起身,愤愤向最近的柱子边跑去。
太后大惊失色,“快拦着她。”
蒋宁兮已到柱子边,狠狠撞上去。
身边的侍卫反应快些,大步迈上前去,挡在她的身前。
蒋宁兮并没有因此卸力,依旧重重撞过去,这下撞得狠,蒋宁兮听见闷声一响,侍卫也是哼哼两声。
她是脑门闷闷发痛,一只手扶额头,一边脚步虚浮起来,做出即将晕倒状。
侍卫手快,扶住她,蒋宁兮则甩开那人的手,立即跪到地上去。
只一味落着泪,垂头沉默不语。
皇帝原先惊得站起来,见此安定下来,这才坐下去,缓口气后,“你如今还敢寻死觅活。”
“我受人污蔑,百口莫辩,还要连累身边的人,现在这情形,我还能保持怎样的平静?”
“过往的种种,哪一件事冤了你?”
“到现在父皇还觉得一切都是我……在父皇眼中,我就这样一个跋扈阴毒之人吗。我是在六郡主府上闹过一回,可事出有因。父皇从不曾问我究竟为何,就着急给我定罪了。”
“你对苏霖时常又有怨怼之言,这些我都有所耳闻,起初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口中说出,后面听的多了,也不得不信。”
蒋苏霖闻言低下头,微微皱眉,似乎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委屈。
“你身为一国郡主,做出这许多败德之事,现在还在为自己找理由吗?”
“我只是以牙还牙,又有什么不可?”
“倾心于你并不喜欢之人,你觉得她不配便罢了,又如何要糟蹋她,她虽与你不是一母所生,却也是你的亲妹妹。”
亲妹妹,蒋宁兮心中冷哼一声,当真好一个妹妹。
“我与她都是父皇的孩子,怎么出事后,父皇一味偏颇妹妹?”
她抬头,询问皇帝。
“苏霖是可怜无助,从来不惹事端,倒是你的无理取闹,竟学了用阴毒手段陷害无辜。”
“无辜?”蒋宁兮嗤笑一声。
“也是我从小太宠溺你的缘故。”
“父皇说她无辜?”蒋宁兮努力让自己泪水落得更凶一些,“她若无辜,这世上恐怕就没有狠毒之人了。”
蒋苏霖怔住,“姐姐这是何意?”
“你先是要毒哑我,再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要用那样恶毒的罪名叫我去死。”
蒋宁兮瞪着她。
蒋苏霖连忙跪下,“还望父皇明鉴,我没有。”
太后向侍卫摆手,“下去。”
待两个侍卫出去后关好门,太后才问起她。
“要毒哑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侯府宴席上,蒋苏霖曾递给我一碗甜酒,还催促我喝下,后来我发觉里面有异样,里面竟被掺上哑药,随后才去她府上。”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太后自是焦急。
“回禀祖母,因为五姐姐拿不出证据。”她说罢,又转去向皇帝,“先前她来我府上,拿不出证据指认我,却又不肯罢休,闹了好大一阵,还差点活活把小舟打死。”
皇帝将眉头皱得极紧。
蒋苏霖也落下泪来,“我苦苦相求,可是姐姐还不肯放过小舟,我只能跪地求饶,认下罪名,再将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五姐姐这才肯放过小舟。”
“这……”
“祖母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将小舟叫来,她身上现在还有当时留下的疤痕。”
蒋宁兮心中冷笑,当时的疤痕?只怕是后来蒋苏霖虐打小舟留下的吧。
皇帝点头,立即有人出去将小舟叫进屋来,小舟跪下,将袖子向上拉去,果真露出深褐色疤痕。
蒋宁兮偏头去看一眼,只见小舟手上十数道长条痕迹纵横交错,从痕迹便能窥见之前究竟是什么样子,想必当时受刑至血肉模糊的地步,糟了不少罪。
“这真是你叫人打的?”皇帝诧异。
“我只下令杖责,并不曾叫人施以酷刑。”
“你便在没有证据时,对苏霖府上的人滥用私刑?”
蒋宁兮顿顿,低声道:“是她先将哑药端到我手上来,还催促我喝下……”
“我只你是不是。”
她垂眼,“是,可事出有因。”
“从前我当你是被宠得心高气傲,竟不知你已是无法无天。”
蒋宁兮抬眸,“那只是婢女罢了。”
“京都饭馆中被你下令关起来的又是谁?”皇帝大怒,“那是奴婢,秋琛何尝不是个奴婢,旁人的丫鬟婢女在你眼中不是人,你自己的倒当成个宝贝要旁人也供起来?你是何其自私?”
蒋苏霖磕头,“还望父皇息怒,姐姐她只是慌不择言罢了。”
蒋宁兮狠狠瞪她,“你少假惺惺的了。”
“母后,你先回去,待有了结果后,我自然会派人禀报你。”
太后要说什么,被皇上打断,“不要让旁人觉得母后徇私偏袒。”
如此这般,太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暂时离开此处。
“父皇又如何只咬着这事说个不停,对哑药之事避而不谈?”
“你手上都没证据,又叫我从何谈起?你也不必和我闹,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皇帝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在查出结果之前,你们两个就待在这殿中,哪也不许去。”
他最终出门去,屋中只剩下她们四人,一时安静得要命,气氛更是压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