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义联盟打工的日子》节约第一

3、第 3 章

　　十七
　　瞭望塔上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花重金聘用的医生随时待命，毕竟超级英雄堪称全世界最危险的工作，但对超能力者集聚的正义联盟来讲，真正需要经常医治的普通人仅仅是蝙蝠侠一个，可偏偏这位联盟顾问几乎从来不用，白白浪费这些优质资源。
　　自某金发葛朗台正式加盟以来，几乎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削减这方面开支，常驻医生从五位减到两位，高额医疗用品采购预算直接对半砍掉，穷苦的哈尔有时想拿点免费日常药都经常没货，对此他以自己也是个普通人为由抗议抱怨多次，最后都被对方一句，断胳膊断腿我能治，感冒发烧靠自己免疫系统，不要滥用抗生素给堵回去。
　　饶是老谋深算如克劳德，估计也没想过居然会有全军覆没且自身难保的一天。
　　“巴里，My Boy~我想吃披萨。有厚厚芝士酱和煎培根的披萨~~~”打着满身石膏，缠得像个木乃伊似的绿灯侠正哼哼唧唧的向好友撒娇：“喂我吃嘛~~~”
　　“……我去问问有没有培根味营养液。”拜超强新陈代谢所赐，狂吃几顿便完全恢复的闪电侠恐怕是目前整个联盟中除超人外唯一一个全须全影的，不能指望卡尔会照顾谁，联盟大主席还在为蝙蝠侠的事自闭生闷气，内心用光速翻过七千个白眼，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活像是跟自己老爹闹脾气的高中生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第五个罗宾呢。说到罗宾，更不能指望达米安，荣恩重伤需要专业医护，沙耶拉戴安娜是女性，克劳德虽然不能用魔法，但只靠一张嘴俩人就能拆掉瞭望塔。至于渡鸦，他就压根没将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姑娘纳入考虑范畴。
　　啧，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低头看着面前惨兮兮没能幸运遇到粉头发天使的倒霉蛋，火气也只得暂时搁下。
　　“谁要喝那玩意儿！我要吃肉！我要吃汉堡！我要吃快乐的垃圾食品！我都不记得咀嚼的感觉了！”生病的人总是喜欢无理取闹，疼痛与行动受限让人痛苦，更何况哈尔还是个格外喜欢在他身边任性的家伙。
　　“你的胃部受伤，不能增加负担，再出血怎么办。”
　　“出血就出血！伟大的绿灯侠绝不会屈服于普通的胃溃疡！”
　　“你那哪是普通的胃溃疡，没听医生说，以后还能用不需要彻底切除就是上帝保佑，别说披萨，止疼药都免谈。”
　　“啧，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去OA问问是不是拿了个假戒指。”
　　巴里用温暖湿毛巾帮对方擦拭脸颊，之前哈尔还有些别扭，挣扎不肯就范，最后实在是被黏在身上的各种液体搞得忍无可忍才只得放□□面。
　　“你说我们是不是挺失败的。”恢复清爽的棕色眼睛眨巴着，像个认识到错误等待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怎么这么说？”拂开乱糟糟的棕发，小心躲过头皮上结痂的细小伤口，耐心开解好友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自怨自艾。
　　“我，唉，如果这次没有克劳德舍命相助，地球，人类，是不是彻底玩完了？我是说，没有超人的正义联盟，没有外星人作为援助自诩保护世界为己任的我们，是不是注定一无所成……”
　　同样的问话，也只能得到同样的回复。
　　巴里摇摇头，无奈道：“我没办法解答，其他人恐怕也没有答案。等克劳德能下床溜达时，你还是亲自问他的好。”
　　“……你确定那小子能好好解答而不是趁机敲诈？”
　　“下次说别人坏话时先看看周围，伟大的绿灯侠。”话题主角穿着病号服斜倚在门口，嘴里叼着根与他年龄形象极为不符的雪茄，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病房里不要抽烟！”巴里瞬间抢走雪茄，迅雷不及掩耳的撵灭扔进垃圾桶扫走烟灰开排风，一气呵成，熟练得令人心疼。
　　“天才，这是你毁掉我第十七根珍藏，知道值多少钱吗？”
　　闪电侠早见惯不怪：“你还没恢复，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去！”
　　“你是我主治医师？还是我妈？你比我老丈人还烦。”
　　“我是你病友的监护人，不想被拎回去就自觉点，反正你现在没力气反抗。”
　　哈尔很想问啥叫“病友的监护人”，但观察克劳德的脸色，还是没勇气插嘴。
　　“好吧，艾伦妈妈，确定让我现在回去？我可是打算优惠大酬宾的哦，看在我们也算过命交情的份儿上。”
　　“别别别！我有，我有问题！”绿灯侠很没有原则的请求道。
　　你怕不是脑子被调教出问题……
　　艾伦妈妈扶额。

　　十八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晕沉沉的头脑有些混乱，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救走的，也记不清敌人是怎么溃退的，甚至来不及向蝙蝠侠说明情况，稀里糊涂的睡了不知几天，好在这里来过几次算得上熟悉。
　　“荣恩？”神奇女侠端着一托盘药品走进房间，惊喜发现对方已经清醒，赶忙上前询问：“觉得如何？”
　　“还好。”只能趴在床上的火星人试图坐起身，但这比想象中艰难得多，动作扯到背上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先别动，我给你换药。”天堂岛公主温柔将人按回去，熟练的调好药膏，小心翼翼轻轻涂抹。
　　清凉的感觉渗入皮肤，让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阿波罗所赐予的配方，不过看起来没想象中神奇。”
　　“可能因为我是火星人。”
　　“也可能是我看惯了克劳德的魔法。”
　　“你没受伤吧。”
　　“托福，只是有一点，很快就好。”
　　“……对不起。”
　　“你救了我，荣恩。”
　　“你也救过我，很多次。”
　　“我们需要如此客套吗？”
　　两人一起陷入沉默，混合着芦荟味的药香充斥在病房中。
　　“所以你，你支持布鲁斯？”擦干净手，戴安娜坐到旁边椅子上，低垂着头，这句话像是在问面前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胸部压迫使得声音比以往更沉闷：“我希望你们都能在最广阔的世界中生活，而不是……”
　　“荣恩，”戴安娜打断他：“这次我们差点失败，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克劳德，如果不是雷霆，没有超人我们什么都不是。”天堂岛公主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糟糕的感觉不亚于当年亲手处决初恋：“如果下次来的不是卡利巴克，不是荒原狼，是达克赛德本尊，或者其他什么我们根本无法预见的超级怪物，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世界毁灭么？”
　　“我们抗争过，我们尽力了。”
　　“不！”神奇女侠陡然拔高嗓音：“还不够！我们应该做的更好！我们理应守护好这个世界！保护人类！我，我不该质疑超人，他做的没错，我不应该质疑他，众神永远高高在上，从不关心人类的存亡，也不在乎地球的安危，但是卡尔在乎，他有着可以比肩宙斯的力量，他爱人类，我们应该追随他，他……”
　　“戴安娜。”荣恩挣扎着握住对方不停发抖的拳头：“戴安娜，我知道你很自责，觉得不管是大都会的毁灭还是这次战争，不管是人类之间的迫害还是外来生物的入侵，没有让世界和平安全都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完成亚马逊的使命。但是，”火星猎人最后还是忍着痛苦坐起身，面对着这位骄傲的朋友：“但是你需要学会原谅自己，需要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神灵，任何东西是万能的。不管是你，是众神，是正义联盟，还是超人。”

　　十九
　　“所以你是希望我回答上面那个听起来蠢爆了的弱智问题还是再想想其他更有意义的？”金发少年叼着艾伦妈妈硬塞过来的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劝诱着猛嘬芝士味营养剂的可怜绿灯侠。
　　“那个问题哪里蠢了！这是困扰我，不，困扰整个正义联盟，不，困扰所有超级英雄的终极问题！”吊儿郎当的态度令哈尔火大，偏偏又不能拿对方怎样，泄愤似的吸掉最后一口，不出意外狠狠呛到，险些把刚长到一起骨头再给咳断。
　　“……你能停止折磨他么，亲爱的斯特莱夫先生，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进入角色极快的巴里赶忙按住处于生死边缘的好友，他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念蝙蝠侠，想念只会阴阳怪气超人的联盟之母。
　　“好吧，好吧。我的回答是，没错，是的，完全正确，这次没有我，别说你们这群高傲自大的超级英雄，灿烂的人类文明，地表上所有生命，乃至整个星球都要玩完。所以赶快建立起克劳德神教吧，将我的云狼标志印在衣服上，用装裱精致的纸张描绘我英俊无匹的脸，用大理石雕刻我伟岸的英姿，用最华丽的辞藻歌颂我的伟业，用美人金钱雪茄烈酒供奉我，尊我为救世主，万能的财神老爷吧。”
　　很好，哈尔身上三分之一的石膏宣布寿终正寝。
　　一阵兵荒马乱，在医生杀人视线下克劳德向伟大的达克赛德发誓不再精神刺激重伤未愈的绿灯侠不然就让黑暗君主断子绝孙后，三人才终于心平气和的继续病友交流会。
　　“好吧，我换个问题……”学乖的绿灯侠深深呼吸，为自己刚刚死掉的无数脑细胞，为自己被迫延长修养而浪费的宝贵时间哀悼，深深后悔之前的不自量力：“你之前说有六个孩子？”
　　“恩，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少年脸上浮现出慈父般的微笑，惊悚程度不亚于三宫魔和蔼的给渡鸦讲睡前故事。
　　哈尔差点条件反射开启防护罩，再这么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投入视差魔的怀抱。
　　“咳，那什么，你跟萨菲罗斯生的？”
　　“某种意义上讲，三个儿子勉强算是跟他生的。毕竟我们谁都没出力，是杰诺瓦自作主张捏出来的孩子。”
　　“杰诺瓦与君临女神之子？”巴里不解：“我听卡利巴克这样称呼你，她们是谁？”
　　“两个把我当枪使唤还不给薪水的biao子，不用在意。”
　　“……不，我很在意，拜托，你说过大酬宾的。”
　　“啧，杰诺瓦是坨半死不活的旧神遗骸，在远古时期的大战中侥幸逃脱，靠着吸收其他星球的能量过活，妄图恢复曾经的实力。在她一路走一路吸的过程中踢到了铁板，也就是我所在的母星，这是颗拥有自我意识的星球，君临女神是她的具象化，某种意义上讲，可以勉强算作新神中的一员。”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与萨菲罗斯身上都曾被植入杰诺瓦因子，说好听叫孩子，说不好听就是宿主。我们常年争斗也是因为站在不同立场。”
　　“他支持杰诺瓦，而你支持星球？”
　　克劳德耸耸肩：“几千年前曾居住着一群特殊人类，他们可以与星球对话，但是在六百年前最后族裔为保护她牺牲了，闲极无聊没人陪的君临女神找到我，希望我能接替这项百害无一利的工作。我很后悔当初居然答应她，后果就是多了个唠叨啰嗦又矫情的便宜妈。”
　　“所谓杰诺瓦捏出来，别告诉我是她用基因工程搞的……”
　　“差不多，比那更玄幻点，你不会想知道过程的。”
　　“三个女儿呢？”巴里无比紧张的盯着对方，生怕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放心，她们是自然出生的。”
　　“哦，还好还好……”两位听众同时松口气。
　　“我可没说是谁生的。”
　　气还没松完的二人差点忘记呼吸：“难，难道真的是，萨，萨菲罗斯生的？！？！”
　　少年欣赏了一会对面狂乱的表情，优哉游哉的拿出又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的剥开包装含进嘴里，闭眼享受几秒后才开口道：“放心，他没长子宫这么高级神圣的器官。”
　　巴里和哈尔学乖了，依旧紧张的瞪着他。
　　“放心，我也没有。”
　　跟邪恶的外星矮子巫师聊天就是自虐。
　　“我曾被异世界愚蠢的女神艾特罗召唤过去，由于种种原因，我丢失了记忆，在那里遇到一位温柔美丽的姑娘，与她相爱，结婚，生活，并养育了三个女儿。但没有等到她们长大成人我又被再次犯蠢的女神驱逐了。几百年来我一直努力寻找回去的方法，但杰诺瓦与君临都在竭力阻止我，所以最后也没能成功，直到有一次，我死了，或者说假死，灵魂没有回归星球而是陷入不可视之界后才得以团聚。”
　　“额，那个，我有点听不懂，为何要阻止你？什么是不可视之界？”
　　“我算是她们之间的调停者，也是保护星球的兵器。至于不可视之界，你可以理解为冥界。没有天堂地狱之分，所有灵魂消散重聚的地方。”
　　“所以你的女儿们也……死了？”
　　“她们是接引死者的英灵殿主人，或者说，命运三女神？穆因（ff13世界里的原初女神，布涅贝哲的母亲）三女神？随便你怎么称呼。总之她们接替了上一任死神的职责。某种意义上讲君临也兼任死神，所有由她创造的生命终将再次成为她的一部分。”
　　“听起来很无奈。”
　　“死神向来没有什么好名声，毕竟所有生命都惧怕死亡。”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
　　“我知道，巴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总得有谁去做，亡灵的世界与生者的世界一样广阔，生死的界限坚如堡垒又单薄如纸，既然选择留下就不能后悔，我支持她们。虽然我每天都在想如何让全宇宙的生命都送下去陪她们解闷吧~”语气愉悦，娇美的脸上却一片寒霜。
　　双双打个寒战，丝毫不怀疑其真实度。
　　“好像一直在说我，聊聊别的吧，比如，你们啥时候给我送贡品？”
　　“咱别再提这事了成不！”哈尔哀嚎。
　　“不成，既然你都觉得自己是废物，又迫切想要找个精神寄托，现成的人选就在眼前，还不赶快叩拜。”
　　“你是缺信徒的邪神吗？不带这样传教的！”
　　“历史上比我荒唐的传教方法多的是，信不信我把前两天录下的视频让维克多放在正义联盟官方网站上播一下，不出俩小时，克劳德神教连圣经都编出几部了。”
　　“信，我信，我完全信，可你不能……”
　　“不能什么？我连命都差点扔在异星他乡，还不值得一个神位？”
　　“别说得好像神位是职称一样！”
　　“跟职称有啥区别？都需要资历申请认证，然后公示聘用上岗。前三条我已经做完，就差后面。”
　　“照你这么说，整个正义联盟都该是奥林匹斯，超人是主神，我们是他的天使。”
　　“哦，原来你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自己跟狂信徒们一样盲目崇拜超人，一个不该是神却被当做神的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