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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吸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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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涣訉,F大二年级学生,日子过得不算差也算不上精彩,有一个体面的同年级女友。
Green,没错,我女朋友的名字。因为总是嫌她的学名太庸俗,所以下文都以英文名出现。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眨几下就会令人产生泛光的错觉,因此总能激励男同胞将“怜香惜玉”发扬到底,但我是个例外。
好吧,我就以这样俗气的开场白和大家见面了,并继续一段坑长无趣的故事。
我拉着Green,迷茫地在轻轨站转来转去,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我长得不算差(否则怎么能泡到这么一个马子),女友又漂亮,这样一对靓男靓女手牵手走在路上,是不是很拉风?如果是在约会那还真的不错,只可惜不是。
去我高中那哥们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看望他“孤寂”的心,回来时却迷了路。
“都怪你要看什么老同学,现在好了,迷路类。”Green没好气地翻我白眼。
“Shut up,你不是地理成绩考过全年级第一吗?你不是那酷似梅艳芳老阿姨的地理老师最骄傲的学生吗?你怎么不看地图?”我一堆连珠炮放出去。
“涣訉,你给我听好,你这种曾经把闭嘴翻译成Shut out的人没资格说我,而且地理与迷路完全无关吧?”她不客气地反驳。
为了发扬“好男不跟女斗”的优良传统,我决定闭嘴。
却听见有人“噗嗤”笑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后赶忙连连干咳作为掩饰。
我愤怒地寻找声音根源。
是个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胆战的家伙,我至今仍不懂那时那刻心脏所谓不合拍的跳动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请注意那与“一见钟情”还是有区别的,是心惊胆战。
长发浅棕,眼睛浅绿,脸色苍白。他以为他在拍《吸血鬼骑士》?也许是看出了我写在脸上的不爽,他笑得格外无辜,无害地开口,卷起两旁轻浅的酒窝“迷路了吗?”
“嗯,平时不常坐轻轨,不知道去ZS公园的轻轨怎么乘。”Green换上了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面容,显得楚楚可怜。
“站台对面,3号线,橙色条纹的列车。”他顺手将喝剩下的咖啡罐扔进垃圾桶,金属间的摩擦意外的不尖锐。然后走远,走得很快。
“谢谢,谢谢哦。”Green还在行注目礼,那热情似乎有点过了火,我不自觉地捏紧她的手。
被硬生生憋回去的话是:笑什么笑!当你在看现场版肥皂剧啊?!
“热心人真可爱,又帅又热心的的人更可爱。”站在轻轨里,Green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矫情,刚才要不是我在,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踏上飞往泰国的人妖之路。”我忿忿地说。
“拜托,好酸。btw人家怎么看也是白种人吧?真能扯,你怎么不说我被拐去非洲当奴隶?”Green又翻了一个白眼。
忽然意识到,刚刚那个男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外国人,而我现在才注意到这点,些许是被他没有半点口音的中文迷惑了。
具有迷惑其他生物能力的生物往往都极具危险性,无论是低级动物还是高级动物。
“发什么呆嘛,到了啦。”
不知不觉已走出轻轨,站台外的阳光明晃晃地刺眼,置身于人群的拥挤,我的心里却是一股莫名的冰冷。
入夏了。
这是S城最大的图书馆之一。因为是周末,书城要比往日热闹许多,平均隔个三米就能看到一个人头,柜台角落坐满了埋头苦读的年轻人,但怎么看也已经踏入了上班族的行列。他们那恨不得把自己砸进书里的架势,迫使我也随手拿起一本,仿佛不那么做就会被当成动物园逃出来的猩猩。
《寻找前世今生》凑过来的Green扫盲,这是穿越类小说,女主人公穿越时空收集眼泪,对不同国家不同历史段的不同人物产生爱情。
随手翻了翻,好象就那么回事,“《洛丽塔》英文版你买到了没?下午我还要回学校。”
“还没有,我去三楼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换了坚定的语气,好象看穿了我想先逃回去的意图。
书P103页女主角遭遇吸血鬼,哇,他有一双冰蓝色的眼,极浅极淡,冰雪之蓝色,隐隐发出一层幽幽的光芒。月光凉凉地洒在他的脸上,或深或浅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真TMD的帅,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轻轨站的男人,仿照这本书来比喻他的眼睛。他拥有一双绿的发空的眼眸,生命之绿色,极浅极淡的绿色,隐隐散发着一层幽幽的光芒。阳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脸上,或深或浅地勾勒出他轮廓鲜明的脸。
Shit,我在干吗?现在才知道好好读国语?仿照老师造句?无聊透顶!我猛地把书塞进书架,气冲冲地跑去三楼找Green。
这个周末依旧不回家,躺在床上诈尸。母亲依旧打来电话公事公办地询问,我依旧撒谎,下周要考试,和同学连夜图书馆复习,母亲依旧表现出“不舍”:你别光顾着读书,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啊,再依旧带上家里其他人的关心,我依旧耐心地翻个白眼说知道了,我会的。
如果她老人家知道我不回去的理由其实只是和兄弟们连夜Dota,她会有什么反应?又是痛心疾首地哀怨:“如果老涣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的,你就是为了让老涣看我笑话才生出来的对吧?我一辈子争强好胜,就毁在你手上。。。。。”
为了不听这些耳朵都能倒背如流的唠叨,初中就选择住校的我考试比一般人都要频繁N倍。看我妈的唠叨,聪明的人应该能猜出几分?没错,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妈带着4岁的我投奔外公家,外公家并不富裕,我妈又注重我的启蒙教育,硬着头皮不工作在家每天教我认字读书画画。这样白吃白住的下场就是大冬天用热水洗脸会掀起外公的轩然大波。直到上小学,我妈才找了一份工作,家里情况日渐转好。
“喂,訉,听说没?原来教我们英语的老师上星期被fire了,因为教授资格没评上!新调来的这个不是秃头啤酒肚,也不是圆桶腰丑女人——”门“呯”地一声被砸开,舍友正奇眉飞色舞兼口水飞溅地夺门而入。
“穿一套粉红的小芭比?”我冷冷地打断八卦的正奇。
“错!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外教!”正奇一副就知道你猜不到的得意样,还不忘飞来一个白眼继续说:“那家伙是法语班的导师,混的很是不错,好评连连不说,关于他的传奇更是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炫!”
“Wow,承认他有点新意好了吧?”我实在不是钦慕老师风采的学生,翻个身,只得敷衍了事。
“就连阿桑介绍他的时候也大有一副大材小用的意味呢。”正奇唉声叹气地做心痛状。
“我对那个外教没兴趣,OK?八成又是有家财万贯的资本吧。今晚几个兄弟去网吧?”听到阿“丧”的名字,我就不由的来气。
所谓阿桑,当然就是我们系的班主任了,年过50,平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背地里他妈就一见利忘义的混蛋。学校斗欧事件,先动手的甲同学把乙同学揍进了医院,不道歉也不赔医药费,阿桑还反怪乙同学处理不好同学关系。为毛甲那么刁?因为有阿桑撑腰,为毛阿桑要帮他撑腰?因为甲同学家财万贯。
F大是建校百年的名校,老旧却不颓废,一副“我老我经典”的样子,就连足球场上被踩扁了无数次的小草也张狂地竖起一根毛,即使它其它的毛已经被踩的西巴烂了,“刁个毛!”我恨恨地扯下嚣张小草的最后一根毛,扔到地上,让我如此愤恨的原因是——今晚的Dota在行动中,甲同学也参与,还好死不死的跟我一队,我太仗义鄙视甲这种有钱就最狠的毛?不幸地告诉你,不是。因为我就是那位乙同学。
与其玩Dota,不如想办法存钱,凑他的医药费!
周一是我最头痛的一天,整整一上午的英语课,要零距离亲吻ABCD三个多小时!对了,不是有位传奇的新老师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喘气”!
那天的轻轨男人就在这时夹了书进来,蓝色的旧牛仔裤,白色敞口的衬衫,浅棕的长发顺滑地落在肩上,带着轻浅的笑容。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他把书放在讲台,走到窗边,轻轻将脊背靠在窗沿。他既不巡视教室,也不环顾即将要教的学生,只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第一排桌上的什么课外书,也许,只是想将游离的视线随便锁在什么位置而已。
“我叫Jin Sparrow,Jack Sparrow的那个Sparrow,不过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也没有黑珍珠号,但是我有手机号!这是我的办公室电话,手机号码和邮箱,欢迎访问!”低沉的嗓音,流利的英语,熟练却不快,似乎特意放慢了音速,黑板上留下一串实在不能算难看的字符。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依然不看我们,却又不让人感到不亲切。拜托,难道他在害羞不成?
底下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气泡般笑开了,先前因为他的出现而凝固的气氛也作鸟兽散。前排的Green更是兴奋地回头朝我一个劲地做眼势,我又没有健忘症,讨厌的家伙更是想忘都忘不了。
这是什么日子?越是看不爽的家伙越是频繁地出场。
和他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那家伙又是一副无害的笑容,绿的发空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干干净净的,脆得像初冬的阳光,嘴角却若有若无地抿成了讥笑的形状。
我想起那本书上的吸血鬼,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脑门。
也许外教在国内还没有普及的缘故,今天上课的活跃指数明显呈直线上升趋势。积极发言者多哉,主动提问者多哉,讨论问题者更多哉,班里宛然一副幼儿园的气派,Green也加入其中,天真地扮演起了懵懂好学的苗苗。和国内老师不同的是,“吸血鬼”倒是很乐意他们激烈地“学术交流”,笑眯眯地靠在讲台上,满脸热情地看着讨论在班里各处开花。
“你们还真是激情,讨论的那个带劲,真是与菜场里卖菜的小贩有过之而不及。”吃饭的时候,我对着兴奋到现在的Green闷闷不乐。
“这世界还真是小哦,你说怎么那么巧。”Green丝毫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继续沉浸在她的快乐中。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就是个洋人吗?你也太崇洋明外了吧?”我埋头啃馒头。
“涣訉同志,我知道你嫉妒他长的帅,又一表人才,可你也不能这样诋毁人家吧,心胸狭窄的男人。”提高了些嗓音。
“Green女士,我心胸狭窄?我看是你想轰轰烈烈上演一场师生恋吧?”我也有点火了。
“是又怎么样?这也被你看穿了,涣訉同志您真是越来越有高见了。”Green起身就走,留下吃了一小半的便当。
就这样,我和Green同志,第N次冷战了。
夜色垂暮,乌云当照。
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邻铺的正奇也遭殃。
“失恋啦?”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你觉得那个吸血鬼怎么样?”我轻轻地嘀咕。
“啊?吸血鬼?”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就是那个外教。”
“哦,人好,教得也好,课堂纪律松而不散,你不觉得就像在外国读书么?气氛很对。”100%夸赞的口气。
“你当是接吻啊,气氛对个P!”我不由自主地竖起一身刺。
“跟Green闹别扭,不会和他有关吧,你吃醋吃到教授那啦?”又是一屁放准。
我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床的冲动,“是又怎样,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见个爱个。”
“嘿嘿,我们班女生确实都很喜欢他,不过不止女生哦,我也喜欢。”正奇好死不死地挑拨。
“你找死!”我火了,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他。
“兄弟,别激动,且听老衲娓娓道来。”正奇双手合十,摆出一副老和尚念经的样子,“据我所知,女生有个生理期,叫作”青春崇拜期”,而青春崇拜期的对象,不是自家老爸,就是某个明星,又或是某个老师,显然,崇拜自家老爸已经落伍了,明星又太泛爱,而我们亲切和蔼的教授,帅气的外表,渊博的内识,迷人的笑容,这样的形象是很容易成为女生偶像的,至于会不会发生师生恋,这个可能性为0%。”
“为什么?”
“因为过不了多久,小女生就会知道那只是她做的一场白日梦。”
“谬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倒舒服不少,不得不说,我被正奇那小子的“青春崇拜期”折服了,是自己想多了吧。
“美丽可爱大度的女神,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呀,I am 对不起,如果您接受,请在明天老地方等我。”
小信筏的的图标在屏幕上转了好几圈,才显示“发送成功”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