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婉致天成》小猪兔

3、第二章

　　如此这般地过了二三日，正值夜幕垂闭，星没天间，云涛灰雪般滚滚而来，这注定是个风神雨怒，惊电急闪的夜。纱窗上劈劈切切打下豆大雨点，一声声的在耳畔如在心中，纵无惧雷殛天谴，也端的教人辗转反侧。
　　窗外垂枝花簇朵朵，不堪重负的低首引颈，白日好景隔着烛光透出一团漆黑夜影，风摇影动、树影憧朦间，仿如深深暗色中择人欲噬的妖魔。

　　乔婉侧身倚在榻上，轻轻踢落半搭在床畔的精致绣鞋，一双小脚缩回锦被中。外头雨气寒凉，居室却暖玉生香。佛手柑燃着橘皮的香息融为几不可见的烟尘，化为一室暖融的春气。她玉臂横斜，懒懒的一手拄腮，一面聆风听雨，一面无惊无忧凝视着窗前树影，心里不知在想些甚么。

　　她这么静静望了半晌，只听数日未曾作声的系统突然出言对她道：“......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乔婉听了这话，不由觉得颇有些稀罕。
　　她素日与系统朝夕相伴，渐渐摸出它一点惯常的习性——只要不主动与它开口，系统便是很少出现的。

　　心念一动间，她拢了拢腰间系带道：“你说便是，我都听着。”
　　系统也不废话，直言道：“这几日我想过了，觉得应该给予你更大的自主权。从今往后，除去世界转换之时，我会尽量减少出现次数，也不会再给你提示。”

　　它沉声说着，“我会赋予你一项能力。只要有一点身体接触，就可以分辨他人是否符合契约所要求的标准。至于如何夺取人心与判断人心，还要靠你自己。......帮你检测他人是否爱上你，其实并不必要，因为你一人也能做得很好。”

　　乔婉敛下眼睫，静静开口：“我知道了。......一直不曾问，既没有时间限制，那么消极对待任务的后果又是什么？”
　　系统道：“也不会怎么。不过是时日一长，便要送你重回你曾经所过的日子罢了。”

　　长夜有终。
　　春雨这般急怒本就少见，待灰朦雨雾散尽，栩栩然又是一派大好生机。金乌绽现，云销雨霁，分出蓝釉一般明澈的如洗碧天。春风骀荡，涤净了春烟袅袅。花林春色渐浓，燕子衔去红泥，越发显得粉的愈鲜，碧的愈清，展眼望来，春意已深。
　　乔婉身披春光，与萧敛相对而坐，正点了一盏茶递来，意态幽闲静美。

　　萧敛的目光缘着美人指尖行去，他觉得乔婉是一朵桃花般的女子。她十指葱白，指甲象柔嫩的花瓣，泛着淡淡粉意，不胜娇弱的垂于盏侧。她整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仿佛占去大半春色，桃花般的美，也桃花般的芬芳。
　　待他接过茶盏，乔婉盈盈望来，素手不经意抚过鸦发间的玉色簪花，浅碧花萼随之含羞颤动。她的眸光也象一汪杏花碎雨的春湖，含着脉脉水意，注目过处，拂面春风也放缓脚步，在她裙角留下一印轻吻，说不出的温柔爱怜。

　　低首轻轻啜饮一口茶水，萧敛目光一亮，不禁赞道：“观之翠色清透，入口醇郁滑顺；香气悬而不散，幽雅沁人，细细品来还具花蜜清甜......好茶！”

　　乔婉微微一笑，欣然领受了这几句赞美，却不应声，只垂了腕子略显正色道：“萧公子，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萧敛见她神色郑重，不由搁下茶盏，笑道：“何必与我客气，只要你开口的事，我自无不应。”

　　乔婉咬唇不语，斟酌良久，终而静而缓的开口道：“......我能自己一个人出去外面走走么。”

　　本以为她想要求些吃穿用度之类，不想却是此事。萧敛心中不由猛地一跳，面上却仍作疑惑的道：“怎么，是这处园宅太小，景致不合你意，还是下人慢待于你？”

　　乔婉道：“并非如此。......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寂寞，想往外边热闹的地方转上一转。”

　　萧敛闻言，像看不懂事的孩童般皱眉望着她，不赞同的叹气：“阿婉，你太过善良，不知这世道不甚太平，如你这般的貌美女子在外行走有多危险......当日相遇也是，所幸寻到你的人是我，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说着，他又放松了神情，估摸着乔婉神色，试探的缓缓执起她右手送于唇边，柔声诚挚道：“不用想那么多......一旦寻到些空闲，我自会多来陪陪你，好么？”却是全然不提陪她出门等话。
　　他自知自己身份尊贵，但还不足以尊贵到能够留住自己不该留的东西......阿婉便是其一！

　　乔婉任由手被萧敛握着，不言不语，脸却慢慢红了。她侧首避过萧敛目光，低低“嗯”一声，权当是向他妥协。

　　萧敛松了口气，定下心再去观她神态，只觉色态嫣然，美不胜收，一时不由为之目眩神迷，难以挪开视线。
　　她似乎觉察到他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抬睫睨他一眼，复垂头呖呖嗔道：“你，你别这样看我......”

　　美人风度羞涩，转眄流睛间眼波潋滟，艳容几教人难以逼视，萧敛立时又是一呆。他既知这副神情所代表的意味，当即便自胸中迸发出一股急促的欣悦，只觉守得云开见月，能教这般绝色美人露出这样的含羞姿态，下再苦的水磨工夫也全然值得了。
　　他心下大定，料想乔婉必当也已倾心于自己，当即不再行犹豫，在乔婉指侧轻轻一吻，将她纤手紧紧合于掌心，郑重道：“有些话儿，我已想说许久。打从第一眼见你，我便心生欢喜。能遇见你这般的女子，当真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阿婉，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只见阿婉身子一颤，不曾作答，只一情低头，羞不应声，萧敛便知这事已成了个十成九。
　　他强压下心中欢喜，承诺道：“外头有些事尚且亟待处置，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是我的不对......我会备下一应珠翠服饰等物，咱们过几日就在这儿简单些成亲，也省却许多麻烦。为作弥补，待事情罢了，定然还你个举世难寻的盛大婚仪，你看这般成么？”

　　乔婉闻言，面犹晕红的望向他。她怯然的打量着萧敛——清俊风流的面容，数之不尽的家财并上一腔诚忱，该是多少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她毕生所经苦痛何止万千，被迫着熟谙几分虚与委蛇，装模乔样的本事。听闻萧敛不许她离开此处，复又向自己求亲，不论心下如何作想，面上俱作出一副娇羞之态，低声道好。

　　固然萧敛还停留在喜爱她美色的程度，不该轻易嫁与他。她熟知人性，料想男女之情于萧敛这等人，来去之际都一般匆忙，到手如此轻易，来日怎能让他只爱自己一人？她自问即使有几分夺取人心的本事，也没有这样大的把握。
　　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继续如此半勾半吊着他，他若不复耐心铁了心要娶，她焉能与他相抗？只得先行应下，以备来日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