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3、My TUR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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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开始，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那明明应该是十分不利的条件，却因为迟迟掉线而被发热的脑袋抛在不起眼的角落处。
与其说当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不如谈直到事后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大脑从一片空白中恢复意识时，与先前不同，并非来自于身体内部，而是来自于外部创伤的撕裂般的疼痛挤压每一寸血肉，而其根源……似是在贴着地的左侧腹部和胸腔。双腕与小臂被类似于铁链的绳索层层缠绕。
左耳有温热的触感，除去仿佛可以钻入脑髓的疼痛只剩下强烈的耳鸣——左耳已然失聪。唯一能输入声波的右耳所听也过于嘈杂和遥远。在被自身无限放大的耳鸣声中，仔细辨认也无法确信周围的声音。
……。
有不少人都在讲话。
离我最近的那一位，一定是奔来的耶利米没错了。只有他的声音，我下辈子都不会认错。
只听他在跟什么人抱怨着：“支援来得也太慢了，刚刚这个女人可是差点儿把我给杀了啊！”
啊啊……他说、“支援”？
最初的最初，处刑台上的耶利米是对什么人说过，请求马林弗多战场的增援，理由是亚历山德拉家的女人疯起来他一人可拦不住。这句简短而明确的说辞，却在之后的战斗与疯狂中被淹没了。
……这简直是笑话，他解决我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罢了。更何况，我究竟几时差点儿杀了他？
眼前漆黑一片，努力了许久才对上焦的我发现是自己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自己的整张脸。从发间的缝隙望出去，满是狼籍的地上，被我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条血痕，正好画在艾斯与赤犬之间的地面上。
赤犬大将黑着脸直立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为丢了一次绝佳的机会而愤懑；艾斯一脸焦急似是要冲过来，却被身边的同伴拦在原地……嗯，同伴们干得漂亮。
我想起来了，不、或许应该说，我这能够稍微运作起来的大脑，推出了这简单的条事件链：我鼓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奔向对峙着的艾斯和那位大将，单方面企图改变耶利米给我观看的真假不明的未来。尔后，前来的魔术协会的执行者捕捉了我，就在距艾斯不到十公尺的距离。缠绕上我小臂的铁链，拖着我滚到了这里，在那对峙的二人间乱入留下了那道血痕。
腹部的温热液体顺着布料的纤维延展着，那道血痕一定是那里的伤口的杰作。肋骨到底断了几根我不能确定，但折断的肋骨肯定伤到了肺，呼吸时肺叶的每一次张合都能感受到尖锐的刺痛。
呵，我悄悄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绝对致命的威胁。
艾斯离我有些远，我仅剩的这只能用的右耳根本听不见他对我喊的话，倒是身边的耶利米喋喋不休，仿佛完全不把协会的执行者放在眼里，教训着：“……难道从那边过来很费时间吗？我又不是不知道程序！”
“别说胡话了，耶利米先生。”有个莫名熟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作为来增援的执行者有些不耐烦地反驳了他，“说到底事情发展到这步责任也在你。”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绝对曾在哪里听到过……
直觉告诉我这似乎是个可以反攻的突破口，绞尽脑汁也要忆起他的身份。
耶利米一定很多年没有被[删除线]除我以外的[/删除线]谁如此直白地责难过了，与他相互指责起来：“你们才是，下手那么重，万一亚历山德拉的后人死了怎么办！”
他说……“你们”？不是“你”，是“你们”。也就是说，不止这听起来很熟悉的家伙一人吗？
对手的数量突然增多，这听起来像是个噩耗。
不，耶利米从来都不会成为我的敌人，现在对立者的优先顺序很明显是协会派来的增援。
侧卧在冰凉的地上，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整个脑袋的我，有些自暴自弃。
几秒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七花结束了他们这无意义的相互指责。
七花的语调依旧是标志性的没什么平仄，不知是问向耶利米还是那位执行者：“死了吗？”
“七花小姐？”那熟悉的声音略带惊讶道，“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其实你叫我‘先生’我也不会介意的，”七花走远了两步，清了清嗓子，说明道，“我是亚历山德拉二十九世的遗嘱委托人。”
——如果，她在这次的事件中不幸身亡，那么我必须保证她的尸体不落入协会的手中。
耶利米嘲笑出声，反问：“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行事？”
七花答道：“嗯，的确是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头顶上方那个熟悉的声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喂喂，明明还没死呢……”
然后，他踹了一下我的肩膀，让我平躺于地。我的脸终于从头发中露了出来。
从青空落下的光线，十分刺眼。
由于身子的移动，从被肋骨刺伤的肺部反上来的血沫堵住了喉咙处的气管，我轻咳了几声才得以呼吸。
抬眼，这个声音让我感到熟悉的人的脸出现在眼中。我扯了下嘴角，嗓音沙哑、音量极小，左耳不断的耳鸣甚至让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他也认识七花，这样想来，范围似乎小了一些。
身着看起来穿着一定不怎么舒服的黑色正装，他站在我的头旁，低头看着我。含笑，还有着少许的惊讶。
那张脸……的确是有些眼熟。
“艾莉（Ale）[注]，你竟然还记得我。”他蹲下身，拉近与我的距离，一只手握着捆绑我双臂的铁链，另一只手笔画着某个高度，“那个时候，你大概才这么高吧……”
“那个时候”。
仅仅是这样一个词，他的身份已不再重要。
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竟然在协会中取得了这样的成就，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在饥肠辘辘的我面前转悠。
他一定很优秀，他的魔力也是。
可他似乎还急于向我展示着什么，听不懂到底在夸谁的声音传入我的右耳：“虽然年幼的小姑娘很美味，但长大版的看起来也没有耶利米所说的那么糟糕。”
他蹲着，望着我满是血污的脸，挤出笑容。
我眯了眯双眼，同样笑着答道：“没错，我饿了。”
抬起被铁链捆在一起的小臂，我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拉下至摔倒，咬上了他的唇。
前几秒还以为我在装样子勾♂引他的男人还算配合，直至发现我的力量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摔倒时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双唇触碰的瞬间，我听到了他唇肉被烧焦的嗞嗞声。
——我的身体，已经燃烧到这个程度了吗？
莫名地，像是掌握了某种武器一般，我抱有起异样的欣慰。
双腕被铁链紧捆，面对足以轻而易举压制我的挣扎，我用勉强可以活动的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脖子及脑袋。双手所触之处，人肉烧伤烧焦的气味与声音丰富了我的感官。口♂舌撬开他熟透的双♂唇，拼命吮♂吸发出水声，未来得及咽下的津♂液在嘴角和干在皮肤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脸上花掉的血污，更加肮脏不堪。
至于手中这块局部熟掉的肉块，他的挣扎也渐渐缓慢了起来，最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头发变白、皮肤老化变暗、肌肉松弛、气色尽失……
最终，他倒了下来，趴在地上彻底地不动了。我抱着他的脑袋，依旧平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大口喘着气。
然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用魔力阻断了自身的痛觉神经。
……好厉害。这个家伙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切断痛觉的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回路到底怎样，除了强烈的麻痹感带来的让人分不清是兴奋还是不安的充实。我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还能再战上数十回合。
被填了内容物的容器，再破碎也总是能留住那么一点儿东西的。
或许是事态的发展太过奇异，其他执行者竟刚反应过来捕获抓到机会反抗的我。
我滚了半圈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被铁链缠绕的小臂挡住了迎来的攻击，层层的铁链应声碎成数段，我的双臂终于自由。
发出攻击的另一位协会执行者，正向我奔来，距离不过五公尺。
刚刚的余光注意到，前来的执行者有三人——和六年前那时一样。去掉面前的这具尸体，那仅剩下两人。
我能行的，没有问题。
现在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浪费仅有的魔力在魔术上，如果只是体术的话，还能找回生机。
于是，我想都没想，抡起地上的那具尸体，向已据我不到三公尺的那人扔去。他前进的身形顿了下来，抬手击碎了向他袭来的肉块。
人的碎骨、烂肉、脏器与发肤横飞，我侧身躲过这过于血腥的攻击，伸手接住一截向我的脸飞来的断臂。
角度的变动，让我未聋的右耳终于听到了艾斯的话。
尽管他的音量很小，却还是让我听到了。
其实我不想听到它的。然而用躁动的魔力加强肉身力量与强度的我，无意中也让右耳的听力变得敏锐了不少。
我听到，他没了初时见我受伤时的冲动与气忿，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听出他像是确认着什么一样的低语。
他试探性地叫了我的名字：“布莲达……？”
已无意识将手中断臂伸向嘴边，想要去吮吸其断裂处的我，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整个人一下僵在了原地。
——啊、他看到了啊……
艾斯他，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隐藏得完美的、我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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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艾莉（Ale），亚历山德拉（Alexandra）的昵称。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13、My TUR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