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日常》妫枕流

14、展会

　　主持人的目光看向刚进门的昆昊，接着，不少人都随着主持人的视线回头望去。
　　沈鸿卓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而来，他当场就想躲，脚尖微妙地转向Morison和同学们所在的方向。

　　昆昊听到主持人的话，只是很快地皱了一下眉，然后便松开了。
　　他伸出右手抓住想逃跑的沈鸿卓，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偏了下头低声道：“你去找Morison吧，不用作任何解释。”
　　此时Morison听到主持人的话也回头望了过去，看见昆昊身边的沈鸿卓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他就想起来前几周院里最火的八卦。
　　昆昊泰然自若地上了台，面带微笑，很难看出他现在心里的不爽。但沈鸿卓大概可以猜到，昆昊不愿意应付这种麻烦事。

　　昆昊坐下，翘了个十分嚣张的二郎腿。
　　他本就帅气俊朗，身材挺拔，一上台就把几个大腹便便过早谢顶的电商平台业务负责人给比了下去。此时这个坐姿霸气浑然天成，似乎台上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他身上，身边几个人更是暗淡到泥里。
　　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微笑道：“All of you here are seniors and some of you have business relations with our company. To be honest, I have nothing to offer in front of you. I just accompanied my boyfriend on his off campus class today.（在座的各位都是前辈，有一些甚至和我们公司有商务往来，实话说，我并没有拿得出手的观点可以与大家分享，我今天只是来陪我男朋友上一节校外课）”
　　昆昊说完，主持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尴尬。

　　她知道今天请昆昊上台是赶鸭子上架，往常他们可没这个面子请到昆昊，在座的是几家大平台的大区负责人，他们和昆昊都不是一个级别。没有人会认为昆昊是个废柴二世祖，对金昆集团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在金昆集团参与和负责的几个项目都很亮眼。
　　但昆昊这么直白说了自己上台并非自愿，也确实有点打脸了。

　　会场里人其实不多，能被请进峰会的人不会是普通观众。
　　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鸿卓身上，他刚刚可是跟昆昊一起进来的。
　　尽管昆昊语速很快，但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boyfriend这个词。
　　主持人发现人们的关注点不在台上，连忙打圆场，表示第三个议题要开始了，大家这才收回视线。

　　沈鸿卓从坐下开始就十分紧张，各种打量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等到会议开始，没什么人看他了，他才松了口气。
　　刚准备放松一下，他视线一瞥，就见右边的同学们个个鸦雀无声瞪大双眼看向自己。
　　沈鸿卓：“……”
　　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之前和沈鸿卓一组的女生瞪着双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上回还装不认识昆昊，装得还挺像，我都信了，huh？boyfriend？”
　　沈鸿卓心想：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只是这个boyfriend…
　　想到这，沈鸿卓义正严辞地说道：“boyfriend可不是我。”
　　女生：“？”
　　周围同学：“？？？”
　　骗鬼呢？
　　但女生仔细看了一眼沈鸿卓的表情，不像作伪。
　　女生：我没懂。
　　沈鸿卓：“我就是个带路的。”
　　女生：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沈鸿卓看出对方眼里的将信将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昆昊可以不在乎，但让他一时之间在所有同学面前出柜，还是有点难。
　　好在他有昆柠柠这个前女友可以遮掩一二，同学们倒没有真的以为他和昆昊有什么瓜葛。真正知道昆昊和沈鸿卓关系的人只有学院热衷八卦的老师和昆昊的富二代朋友。
　　过了会儿台上的交流进入了正题，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才消失得差不多。
　　沈鸿卓终于得空开小差了。

　　路上发生的一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感觉依然十分复杂，心里有点酸软又有点忿忿。
　　不是他不想开口，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难道要向昆昊说自己有个吸血鬼母亲和一个冷血姐姐？
　　朋友可没有义务帮他解决这些棘手的家事。
　　况且…
　　他不想把不光彩的一面展现给昆昊，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地位就有点悬殊，他不想再拉大这个差距了。
　　现在关系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沈鸿卓反而松了口气，他可以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交易。

　　台上。
　　某电商大佬：“We believe there is still much room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我们相信跨境电商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接着，负责人开始画饼，要把本地的坚果、海产、水果统统销往别的国家，造福农民。
　　昆昊无情地“呵”了一声：“Nonsense. Once cross-border e-commerce is out of control, it will greatly affect domestic consumption. I\'m afraid you haven\'t heard a case that the massive export of lobsters from this country has resulted in the disappearance of lobsters from local seafood markets.（一派胡言，跨境电商一旦失控，是很影响国内消费的。恐怕阁下没有听说过一个案例，本国龙虾的大规模出口导致了龙虾在本地海鲜市场绝迹。）”
　　配上那“这你都不知道”的嘲讽表情，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被驳斥的电商大佬：“……”
　　主持人的笑容快挂不住了，抢在昆昊开始人身攻击之前开口道：“How do you find multilateral cooperation（对于多边合作，各位有什么看法？）”
　　昆昊：“This is a false proposition. （这是一个伪命题。）”
　　主持人：“……”
　　台上在昆昊的一律不合作的情况下提前进入了第四个话题的讨论：How to promote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mmerce（如何促进电商可持续发展。）
　　昆昊看到这个题目出现在背景屏幕上，“嗤”了一声。
　　因为会场不大，即使昆昊没有举着话筒，这声嗤笑也被不少人听到了。

　　很多观众从昆昊开始发表观点开始就在憋笑，因为这实在太好笑了，台上另外几个负责人已经憋得脸色紫涨，主持人也已经笑不出来，偏偏昆昊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在理。
　　台下的专业观众中有不少是商家代表，这个会议的目的其实是平台方对发展作出承诺来吸引这些有话语权的商家努力发展电商渠道，平台好空手套白狼。

　　主持人见状，嘴角一抽，但专业素养还是让她礼貌地问昆昊：“Have something to say, Mr. Kun（您看起来有话说，昆先生。）”
　　昆昊举起话筒，不客气地扫视一圈，说道：“Although JKUN Group is one of the shareholders of Sino largest e-commerce platform, I would like to say that the joy of shopping online is far less than the offline consumption can provide. Also, shopping no longer drives urban tourism because malls are closing down.（虽然金昆集团是华国最大的电商平台的股东之一，但我很想说，电商平台的购物乐趣远远低于实体消费能够供给的。此外，购物无法再拉动城市旅游业，因为商场在不停地倒闭。）”
　　昆昊的眼神犀利，扫向台下的品牌商家：“The rise of e-commerce has given some businesses a chance to do it once and for all, as marketing and the customer experience has become simpler. However, in the long run, for high-end brands, online consumption will not bring special experience to customers, and customers will eventually return to offline consumption. The essence of e-commerce is price war.（电子商务的崛起给了一些商家一劳永逸的机会，因为营销和顾客体验变得简单了。但长此以往，对高端品牌而言，线上消费不能给顾客带来特别的体验，顾客终将会重回线下消费。电子商务的本质是价格战。）”
　　昆昊眯了眯眼，对台下一些观众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I also want to add that Simpson Consulting\'s new report on the e-commerce industry is worth reading, as there are a number of hedge funds that have been shorting e-commerce companies because they are so overvalued. （另外，我还想说一句，辛普森咨询公司新发的电商产业报告很值得一读，因为最近有不少对冲基金都在做空电商平台公司，因为他们的价值被远远高估。）”

作者有话说

　　昆少愤怒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