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日常》妫枕流

13、朋友

　　昆昊：“……”
　　沈鸿卓：“…………”
　　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很快席卷了整间屋子。
　　沈鸿卓毕竟醒得稍早，眼偷偷一瞥，看见昆昊的表情一言难尽。
　　沈鸿卓先平复了一下心情，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自己和昆昊那尚未作废的包养合同，也想到了昆昊这个直男会不会反应过来之后发疯想杀人。
　　在被人结束美好的生命之前，沈鸿卓决定先服个软，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要帮忙…”
　　清晨的第一句话，总有嘴瓢、吞字、突然消音的风险，何况他昨天还喝大了，喉咙有点不舒服。
　　于是沈鸿卓的“要帮忙吗”就变成了“要帮忙”，“吗”字不知道怎么突然卡了一下，离开了人世。
　　说完之后，沈鸿卓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自己可能很快也要离开人世了。

　　沈鸿卓没打算解释，因为说不清。
　　他默默撇开眼，不敢看向昆昊，也就没看到昆昊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愤怒和难以置信逐渐变得微妙，再变得迷茫，最后若有所思起来。

　　昆昊确实被这句话搞懵了。
　　沈鸿卓的态度昆昊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最开始的误会，他是不会甘愿做别人的包养对象的，这段日子沈鸿卓表现得确实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没有小心翼翼地讨好，也没有因为之前的误会怨恨自己，只是很平静地把和自己的关系处成了可以聊天喝酒的朋友。
　　所以，沈鸿卓现在这是…
　　昆昊想不通。

　　从上次逼他跪在自己面前之后，昆昊就觉得自己变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注视沈鸿卓，还总有点脸热。
　　如果他非要自己帮他...昆昊目光微微往下瞥，好像也不是不行...
　　无论如何，他现在还是自己包养的小鸭子，有这方面需求，做金主的好像也不应该置之不理…

　　于是，昆昊的手缓慢地抬了起来，又缓慢地往下移动，直到坚实地握住了某个东西。
　　沈鸿卓：“！！！”
　　这件事的精神刺激和□□刺激让沈鸿卓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腿。
　　下一秒，昆昊侧过身，一手按着他的腿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开始了工作。

　　***
　　不久后。
　　沈鸿卓仰在床上，双目失神地看向天花板。
　　昆昊真的给他…给他…
　　他想不通。
　　那可是昆昊？！直男昆昊？！

　　昆昊擦完了手回来，见人还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开口道：“有这么爽？”
　　沈鸿卓被这句话勾回了神，心里暗道：我这不是爽…是惊悚。
　　嗯...也有点爽。
　　他酝酿了一会儿，喉结因为紧张上下小幅度滚动了一下，实话实说道：“还行。”
　　昆昊饶有兴趣地看着沈鸿卓，说道：“你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你们男生宿舍没有互相帮助的情况？”
　　沈鸿卓沉默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有。”
　　昆昊：“那你没参与过？”
　　沈鸿卓：“我们宿舍另外几个人都有女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机会。
　　昆昊闻言点点头，重新躺回床上，被子一扯，似乎是打算睡个回笼觉。

　　沈鸿卓不知道自己是去是留。
　　他还在琢磨昆昊话里的意思。
　　昆昊帮了自己，是不是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
　　还有，他问自己大学寝室互相帮助的事儿…是不是一种暗示？
　　所以自己应该…

　　沈鸿卓悄悄把手往昆昊那边伸。
　　手指突然触到昆昊的后背，细软光滑的真丝面料包裹着昆昊结实的后背。
　　有点热，沈鸿卓想。
　　这一碰把昆昊给惊动了，他转过身，看向沈鸿卓，眉心皱起一点：“你怎么还没下去？”
　　沈鸿卓：“？”
　　昆昊看着沈鸿卓那呆傻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没课吗？还不快走？让管家送你去，今天我翘班了。”
　　沈鸿卓：“……”
　　所以是他意会错了。
　　刚准备下床，沈鸿卓突然想到，自己今天确实没课。
　　自己请假了，同学们都去看展了。

　　沈鸿卓：“…今天我翘课了。”
　　昆昊刚刚躺好，一听这话翻身坐了起来，严肃道：“怎么回事？”
　　沈鸿卓为昆昊的话感到惊讶，他实在太敏锐了，昆昊通过这一句话就能猜到他不是故意不想上课。
　　沈鸿卓目光撇开一点，支吾道：“其实…”
　　昆昊看沈鸿卓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来气，不等沈鸿卓自己交代，直接摸出手机，翻了两下：“…Morison的课，为什么不去，教学系统显示这门课正常。”

　　昆昊觉得很意外。
　　沈鸿卓的用功程度有目共睹，全年级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么努力的人来。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外加大量的课外阅读，沈鸿卓每天都得在小书房呆到很晚，要说这样的人有意翘课，那昆昊是不信的，毕竟沈鸿卓的Participation（课堂参与）全是满分。

　　沈鸿卓眼看昆昊要给学院的program manager打电话，吓了一跳，连忙制止，硬着头皮道：“其实我请过假的，这节课要去看展，但我…但我…”
　　昆昊眼一眯。
　　沈鸿卓一看他这表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心一横眼一闭：“我没钱买车票。”
　　从小到大没穷过的昆昊：“……”

　　逼问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昆昊眉皱得能夹死苍蝇：“就这？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你面前你看不见？十几刀的车票买不起不会朝我要？你脑子平时看着挺好使的，怎么这种时候转不动？还有…你母亲…”
　　说到这，昆昊突然住了嘴。
　　沈鸿卓抿着唇，抬头看了昆昊一眼。
　　这一眼就像是在说：“我以什么身份朝你要钱？”
　　这一眼就像个引信，点燃了昆昊的怒火。
　　昆昊看了眼时间，黑着脸下床洗漱，从沈鸿卓面前走过像是刮了一阵风。

　　收拾好之后昆昊走到沈鸿卓面前，仿佛怒气突然全压抑不住了，疾言厉色地说道：“Jonas，沈鸿卓，我现在宣布，合同还是那个合同，还按签订的日期来，没有作废那一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几秒之后，走廊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愣着做什么？现在出发去林恩还来得及。”

　　车里的气氛沉闷，昆昊皱着眉，车子开得飞快，沈鸿卓不敢跟他说话，怕分散他的注意力酿成事故。
　　过了许久，昆昊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江素云的事你不用再管，我会替你料理，从今天开始你的原电话号码将会停机，包括国内的。”
　　“可是…”
　　昆昊一转方向，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的应急车道里：“你把我当什么，沈鸿卓。”
　　沈鸿卓听见这句问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怂了。
　　他可以在昆昊整他的时候骂他，也可以在昆昊极不耐烦地时候拿鸡零狗碎的事儿麻烦他，但在被问到怎么看待他俩的关系的时候，沈鸿卓说不清，仿佛丧失了面对昆昊的勇气。
　　他觉得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他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俩的关系，但那个词对于昆昊这种人来说，怎么看都是他不知死活地高攀了。
　　来留学前，他就对自己说过，他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混圈子的，尽管昆昊和那些人有点不同…

　　昆昊手放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向沈鸿卓，语气冷静克制：“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成全你，包养这条路你可能会比较喜欢，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控制欲…很强，你不会开口，那我就帮你开口。”
　　说罢，昆昊一踩油门，车子蹿了出去。

　　到了会展中心，昆昊把车挺好，一看表，没迟多少。
　　他拿出让PA搞定的二维码门票，和沈鸿卓双双进入场馆。
　　这是一场电商贸易展，各种商品都有展出，昆昊匆匆扫了一眼就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Excuse me Mr. Kun, our manager invites you to attend the meeting.（昆先生，我们经理邀请您去参加会议。）”
　　昆昊微微颔首。
　　被展会的承办人知道自己要来没办法避免，PA刚刚买的一般观众票，入口验票的时候却提示专业观众，想也知道是被人升级了。

　　昆昊示意沈鸿卓跟上，工作人员便对着沈鸿卓友好地笑了笑。
　　会展中心里有一个小会议厅，此时有几家电商平台的老板正在台上高谈阔论。
　　沈鸿卓进了展厅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师Morison和其他的同学坐在后排的位置，正在听台上的演讲。
　　这是一个小的峰会。
　　主持人摸了一下耳机，接着她在一轮发言结束之后说道：“我们今天来了一位大人物。”
　　工作人员很快搬了一个白色的沙发到台上。
　　“现在邀请他来到我们的台上，相信他一定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对吧，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