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虫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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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无法掌控银色战车了。”波鲁纳雷夫简明扼要地和互换灵魂的一众人坦白，“我的身体已经死亡，能呈现现在这种状态是因为银色战车——银色战车镇魂曲的能力。”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在乔鲁诺身体里的纳兰迦十分抓狂，恨不得抓住这只口吐人言的乌龟疯狂摇晃，“那可是你的替身诶！你自己的替身都管不好吗！”
鬼知道他一只乌龟为什么会觉得嗓子干涩。
“对不起。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回那支箭。”波鲁纳雷夫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哪怕杀掉你的替身？”一个沉稳的声线问道。
“……”他的喉咙里像吞了块烧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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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波罗”冲向失控的银色战车，毫不犹豫地用钢链手指将它的右臂整个切下。失去掌控的银黑色右手松松垮垮地张开。
咕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滚落进尘土的虫箭上。
完全改变了形态的银色战车一改之前摇摇晃晃的挪动速度，没有痛觉一般，转身直直跑向箭落下的地方。
“Sticky Fingers！”
离箭最近的赫然是占据了迪亚波罗身体的布加拉提，他飞速冲向箭——
钢链手指从阴影中猛地出现，白色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布加拉提，随着他的愈发用力，来自钢链手指的阻力也愈发明显。布加拉提瞳孔骤然缩小，咬了咬牙，试探性地慢慢收回手，钢链手指也不再纠缠，缓缓沉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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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又断了。
又？
我低头捡起地上的手臂，重新安装好它，就像拼乐高一样——乐高是什么？
附近的几个灵魂闪烁着耀眼刺目的光，不过都混杂了彼此的颜色，就像橘子和花朵一起放在冰箱里，都有点串味了。也不难闻。哦，除了那个草莓味深处混杂的一股腐烂菠萝味，实在是难以恭维。
只有一个银色的灵魂是纯净的，散发着格外熟悉的味道，不太像水果，但是我形容不出来，大脑像过载发热的CPU，慢腾腾地运转不动。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呗。
我愉快地握紧了箭，和草履虫如出一辙的思维对着陌生的身体下令，往前走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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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44，特里休往米4达手里扔了4颗子弹，乌鸦路过叫了4声，乔鲁诺连续催了4次让他不要再纠结第4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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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灵魂拿走了箭。
阻碍我守护箭的东西都得死。
昏昏沉沉的思维毫无征兆地被扔进了装满冰块的浴缸，我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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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鲁纳雷夫艰难地用乌龟的身体咬住箭的时候，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在赌。
两年前，银色战车被划伤的时候，爆发出的能力思维和现在大同小异。都是强制性昏睡，某些不妙的东西在蒸腾——当然现在明白了，蒸腾的奇异能量是灵魂。
而他赌的就是那点微小的不同。
波鲁纳雷夫见过零星几个完完全全脱离了本体的替身资料，它们大多彻底停止思考，拥有着格外棘手的强大能力，只追逐着本体死亡前最为强烈的执念。还有极小的一部分则与之相反，力量或许不是很强，却彻底拥有了独立的灵魂。银色战车镇魂曲不出意料是前者，对虫箭无与伦比的执念和控制他人替身的能力让这点无可争议。
但是波鲁纳雷夫确定，在捡起手臂的一刹那，银色战车如塑料水银一样的面容上，短暂地露出了一丝悲伤和茫然。
醒醒。波鲁纳雷夫死死盯着直挺挺向自己冲来的身影，内心的祈祷和多年前拼命将自己背上悬崖的银色战车诡异重合。
——快清醒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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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对它……他下手。
有什么东西结起了冰，从绵延的雨水蔓延到光滑的身体表面，明明我的体温比这寒风更冷，怒火和悲哀却接连不断地涌上来。火山灰下埋藏着灵魂，思维里充斥着整个宇宙，奇点爆炸后一切归于沉静。
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昏沉沉的灯光，水洼被踏出一块干涸的空洞，浓云聚集在头顶，尖锐的雨滴劈开空气，冰碴在血管里流淌。周围的一切被扔了二向箔，化为毫无颜色的纸张。婴儿熟练地抚摸母亲的头顶，狗焦急地在嚎叫的主人身边转圈，警察狞笑着逼近路过的少女，还有……
波鲁纳雷夫。
全都乱套了。或许我本身是一台超级计算机，但是全世界的信息都蜂拥而至，只能寻得一丝空隙思考混乱的一切。
我试图喊出声，但并不成功，冰冷的空气冻结了喉管，奇怪的哽咽声挤压在舌尖，酸涩在眼眶周围滚动。
我捡起箭，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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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鲁纳雷夫赌对了。
银色战车的脸上是两道泪痕，他硬生生遏止了下一秒就要让自己尸首分离的手，西部牛仔样式的帽檐掩盖了原来那双湛蓝的眼。
等他彻底恢复意识了，我一定得嘲笑他和荷尔贺斯一样落后的审美。波鲁纳雷夫想。
如果还有那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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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源碎了。
身体骤然坍塌，我多灾多难的右手开始融化，半截小臂陷在肩膀里，这高难度姿势怕是只有史莱姆才能做到吧。我苦中作乐地想。用下半辈子半身不遂的代价，换来了短暂的思考能力，好像也不是很亏。
嗯，假如还有下半辈子的话。
我抬手摸了把脸，抹下一滩银灰色的不明液体。
不远处的绯红之王狂笑着对又一代的主角团们解说着打倒我的方式，再一次被它突破下限的颜值震撼到，我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在场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我。
“喂，我说。”三十几年了，没有开过口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我慢吞吞地嘲笑这个丑陋的粉红色金鱼，“好歹我也是上一代主角团的重要配角之一啊，打BOSS的流程也挺熟悉了。你已经快进到了被主角打败之前最后放狠话的阶段了吗？
“老套路用太多可是会被敌人预判到你的预判呢，迪亚波罗。”
没有人能料到，身体垮掉一半的银色战车会突然出声，它的声音和波鲁纳雷夫几乎是如出一辙，又多了些许疲惫的沙哑，“迪亚波罗，你高估自己了。那支箭永远不可能选中你这种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灵魂。况且，”银色战车笑了起来，“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它。”
他抬起只剩下斑驳块状的脸，帽檐下是没有瞳孔的纯色眼睛，勉强看得出形状的嘴角微微扬起，身体像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蛋糕，还是不讨喜的铁锈味。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可不能像我这么短命啊，波波。”
原本只混合了一半的身体被按了加速键，迅速化成一滩水银状液体。所有的景物都糊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世间万物的灵魂从躯壳里飘出，缓慢而坚定地回到了原本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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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主角团最后有没有打败BOSS。
如果我所在的世界真的是一部少年漫的话，那一定得连载了至少三四季。埃及打DIO团占据了重要的篇幅，意大利这边估计也是集数不短的一部。我们牺牲了半数，给魔王骨灰都扬了。以此推断，这不是什么主角反被干掉的黑泥漫。
所以他们也一定会成功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波波和布加拉提这两个身体死亡的倒霉孩子，塞进了那只丑不拉几的乌龟里。
这时候是不是该喊句配角必不可少的临终遗言。银色战车想。
可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虫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