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苏】判官》富贵山庄

4、四

　　单棱不喜欢驯象所的味，池铁城也不喜欢，晚上苏文谦一回来，就被师哥捏着鼻子指着门外，“洗洗再进来。”

　　苏二公子带着一身干草和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偏不走，跑到师哥跟前转了圈才带着换洗衣服去浴房，气的池铁城把窗子全都打开冲他道，“你这辈子别想去养大象！”

　　苏文谦笑嘻嘻的从浴房探出头，“我就去。”

　　看着他鬓发濡湿更显分明的眉眼，那样笑着看向自己，池铁城半点办法也没有，“你就气我吧。”

　　隔天冷樵来找苏文谦，说林玉娘那里已经安顿好了，也给她老娘请了大夫了，大夫给开了药，让休息静养，只要别再劳累，可保性命无忧。

　　教坊司管事说既然这母女是您的人，他们定不敢怠慢了，师叔您就放心吧。

　　他一边说看着师叔，语气颇奇怪。

　　苏文谦听到什么这母女是他的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这也太难听了，都什么跟什么？

　　对面池镇抚冷笑一声，对冷樵，“吃饭呢，少说乱七八糟的事。”

　　冷樵委委屈屈地退出去，苏文谦看了眼师哥，“我等会儿就去跟他们说清楚。”

　　池铁城给他夹了个包子，“吃饭别说话。”

　　吃过饭苏二负手来到前堂，看着檐下一溜师侄，教坊司那种地方单棱去不合适，冷樵压根就没敢露面，和尚不行，振鹏容易眼花，就北筏吧，看着凶，凶点好。

　　北筏其实更想跟在师父身边，但师叔的话也不能不听，两人来教坊司的时间早，还不到开门的时候，李百户叫开一斛春的门，劈头就问林玉娘母女在哪？

　　伙计认出苏文谦的脸，忙叫人去请掌柜的，一边引着他们往后面走。路上不断奉承，夸二公子心善，玉娘命好，我们掌柜说了，以后玉娘谁都不见，专等二公子来，二公子放心，玉娘才来两个月，刚调教好，谁都没见过。

　　听他说的不像话，苏文谦隐隐有点头疼，北筏看师叔脸色越来越黑，有点想笑。

　　让你到处救人，菩萨是那么好当的？

　　教坊司寸土寸金，掌柜说是照顾，也没办法给她们母女多好的地方，他们到后面时玉娘正在廊下对着炉子熬药。带着苦味的药香飘的到处都是，对面两个女伎正跟她说，“你让药铺把药熬好了再送来，这味弄的我们衣服上香都白熏了。”

　　“对不住各位姐姐，我很快就熬好了，马上就熄火。”玉娘低头赔着不是，伙计一看这情形，他刚才的好话算是白说了，立刻变脸对那两个女伎呵斥道，“大清早的吵什么，衣服沾点药味怎么了，再熏一遍就是了，还不练曲子去！”

　　一边对两人使眼色，看到他身后的苏文谦和李北筏，两个女伎又羡又妒，哼了声砰地关上了门。

　　伙计对苏文谦赔笑道，“下边人没规矩，让二公子见笑了。”

　　苏文谦摇头表示没关系，对着玉娘，“你母亲好些了吗？”

　　玉娘眼眶微红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苏公子。”

　　北筏在一旁见这小娘子生的秀秀气气，看师叔的眼神情深款款，在心里噫了一声，心想师叔做好人自己片叶不沾身，却不知惹了多少风流债叫人伤心，着实造孽。

　　玉娘的母亲是病人又是女眷，他们只在门外站了站，掌柜慧娘便到了，苏文谦对她道，“故人亲眷一时落难，不忍见她们狼狈，多谢掌柜照拂，给掌柜添麻烦了。”

　　听出他语中撇清之意，掌柜在他和玉娘身上来回看了两眼，心中冷笑，什么故人亲眷落到这种地方两三个月才想起来，骗鬼呢，嘴上含笑道，“二公子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既是故人，帮二公子照看也是应该的，您请放心。”

　　她神情语气都十分暧昧，苏文谦真是一点都不放心，但也不知道还要怎么分辨，只好作罢，就这样吧。

　　走的时候庭院里来往的女伎伙计下人渐多，一个端着洗衣盆的小丫头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沾湿了半边衣摆，掌柜呵斥伙计带下去教训，苏文谦道，“不妨事，小孩子不要罚她。”

　　李北筏看那小丫头感激的望着师叔，心想哎哟，又一个。

　　后面接连几天池镇抚都有些阴阳怪气，他只当师哥不高兴他多管闲事，便老老实实待在镇抚司，没去找小象玩招惹他。

　　到了六月中下，天气日渐炎热，这天单棱正问他师叔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碗，苏文谦说甜一点的，北筏沉着脸来寻他，“师叔，出事了。”

　　“怎么了？”

　　北筏道，“一斛春发生命案，就在玉娘母女住的院子，教坊司管事请您去看看。”

　　苏文谦站了起来，“走。”

　　单棱连忙跟上去，用眼神问北筏什么情况？北筏拿眼神回她，不知道，我也才知道消息。

　　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让师叔去，你疯了？

　　师父呢？师父知道吗？

　　北筏愣了愣，摇头，还没说。

　　单棱瞪他一眼，我去找师父，你把师叔看好了。

　　他们到的时候一斛春内外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五城兵马司和京都府都来了人，北筏在门外亮了腰牌，两人畅行无阻来到后院。

　　“苏千户？”五城兵马司来的是知事程铭，见到他顿了顿，隐隐觉得今天这事不对。

　　“程知事，韩大人。”苏文谦对他和京都府提刑按察司韩玥招呼道，韩玥见到他也是一顿，不由看了眼程铭，程铭轻轻摇头，对苏文谦道，“池镇抚来了吗？”

　　“师哥没来，怎么？多大的案子还得他亲自来，我不能看吗？”苏文谦见他俩眉来眼去，不由起疑。

　　“这案子恐怕还真不方便让二公子看。”程铭硬着头皮道，谁不知道池铁城护苏二跟眼珠子似的，里边那女孩死状一看就是冲着他来的，今天他跟韩玥要是拦不下，指不定哪天就得去北镇抚司喝茶，他可一点都不想去那地方。

　　“是吗？”苏文谦看了眼被他二人挡在身后的房门，叫了声，“北筏。”

　　李百户上去一脚就把门踹开了，两边捕快都拦不住他，韩大人忍不住扶住了额头，他跟程铭这是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