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苏】判官》富贵山庄

25、二十五

　　他这话池镇抚当时听了挺满意，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被大夫和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躲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来算账，“下辈子才还，这辈子你想干嘛？”

　　苏二公子从那天后一直疼的半死不活，他泡的那些东西渗进了伤口深处，大夫也没办法，听到他问，抬了抬眼道，“这辈子不是你还我吗？你说的。”

　　池镇抚怔了怔，“是这么算的吗。”

　　“不是这么算的吗？”他疼的话中带了丝火气，池镇抚立刻点头，“就是这么算的，你说的对。”

　　离过年没剩几天，衙门里都封印放了假，池镇抚带着北镇抚司一堆人赖在这，倒是刚好填补了腾出来的空房。

　　这天北筏和单棱上街买东西，路上特地去了趟市舶司，见她指名买了包红色的细长果子回来，北筏还当她要做胭脂。

　　结果回去单棱把那果子磨碎泡水，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刀，北筏吓一跳，“你干什么？”

　　单棱看他一眼，把还流着血的胳膊放进了整盆红色的热水里，接着咬紧了牙。

　　见她皱眉痛苦的样子，北筏不解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单棱忍过最初那种难熬的痛楚，对他道，“你也试试。”

　　北筏听话卷起袖子划了一刀，也把手臂泡进了水里，刚一入水就叫了声，“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

　　单棱在水里握住他的手，按住他道，“那天师父准备了整整一桶这样的水，把师叔扔了进去。”

　　“我就想试试是什么滋味，”她说着闭了闭眼，“说不定哪天师父就用来罚我们了呢。”

　　她疼的一张脸白惨惨的，对北筏笑了笑，“还真挺疼的。”

　　北筏不忍看她疼，拉着她的手从水里拿出来道，“到时候我替你挨。”

　　单棱揉揉他的头，道，“傻子。”

　　“师父这次是真气的狠了，居然舍得对师叔下这样的狠手。”

　　“做错事受罚不是应该的吗。”北筏皱眉重新换了清水来给她清理伤口，单棱看着他小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道，“你以前见过师父罚师叔吗？”

　　北筏低着头道，“没见过。”

　　“所以这次你不觉得奇怪吗？”单棱把他的手臂也按在清水里，给他清理上药说道，北筏想了想，“是师叔这次错的太厉害了。”

　　“可能吧，”单棱给他把伤口包扎好，“要是哪天我也犯了师叔这么大的错，你会这样对我吗？”

　　北筏犹豫了下，“不会。”

　　单棱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说不定会，所以你最好听话一点。”

　　过年这天难得师门三代都在，老爷子叫人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有徒弟徒孙们陪着热热闹闹的，很是喝了点酒。

　　就是看着小徒弟病恹恹的有点心疼，连带对大徒弟也没什么好脸色，散席后守岁时池铁城说阿谦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老爷子哼了声，对他道，“滚吧！”

　　又对小徒弟和蔼道，“阿谦好好休息。”

　　池镇抚也哼了声，“你就偏心吧！”

　　见师公和师父又拌嘴，单棱使劲低着头数红包里的钱，北筏偷偷把自己的红包都给了师姐，冷樵拽了拽振鹏，把正啃骨头的和尚的红包偷了过来，两人分了。

　　俩徒弟走了老爷子跟徒孙们喝了会茶，出去更衣时觉得不放心，又去后面看小徒弟，他那大徒弟太缺德，就算阿谦做错了事，至于那么教训吗？

　　那天老曹跳着脚来找他告状，叫他去看你那徒弟干的好事，这还是人吗？什么仇什么怨这么把人往死了折腾！这是诏狱里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去一看气的七窍生烟，当场就想把这孽徒打死算了，偏偏阿谦还被灌了迷魂汤似的，说都是他的错，不怪师哥。

　　不怪他，他都快把你扒一层皮了还不怪他，这个徒弟也是没救了，已经叫那小王八蛋管的明明白白的。

　　“阿谦。”老爷子叫着一推门就被辣了眼睛，只见他那个孽徒把小徒弟按在床上正亲着，听见声音还反手冲他摆了摆。

　　这是还嫌我碍事儿了是怎么着？老爷子气的咣当一声关了门，在外面大声道，“铁城，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屋里苏二又已经被亲昏了头，等他师哥起来迷迷糊糊问，“怎么好像听见老爹的声音？”

　　“你听错了，”池铁城给他拉上被子，“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也没问他要出去看什么，就点了点头，刚从门里出来池铁城就被师父拖到一边，一边打一边骂，“畜牲，小畜生，你还是个人吗，你苏世叔养了你七八年，你就这么报答他，你这是要让他绝后啊！”

　　池铁城任由师父不疼不痒地打了会，握住他的拳头把师父带到凉亭里，脱下外衣垫在石凳上把老爷子按下去，道，“行了老爹，打会得了，怪累的。”

　　老爷子仍气咻咻地，“我真是没想到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干？！”

　　“我怎么就不能了，”池铁城从背后弯下腰对师父道，“老爹，我跟阿谦，我们俩，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除了您也没人按着非得叫留个后了，我就喜欢他，怎么就不能一块过一辈子。”

　　“您放心，您要是怕香火断了，我不还有那么多徒弟吗，等您死了有的是人给您烧纸。”

　　老爷子被他气的一口气差点晕过去，这是什么流氓无赖满肚子都是歪理，缓了半天问道，“你喜欢他，那阿谦愿意吗？”

　　池铁城笑笑，“他能不愿意吗？”

　　老爷子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眼神幽深显已执迷不悟，不禁心生悔意道，“那年你们在京都办完事，我就不该让阿谦跟你留在那。”

　　池铁城看了师父一会，直起腰道，“老爹，你最好别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