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73、第 73 章

　　片尾曲一处，包厢突然变亮。温玉没有转头，还是维持着对着蒋鸣侧脸的姿势。

　　蒋鸣一转头就对上温玉的目光，宛如一汪春水，又宛如四月里淅淅沥沥的雨雾，他的心被击中了一下，像是有只蜜蜂飞到他心脏处蜇了他一下，不疼却酥酥麻麻的。

　　出神间，温玉已经站起身，“走吧。”这一次她是先抬脚的的那一个。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你想吃什么？”温玉看着蒋鸣问。

　　“我在一家西餐厅定了位置。”蒋鸣别开眼。

　　温玉的嘴角微微弯起，她没有想到蒋鸣会选择去吃西餐，还提前定了位置，要知道蒋鸣之前都是约她去家常的餐厅吃饭的。

　　她其实对蒋鸣的浪漫不报任何期待，本来自己也是个务实派。但现在她的心情就是莫名的高兴。

　　“行。我都听你的。”温玉点头。

　　餐厅布置得像中世纪的风格，灯光暗淡，遮光做得非常好，外部的自然光一点也没有透进来。

　　温玉原以为蒋鸣订的位置是开放式的，那知道蒋鸣在前台报了名字后，侍应生领着两人到了一个房间。

　　温玉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

　　偌大的房间里没点灯，唯一的光线只有铺着白色餐布的餐桌上的红烛散发出柔和的烛光。

　　晚餐早已盖着盘子静静摆在餐桌上，只等着客人的到来。

　　蒋鸣快走温玉一步，为她拉开椅子。

　　温玉低头浅笑了一下，适应良好地坐了下来。

　　侍应生为他们掀开餐盖，就离开了。

　　焗蜗牛、蔬菜汤、牛排、鳕鱼、羊排、海鲜意大利面。

　　温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带着点惊讶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订了一桌烛光晚餐？”

　　蒋鸣温和地笑了笑，含糊道：“就突然想吃了。”

　　温玉心中暗笑，面上却平静地“哦”了一声，又不想放过打趣蒋鸣的机会，顿了一下，说：“怎么没有红酒？”

　　蒋鸣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大中午的，我们就不喝了吧。”

　　他这个一杯倒的酒量，在温玉面前是万万不敢碰酒的，要不然得丢多大的脸。

　　温玉也没有在意，她只是想寻个由头调侃一下蒋鸣，也缓和一下自己的紧张感。

　　“那我开动了。”

　　蒋鸣见温玉没有再关注没有红酒这个问题，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嗯，开动吧。”

　　“干杯。”高脚杯里盛着温水。温玉向蒋鸣举杯示意。

　　蒋鸣一愣，笑着也举起了杯：“那就以水代酒，干杯。”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适应。

　　蒋鸣微微仰头一饮而尽。别说他确实有点渴了。他放下酒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温玉疑惑道。

　　“我笑，我们两个穿着运动服去西餐厅吃饭，在烛光晚餐中喝着矿泉水。”

　　蒋鸣摆了一下手，他的笑意已经平复下来了。

　　温玉不是很能理解蒋鸣的笑点，她回想起过去有一次，蒋鸣看了她排的单人照，也是笑得肩头乱颤的。

　　她也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蒋鸣的笑点还真低。

　　“你也觉得有点好笑是不是？”蒋鸣见温玉笑了，寻找着她的认同。

　　温玉配合地点了点头。“话说，你不是每个月只有五千块的生活费吗？难道你还有小金库？”

　　蒋鸣：“……”

　　他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在温玉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缓缓地说：“我借周瑜的钱，过年的时候我妈会多给我零花钱，到时候还给他。”

　　说完，蒋鸣清咳一声，又补充说：“我没有小金库，真的，让上缴多少就上缴多少。”

　　温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眸中里闪着温柔。

　　“蒋鸣你真的很有趣，”说着温玉眨眨眼睛，“谢谢你，我今天过得很开心，是久违的开心。”

　　蒋鸣在温玉笑出来的时候，转眸看向她，便望近她的眼睛里去。

　　蒋鸣一呆，温玉皓齿微露，向来清冷的眸子中漾着细碎的波光。

　　温玉察觉到蒋鸣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餐盘上的精美花纹，似看得入了神。

　　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因子。

　　片刻之后，蒋鸣的眼睛才收回来。

　　蒋鸣镇定地把牛排切开，换到温玉面前。含笑说：“这里的牛排最出名，先吃牛排吧。”

　　“好。”温玉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尝，味道确实不错。

　　“是不是还不错？”蒋鸣眼睛盯着温玉问道。

　　温玉点了点头：“很好吃。”

　　“那是当然，我之前查了好久的攻略。”蒋鸣略微得意地说。

　　温玉眨了一下眼睛，她的关注点在蒋鸣话里透露的更深层的信息上。

　　她好整以暇地问：“好久的攻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早上九点，除去睡觉、洗漱、吃早饭、开车的时间，你也没有剩下很多的时间吧？”

　　蒋鸣噎住了，他能说这个烛光晚餐攻略是他打算告白的时候用的嘛，因为温玉昨晚微信里透露的不满，他提前用上了。

　　“你觉得好吃的话，下次再带你来。”蒋鸣直接跳过了温玉的问题。

　　温玉见好就收，问：“你要负债到下下一年去吗？”

　　“不会的，我可以接外面的一些小单子，挣外快。”蒋鸣回答。

　　以他的能力，不愁没有人找上门来。

　　实在不行去周瑜那里找活干，相信他的博导会很开心，当初周瑜的导师心心念念劝着蒋鸣申请保研读博。

　　“不用，我可以包养你。”温玉平静地说。

　　蒋鸣笑了，他没有意识到温玉语气里打的认真，“行啊，一直都是我包养别人。也让我试试被人包养是什么感觉。”

　　看了蒋鸣的反应，温玉失望地看了一下半空，而后迅速恢复了过来。

　　“哦，你包养过谁？”

　　这下子蒋鸣的话茬立刻打开了，他向温玉说着大学寝室的趣事。

　　什么室友游戏充钱到没钱吃饭，等着自己的救济。寝室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住在本地，要是有晚课的话，还得从家里给他们带夜宵，等等。

　　温玉听得认真，时不时露出个浅笑。

　　蒋鸣滔滔不绝地说完，末了，抱怨道：“我上大学的时候，零花钱是五千块。这么多年了，一分钱都没有涨过。”

　　温玉一笑，她从前就知道蒋鸣是个身上有多少钱，就花光多少钱的人，现在看来这一点特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她一点也不走心地安慰道：“够花就行。”

　　蒋鸣只是抱怨一下，他对物质一向不怎么在意。毕竟出生在一个优渥的家庭，他被养得有些不通俗务。

　　半个小时后，蒋鸣和温玉结束了他们愉快的午饭时光。

　　温玉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到四点，就转眸问蒋鸣：“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

　　“有的，我们去玩泥巴吧。”蒋鸣似乎把这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玩泥巴？”温玉用眼神询问。

　　蒋鸣笑着说：“就是陶艺，或者你有没有其他想要玩的。”

　　温玉立马摇头，“没有，我们走吧。”

　　蒋鸣带着温玉到了一家陶艺坊。

　　两个人在进了一家宽敞的工作室，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手套围裙和工具。

　　“你想做什么？”温玉问，她打量着窗边用来展示的陶艺成品，花草鸟兽和人的都有，栩栩如生的。

　　蒋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比较喜欢那一种？”

　　温玉转头看着蒋鸣，语气惊讶：“难不成你要做一个来送给我？”

　　蒋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温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控制住心底的雀跃，指了指一个人物的全身陶塑，“我要一个像那个一样的。”

　　蒋鸣自信满满地痛快答应下来，“没问题。”

　　他挑了一个工作台坐下来，拍拍他旁边的座位，示意温玉坐下。

　　温玉走到蒋鸣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指导老师进来了。她简单地说一下工艺流程。然后就问温玉他们是否需要一对一指导。

　　温玉把目光看向蒋鸣，蒋鸣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让我们自由发挥吧。”

　　闻言，指导老师很识趣地离开了。

　　蒋鸣拿过来一团泥，胡乱地捏了一下，“我们一起玩吧。”

　　“你真的会？”温玉看着蒋鸣手中的那一团烂泥，忽然想笑。

　　“大概吧，”蒋鸣语气不确定，而后他又挑了一下眉，“我小时玩橡皮泥玩得挺好的，陶艺跟橡皮泥的玩法差不多吧。”

　　温玉：“……”，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鸣看温玉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向她保证道：“你放心，自己就随便玩一下，送你的，我有空的时候过来学一遍之后，再下手。”

　　温玉哑然失笑，“行，你先玩着，我坐着歇一会。”

　　她说着，却拿过旁边的指导手册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