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58、第 58 章

　　午饭后的一小段时间，蒋鸣和李洲、周瑜三个人站在教室走廊外面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说到蒋鸣和温玉传绯闻这件事情上了。

　　李洲懒洋洋地问：“说真的，你们两个人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唉，而且每周末又有那么多的私下相处时间，温玉还是个大美女，蒋鸣你没有一点点的春心萌动？”

　　蒋鸣皱了一下眉，他知道李洲从初中开始到现在就谈了两段恋爱，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了。

　　比如不在一个高中和相处久了，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对方，然后都回到同学和朋友的位置上。

　　蒋鸣盯着李洲的眼睛，用眼神表达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意思。

　　李洲不服气道：“就算现在不可能，人生这么长，未来的事谁说得定呢。”

　　旁边的周瑜接话了，“我觉得蒋鸣跟温玉成为恋人的可能性，比校花校草是一对的可能性更加低。”

　　蒋鸣被周瑜信誓旦旦的发言惊到了，这是叫什么话。

　　人家真的是一对好吗？他跟温玉的流言刚刚平息，他可不想在弄出什么事端。

　　又想到温玉今早透露的出国留学的念头。蒋鸣神色坚定地说：“总之，我跟温玉是……”

　　突然面向楼梯口的李洲伸出脚碰了一下蒋鸣。

　　蒋鸣没有搭理他的小动作，把后面的四个字说完，“绝无可能。”

　　蒋鸣一说完，李洲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头面向另一侧，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温玉面色平静地从蒋鸣的后背走向教室正门。

　　显然温玉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因为牵着温玉的林雯，经过三个大男生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

　　三个人见者有份，特别是蒋鸣，林雯瞪得更加凶狠。

　　蒋鸣有点尴尬，他抓了抓脸，想着温玉应该不会是在这种小事上生气的人，他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同为女生，林雯更加理解被同龄男生乱开玩笑的滋味，哪怕自己对乱搭对的男生没有爱慕之情，被人家毫不犹豫地拒绝，好像很看不上自己似的，是个有自尊心的就受不了。

　　更何况是温玉这种应该是，向来被捧着的天之骄女。

　　林雯盯着在翻看数学要点精析的温玉，安慰道：“玉玉，你没有生气吧，那些臭男生胡乱编排的话而已，什么你跟他绝无可能，说得好像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似的。我跟……”

　　“雯雯，”温玉突然打断林雯的话，她语气平缓，“我没有生气。”

　　林雯盯着温玉的脸看了两秒，见她一片淡然神色，真的没有把刚刚听到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笑了笑，“那就好。那你好好看书吧，我就趴下睡觉了。”

　　温玉点点头。

　　林雯趴下不久，她牙关咬紧，额头青筋突起，温玉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看起来就像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也真的是如此，当她听到蒋鸣那句“我跟温玉绝无可能”。

　　温玉的脑袋有一瞬间的轰鸣，周围的空气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温玉不是故作平静，而是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样去反应着沉重的隐痛。

　　当林雯说起“绝无可能”这四个字的时候，温玉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来，所以她才急忙出声，不让林雯再继续说下去。

　　温玉眼睛渐渐地发红，课本的边缘页被她捏出一个大大的褶皱。

　　她的心脏一阵阵抽疼地厉害，原来蒋鸣的一句话可以让她开心，感动也可以让她感到这么的难受。

　　那么所有的一切，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一切抗争与坚持，还有意义吗？

　　温玉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流下，她赶紧趴下，把脸紧紧地埋在臂弯里。

　　午休的教室里，众人无不是在休憩或者抓紧时间复习，没有人注意到少女的难过与悲伤。

　　亲耳听到喜欢的人说，两个人绝无可能，是不是最大的悲哀？

　　温玉缓了好久，才抬起头了，把有一大片水渍的书页合上，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把视线移到前面休憩的黑色脑袋上。

　　温玉心酸地告诉自己，以后把自己放到蒋鸣的朋友兼邻居的位置上就好了，也能时不时看见蒋鸣，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对，只要能看到他，什么身份也无所谓的。温玉悲哀地想。

　　其实温玉远没有林南仓和卓染想得那么无坚不摧，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是的，但蒋鸣的一句话就可以把她一直以来对爱情的坚定击垮。

　　蒋鸣放学了，看见温玉还是戴着耳机，拒绝交流的模样，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本来温玉这几天的情绪就有点反复无常的。

　　这一周，因为封菲对她的狂轰滥炸，温玉原本极差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连蒋鸣有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温玉浑身的冷意。

　　一周下来蒋鸣跟温玉基本无任何交流，虽然两个人上下学还是会坐在一块。

　　蒋鸣有心想恢复两人从前相处时的状态，有一次凑到温玉的耳边试着打开话题，问温玉听着什么？温玉冷冷地说道，托福听力。

　　蒋鸣碰了一鼻子灰，又从温玉的回答中确定了人家正在为出国做准备，看来出国留学是百分之一百的事了。

　　蒋鸣心里莫名其妙地不舒服，也不想主动再跟温玉交流了。

　　温玉即使告诉自己要释然，可心境不能说没有收到一点影响。

　　她也知道她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当面对蒋鸣的时候，她心里就像有一根刺戳着心脏。

　　我那里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温玉觉得自己就想一个悲春怨秋的深闺少女，完全不像她自己。

　　温玉知道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了蒋鸣，不少次她注意到他投来的欲言又止的目光。

　　温玉也想跟蒋鸣恢复原来的相处，可是她就是不能开口求和，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尊吧。

　　蒋母不在家，蒋鸣在不知不觉中放飞自我，在期末复习中重压下，他觉得除了学习什么都好玩。

　　这次在家里复习时，没有蒋母时不时盯着，还收缴了他的一切玩乐工具。蒋鸣很快堕落了。

　　自己感兴趣的物理和数学还会做一做学校放下来的复习资料，其他的科目他一个字都没有动。

　　温玉在周末给蒋鸣补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蒋鸣学习状态的下滑。

　　她看着蒋鸣时不时打着哈欠和眼皮底下的青黑，温玉不相信蒋鸣这副睡不醒的模样，是熬夜学习熬出来的。

　　温玉看着她刚刚批改的蒋鸣错题百出的卷子，温玉首次感到了烦躁的情绪，她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写蒋鸣的卷子。

　　温玉瞧着迷迷糊糊的蒋鸣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研究研究他在想什么。

　　温玉此时此刻居然有点理解了不断催她上进的封菲，温玉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拍了。

　　温玉连忙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压下来，为蒋鸣耐心地讲起错题来。

　　周一第一节课间，蒋鸣把下巴抵在桌面上，无精打采地转着手中的水笔。

　　虽然温玉平时对他冷着个脸，可在周末为他补习英语时的态度跟以前没有区别，甚至因为他最近状态不对，更加耐心负责地讲解知识点。

　　这样蒋鸣觉得因为就一次，温玉对最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自己就不再想主动破冰了的想法而惭愧。

　　可是他不知道温玉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又怎么安慰她呢？

　　这时候人精李洲又来到蒋鸣位置上，他看着蒋鸣苦恼的脸，高深莫测地说：“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事情而烦心。”

　　蒋鸣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李洲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温玉心情不好吗？”

　　一听这话，蒋鸣的眼睛就亮了，语气兴奋：“为什么？快点说。”

　　李洲翻了个白眼，“知道那天在走廊上我为什么用脚碰你吗？”

　　蒋鸣努力回想那天的场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洲又看向旁边同样疑惑的周瑜，“你呢，你也不知道？”

　　周瑜摇了摇头。

　　得，又是一个不懂女孩子心思的人。

　　李洲抱着双手，“是因为我不想让蒋鸣把那就话说出来，你们知道让人家女孩子听见，多伤人家的自尊吗？”

　　蒋鸣听完李洲的话，思考片刻，觉得李洲说得非常有道理。他决定在放学后等公交车的时候跟温玉道歉。

　　但下午放学后，他和温玉前后脚跟一出学校大门，就看见了穿着大衣，气势凌人的封菲。

　　蒋鸣楞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告诉一下温玉，她妈妈来接她了。

　　恰在此刻，封菲看到蒋鸣身后的温玉，跨步绕过蒋鸣，来到了温玉眼前。

　　“玉玉，妈妈来接你回家。”对温玉说话的时候，封菲的语气总是带着一丝强硬。

　　温玉一抬眸，这才注意到封菲。

　　温玉的神色更冷了，在她看来，封菲不打招呼就来学校接她放学的举动，就是在像她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