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52、第 52 章

　　温山这次没有一味盲目地支持封菲的做法，他没有对温玉做出的事情而恼怒，只是惊讶而已。

　　温山低声说：“既然玉玉想留在国内，就让她留在国内吧。”

　　封菲愣了一下，提高音量不满地叫了一声，“温山。”

　　她胸膛起伏着，显然被温山的话气到了，封菲气息不稳说着：“她不出国，我和你周围的人怎么想？”

　　温山站了起来，语气坚定：“我的脸面不需要孩子去挣，反正温玉亲自说她愿意出国，我才会把她送出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也不等封菲如何气急败坏，往书房去了。

　　封菲气恼地盯着温山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只要温山不同意，她自己一个人是不能把温玉送到美国去的。

　　另一边，蒋鸣吃完晚饭后，就软磨硬泡蒋母，让她同意自己去周瑜家一起跨年。

　　蒋母知道蒋鸣说的好听点叫跨年，实际上就是通宵打游戏。但想着反正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了，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就让蒋鸣放纵一天，点头同意了。

　　一打电话告诉周瑜这个好消息，已经到周瑜家的李洲就在手机里嚷嚷，让蒋鸣过来的时候，去“西意”里给买一些三明治和可颂。

　　蒋鸣答应了，他进了“西意”的门，点单的时候，前台的服务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对这里的服务生已经比较熟悉了，挑了一下眉，指着自己开口问：“有事对我说吗？”

　　服务生不再犹豫，压低声音开口：“每周末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女生，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说着，她朝蒋鸣背后的指了指。

　　蒋鸣神色担忧地顺着服务生的手指看去，俨然是温玉的背影。从背影看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温玉一直撑着一只手在桌面上。

　　他回头，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服务生摇了摇头，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而后她又说：“你最好去安慰安慰她。”

　　蒋鸣点点头，向服务生道了声谢，然后快步向温玉走去。

　　“温玉，你这么在这里？”一道声音在温玉背后炸起。

　　她如惊弓之鸟向周围寻找躲避的地方，发现无处可藏后，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脸上肿起的部位。

　　下一刻，蒋鸣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没有再询问温玉为什么在这里，而是快速上下打量了温玉一圈。

　　温玉在蒋鸣的眼睛扫射下，第一次体会到了如芒在刺的感觉，当蒋鸣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脚上时，温玉不自在地把脚放到桌底下。

　　蒋鸣看着温玉脚上的兔子居家鞋，就知道她在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从家里跑出的。

　　要不然以温玉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是不可能不得体地穿着居家鞋在外面跑。

　　他又注意到温玉捂着一边的脸颊，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他连忙俯下身，把温玉的手拿开，“我看看。”

　　蒋鸣的手一覆上温玉的手，温玉就什么也不会思考了，她立刻慌乱地把捂着脸的手拿开。

　　冰袋瞬间掉到了桌子上，把表面的水珠溅开，有几点溅到了蒋鸣的脸上，一向洁癖的他对此没有一点察觉。

　　他定定地看着温玉肿胀异常的脸，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低沉着问：“谁打的你？”

　　温玉平静地开口：“我妈。”

　　蒋鸣心中怒火立刻燃起，一部分是对封菲的，更多的是对温玉，他没有问温玉挨打的原因，而是对温玉恨铁不成钢说道：“你不会躲吗？你就老老实实让她打吗？”

　　蒋鸣脸色紧绷，对温玉沉声道：“你在这等着。”然后转身跑出了咖啡馆。

　　温玉透过咖啡馆的透明玻璃墙看着蒋鸣走入，节假日夜晚的灯红酒绿中，转瞬间消失在繁华的街角。

　　温玉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蒋鸣消失不见的地方。

　　直到大约五分钟后，她看到蒋鸣从那个地方凭空出现，向着咖啡馆跑来。温玉才从街道外面收回视线。

　　风铃声响起，“欢迎……”服务生看着少年跑过去的身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而后笑了笑。

　　温玉感到头顶上的阴影，下一秒，一个塑料袋出现在了桌子上，她抬眸就看到蒋鸣喘息未定的脸。

　　蒋鸣没有说什么就坐了下来，他缓了一口气，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医用冰袋，递给温玉，“敷半个小时。”

　　他见温玉呆愣着不动，神情凶恶地把冰袋直接往她伤处一按。

　　动作看起来很粗暴，但按一下的力道却非常轻柔。而后他又单手拿出一支云南喷雾，朝温玉扬了扬，说：“这个冰敷后再喷。”

　　原来他跑着去给自己买药去了？温山刚刚在电话里没有问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可见他确信封菲不会对自己动手。

　　到了现在，温山也没有再打一通电话过来，看样子封菲就把扇了自己两巴掌，当做小事一桩，没有像温山提及的必要。

　　温玉在心底自嘲笑了一声，她看着蒋鸣脸上的关切与担忧，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她感觉眼睛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滑落。

　　蒋鸣本来想再“训斥”温玉几句，让她不要这么乖。

　　虽然他没有被父母打过，但他身边的朋友那个不是从小学起，就不会老老实实站着挨父母的打了，都可以写出躲避父母的鸡毛掸子的一百零八式了。

　　可没等他开口，蒋鸣就感到手上温热的水滴，他抬眸一看，眼泪从温玉的眼眶里无声地落下。

　　蒋鸣瞬间手足无措，他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张纸巾，往温玉的脸上覆去，为她拭去眼泪。

　　蒋鸣轻哄着：“你别哭呀，我不该那么凶你，我错了。”

　　听到蒋鸣的道歉，让温玉也回过神来，顿时对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连忙接过蒋鸣手上的纸巾，狠狠地擦干脸上的淹水。眨眨眼睛，盯着桌面，愣是不敢去看蒋鸣。

　　场面一下子沉默下来，就剩下咖啡馆播放的钢琴曲，在两人之间围绕。

　　一阵铃声响起，蒋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一接听，立刻传来了李洲的大嗓门：“蒋鸣干嘛呢？怎么还不到？”

　　蒋鸣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一眼温玉，眼睛红通通，刘海凌乱，整个人木木的。

　　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外面，蒋鸣便对手机那端的李洲说：“我临时有事，就不过去，你们玩吧，要是饿了，叫个肯德基的外卖，我买单。”

　　“有什么事？你从来都没有放过我们的鸽子。”

　　李洲顿时八卦了起来，要是不知道蒋鸣清心寡欲的，他都以为他临时变卦去陪女朋友去了。

　　“就有事，你少打听，我挂了，你们玩得开心点。”蒋鸣说完，就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

　　两个人靠得近，加上手机里传来的大嗓音，温玉把这一通电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今晚实在是很想要蒋鸣的陪伴，不想故作善解人意地劝蒋鸣离开。于是温玉也没有明知故问蒋鸣有事情在身吗？

　　蒋鸣时不时盯着前台的大挂钟看看时间，离温玉开始冰敷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

　　他立马把冰袋拿开，然后用纸小心翼翼地擦去温玉脸颊上的水渍，“疼不疼？”

　　温玉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动了动嘴角，“不疼。”

　　蒋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看起很严重的样子啊，难道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严重？

　　他瞅瞅温玉一脸轻描淡写的神色，勉强信了温玉的话。

　　蒋鸣拿起那支云南白药喷雾，往烟灰缸里试喷了一下，温声说：“这个有点刺激，喷上去可能有点疼，忍着点。”说着，他站起身，俯身往温玉靠近。

　　蒋鸣沉稳的呼吸喷洒在温玉的头顶，从远处看，就像是在额前落下一个吻，蒋鸣居高临下地用他的气息把温玉全部包围，引起她心脏一阵不正常的跳动，温玉一眼不眨地盯着蒋鸣轮廓分明的下颚。

　　直到蒋鸣把药往她脸上伤处喷了好几下，引起的刺痛才把她从迷思中拉回现实。

　　尖锐的刺痛并没有让温玉脸色有什么变化，蒋鸣朝着温玉脸上红肿的地方仔仔细细地喷了一遍，觉得可以了，就住了手。

　　接着他往盯着温玉的脸，看了好几眼，发现她真的没有感到疼的样子，才完全相信了她说不严重的话。

　　蒋鸣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温和道：“你准备一直待在这里吗？”

　　温玉觉得把等一下去找家酒店住一晚的想法，告诉蒋鸣的话。他就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了，没有理由在待在这里了。

　　所以温玉抿紧唇，一言不发。

　　蒋鸣叹口气，又问：“你家里人不给你打电话吗？他们现在肯定满天找你了。”

　　这下子温玉开了口：“我告诉他们我在外面不回去，让他们不要来找我。”

　　温玉不想把自己与父母疏远的关系暴露在蒋鸣面前，她希望自己在蒋鸣面前是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