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49、第 49 章

　　蒋鸣开窍了一点，片刻后，大概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的神色自然了一点。

　　卓染见状，乘胜追击：“清楚了没？是谁不对？”

　　面对牙尖嘴利的卓染，蒋鸣不想灰溜溜地走掉，拼命想理由反驳。

　　“是你们不对，这里好像不是私人花园吧，谁都能在这里，”温玉缓缓道，“如果你们不这样认为，请继续，遇到下一位看客，问问人家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击必中，蒋鸣适时加了一句，“记得下一次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们……”卓染被温玉和蒋鸣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蒋鸣也懒得再跟她斗下去。

　　他可是记得温玉觉得冷的，他赶紧拉着温玉走了，刚才说话过程中，两个人的手也没有松开。

　　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林南仓，你这个最佳辩手是干什么吃的。

　　蒋鸣笑得更开心了，双目仿佛有流光闪动。

　　温玉沉默了一会，心里又一股冲动，她佯装随意道：“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蒋鸣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温玉说的他们是指是。

　　他思考了片刻，不在意道：“这个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温玉听了蒋鸣的答案，有点不甘心，又问：“我是说对于他们现在就谈恋爱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蒋鸣的语气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他们想谈是他们的事。”

　　温玉轻吐一口白气，心中郁郁。

　　蒋鸣的回答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代入进去。

　　出了校门口，蒋鸣在大马路边找到了自家的车，他来到前面紧闭的车窗，敲了敲，看蒋父蒋母到了没有。

　　下一秒，车窗缓缓降下，温玉不动声色地挣脱了蒋鸣的手，蒋鸣也没在意，温玉一挣扎，他就立马放开了。

　　“上车。”蒋父露出了脸，看着蒋鸣和他身后的温玉道。

　　蒋鸣立马走向另一边去。

　　温玉一打开车门，就朝前面坐着的蒋鸣的父母，温声道：“叔叔，阿姨。”

　　蒋母笑着应了声：“诶。”

　　蒋父虽然没有出声，但面上含笑望了望温玉。他们对行为举止温文尔雅的温玉很有好感。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蒋鸣坐稳之后，里面把外衣脱了一下。

　　蒋母转过身来，把卡座上的一个纸袋的拿起来，递给温玉，语气温和，“里面有洗好的草莓和几个饭团，你忙了一晚上，饿了吧，吃点填填肚子。”

　　温玉双手接过，一贯有礼道：“谢谢，阿姨。”

　　蒋鸣打岔，“妈，我的呢？”

　　蒋母无视他，转过身去，“没有，老蒋快点开车。”

　　蒋鸣也不理会蒋母的口是心非，草莓明明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他这会是真的饿了，他看温玉愣愣地拿着纸袋，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

　　他伸出手把纸袋接过去，蒋母从后视镜看见这一幕，调侃自家儿子：“鸣鸣，你干嘛抢人家的东西吃。”

　　蒋鸣闻言没有丝毫羞愧之色，“我这是打算为温玉服务呢，我拿着，她只管吃就好了。”

　　原来他的小名叫鸣鸣，挺合适他的性格的。温玉暗思道。

　　蒋母不再管他了，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蒋鸣窸窸窣窣掏纸袋的声音。

　　蒋鸣把纸袋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把一盒草莓递给温玉，“接着。”

　　“哦”温玉顺从地接过。

　　见温玉听从自己的指挥，蒋鸣有一种翻身当家做主的感觉，要知道在两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温玉占主导地位的的。

　　没错，就是指每周长达六个小时的补课时间中，温玉说什么就是什么。

　　蒋鸣心情愉快地打开另一个不透明的保温饭盒，里面是四个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团，为了方便抓取，用保鲜膜包裹着。

　　蒋鸣把一个递给温玉，问蒋母：“妈，是什么馅的？”

　　蒋母：“火腿。”

　　蒋鸣又问：“妈，你要吃吗？”

　　蒋母干脆说：“我不吃。”

　　饭团是蒋母下班后，匆匆做的，本来是给蒋父和她作晚饭，剩下一个才是蒋鸣的夜宵。

　　那知道今天晚上的路况怎么好，他们到了学校，离晚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蒋父和蒋母就在学校外面的一家汤面点吃了。所以饭团一个都没动。

　　但下一秒，她警告蒋鸣：“你只能吃一个，回去就洗洗睡了。”

　　“行行。”蒋鸣答应的很爽快，反正等会偷偷吃了，他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蒋母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头也没回，把手往后面一伸，“把剩下的两个给我。”

　　说完后她又怕温玉误会，朝她解释道：“温玉，你吃完一个要是还饿，多吃草莓就好，那个好消化，阿姨不是不想让你都吃，实在是太晚了。”

　　温玉：“阿姨，我明白的。”

　　蒋母见温玉语气真挚，便放了心。

　　她为人处世干脆爽快，有的时候不太能想到小细节上面去。

　　跟温玉这么一个唇红齿白，冰雕玉琢的人打交道，不自觉地想到方方面面去。

　　从沉思中醒过来，蒋母见蒋鸣还没有把东西交到她手上，便柔声哄道：“鸣鸣，快点。”

　　“妈，可是我现在真的好饿。”蒋鸣认命拿了一个饭团，把饭盒合上递给蒋母。

　　“多吃草莓。”蒋母毫不心软，她现在心软，蒋鸣明天早上就该难受了。

　　蒋鸣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饭团解决了。见温玉还不动，

　　他把手伸向温玉拿着的草莓，用叉子叉起一个递到温玉嘴巴，“吃吧。”

　　温玉不知怎么的，就着蒋鸣的手，咬了一口，看着温玉与草莓颜色别无二致的嘴唇，蒋鸣脑中飘过四个大字“娇艳欲滴”。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蒋母在副驾驶上闭目修神，毕竟平时这个点她早就上床休息了。没有注意到后座发生的事情。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温玉把一个草莓吃完了。

　　蒋鸣把叉子往盒子上的草莓一插，看了一眼温玉，意思是你自己动手。

　　他暗示完，也不管温玉什么神色，拿起另一个叉子，自己吃了起来。

　　温玉之前没有吃东西，并不是因为不自在，而是因为她真的没有饿意，几乎站了一晚上，她脚酸疼得厉害，反而胃部没有什么知觉。

　　她回味着嘴里草莓残余的清甜味道，眼眸发亮，嘴角扬起，像是吃了一颗世界上最甜的糖果。

　　让她忍不住还想再吃一颗，温玉叉起一个草莓，轻咬一口，味道却不是原先的那个味道，明明她拿的这一个比蒋鸣拿的那一个颜色更红，都有点红得发黑了。

　　她微微蹙眉，似乎是对这个甜度不太满意，但还小口小口把它慢慢吃了。

　　蒋鸣见温玉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就把手机拿出来，一边看动漫，一边叉着草莓吃，他神思沉浸在动漫之中，没有发现装着草莓的盒子离他越来越近，一伸手就能拿到。

　　温玉不仅把草莓举到蒋鸣伸手可触的地方，还转换着盒子，保证蒋鸣的叉子不会落空。

　　当最后一个草莓被蒋鸣叉走，温玉把盒子收回来，盖上盖子，放到纸袋里装好。

　　那一盒草莓，温玉就吃了两个，剩下的全部进了蒋鸣的五脏府。

　　蒋鸣的手这一次落空了，他抬头看向温玉，温玉朝纸袋扬扬下巴，意思很明显，没有了。

　　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蒋鸣还是感觉有点饿，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温玉听着蒋鸣轻不可闻的叹气声，内心：都吃了怎么多了，怎么还是很饿？她感知着手里饭团的温热。

　　想着让他再吃一个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温玉用余光瞄了一眼蒋鸣，他脸上的失望之色还未散去。

　　蒋鸣发着呆，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饭团，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温玉秀美的脸。

　　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不要。

　　温玉却直接把饭团放在他座位的扶手上。然后看向黑黢黢的窗外。

　　蒋鸣看温玉是真的不想吃，只好把那个饭团剥开自己吃了。

　　水果的清香，香水百合散发的幽香，饭团的醇香，几种味道混合在车窗紧闭的车厢内，却并不难忘，反而成了一股让温玉觉得愉悦温馨的味道。

　　温玉到了家里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了，洗漱完毕，温玉躺在床上。

　　窗前的百合在暗夜里开得正艳，飘荡着淡雅的香气，大概这股馥郁芬芳还能残留得很久。

　　元旦放假三天，前一天放学，温玉像往常一样跟蒋鸣道别，然后朝自己家里走去。

　　门一开，温玉下意识地按亮客厅的灯，冬季的杭城五点钟之后就已经昏暗了。

　　灯一亮，她猛地发现封菲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地静坐着，那面上的阴沉，脚下也没有换上居家鞋。

　　这些表象都在暗示着温玉风雨欲来。

　　她像是没有发现封菲的不对劲一样，平静道：“妈，你回来了。”

　　然后也不等封菲的回答，低头就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站住。”封菲的声音又尖又利。

　　温玉见躲不过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面对着封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