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36、第 36 章

　　“可是字写不出来是笔芯的问题，而不是笔的问题，你换一支笔芯不就行了吗？”

　　顶着温玉的极具威慑力的眼睛，林雯还是艰难地把她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吗？”温玉的脸僵了零点几几秒，她一脸淡定地把垃圾袋的笔捡了起来。

　　然后很有行动力地默默把笔芯换掉，换好后才转过头瞄了一下林雯手里的卷子，问呆滞的林雯，“那一道？”

　　林雯这才呆傻状态回过神来，把题目指给温玉看，温玉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给林雯讲解了起来。

　　刚才有事发生吗？刚才那么傻的人一定不是我（温玉），认真沉浸在学习中的两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飘过这句话。

　　周一元旦晚会的主持人名单出来了，温玉才知道人选几乎是固定的，除了高一之外。

　　她望了好一会远方暗沉的天空，而后又快速地瞥了一眼，正在和同桌打闹的蒋鸣。

　　失望的情绪涌上心间，明明之前这类的节目老师让她参加，她都是能推就推，连观看的兴致都没有。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吗？温玉的嘴角不自觉地轻抿起来。

　　下午放学，同学三三两两地结伴而出，温玉和林雯一起下楼，林雯要在楼底下等文科班的小姐妹。

　　温玉跟她拜拜手，就走了，她今天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林雯望着温玉高挑的背影，心里纳闷：“今天温玉怎么这么安静？”

　　下一秒，她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温玉不是一向奉行“沉默是金”到底，自己怎么会觉得她少话呢？

　　离温玉一步之遥，蒋鸣和李洲两个人勾搭肩膀走着，蒋鸣单肩背着书包，别有翩翩少年的意味。

　　他们两个人也察觉到了身后的温玉。

　　两个人同时回头，向温玉露了个微笑。温玉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又回过头来聊开了。

　　“请问，蒋鸣同学又要跟校花做搭档了，有什么感想？”是李洲欠扁的声音。

　　“没意思感想，我都习惯了。”蒋鸣说着还轻飘飘瞟了一眼李洲。

　　李洲见状，轻拍了一下蒋鸣的肩膀，“装吧你，每当这个时候全校有多少男生羡慕你，卓染的爱慕者背地里肯定对你咬牙切齿的。”

　　李洲向上盯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蒋鸣两秒，妈的，他也好想要一张帅气到近乎妖孽的小脸蛋。

　　成绩好又有什么用，成绩好能让他跟校花同台合作吗！不能！

　　也不用背地里，也不定是爱慕者，就有卓染的护花使者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蒋鸣郁闷想着。

　　李洲继续说了下去，“卓染的舞蹈比艺术班的女生都跳的好，每次都是压轴出场。跳舞时候的她，你不心动吗？”

　　蒋鸣暗挑了一下俊眉，又来了。

　　“心动，我可是太心动了，没有人能逃过校花的魅力。”他神色淡淡的，话里却激动地敷衍着李洲。

　　身为校花的最大颜粉，李洲自封的。

　　如果蒋鸣不承认他女神的魅力，他一定没完没了地下去，跟你全方位论证一下卓染有多美。

　　果然，一听蒋鸣这话，李洲一脸赞同的模样，转而聊起游戏话题。

　　蒋鸣轻舒一口气，不由得为自己鼓掌。很好，又成功敷衍了过去。

　　跟在蒋鸣身后的温玉能清晰、一字不落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她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最后又握紧，一如她起起落落的心情。

　　听到蒋鸣对那个卓染的魅力的肯定，她牙关一下咬紧，脸上紧绷。

　　心里又酸又涩，犹如喝了一杯不加蜂蜜的柠檬汁，这就是嫉妒的感觉吗，温玉暗想着，难怪王后会因为嫉妒而去毒害白雪公主，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公交车上，温玉沉默着坐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跟蒋鸣搭话。

　　可惜蒋鸣不懂少女暗恋的细腻和心酸。

　　“星期三放学后，我就要留校为元旦晚会进行排练了，一直到晚会举行的那一天，可惜以后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蒋鸣抓了抓脸，又感慨似的添了句，“说真的，现在我一个人独自回家，还真有点不习惯。”

　　“是吗？”温玉幽幽地说，她该高兴蒋鸣终于习惯身边有她的存在里吗？

　　一时两人间安静了下来，蒋鸣饶有兴致地掏出手机，上了某个游戏论坛看技术帖子。

　　温玉出了一会儿神。车厢里一位乘客的手机铃声响起，小时候被封菲盯着，练琴练到疯魔的温玉条件反射地，在心中说了句，原来是小提琴协奏曲《四季》。

　　温玉猛地不可控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她心中一整天盘绕着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她用手肘轻碰了一下蒋鸣，醉心于技术帖中的蒋鸣抬眸，眼里一片迷茫。

　　“蒋鸣，你觉得我要不要上报一个表演节目。”温玉眼含期待之色，眼睛乌亮。

　　蒋鸣眼中的茫然退去，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可以，你的钢琴弹得很不错。”

　　虽然他听不懂。但是面对女性的这种“你觉得”问题，反正夸就对了。这是他旁观他爸被他妈拧耳朵的惨痛场面，得来的宝贵经验。

　　听到这话，温玉声音轻快地否决了蒋鸣，“我想要上报的节目不是钢琴，而是小提琴。”

　　末了，她又在蒋鸣惊讶的眼神中似漫不经心地提了句，“我小提琴拉得比钢琴好。”

　　她暗哼一声，她就不信师从国宝级大师的她，小提琴演奏比不过不是卓染的舞蹈。

　　蒋鸣很识时务地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会拉小提琴。”

　　他感叹温玉真的是多才多艺，一对比下，自己真成了渣渣，不知道玩游戏玩得好能不能算是一个才艺呢，比较坊间传闻奥运会要把电竞纳入比赛项目了。

　　温玉得到了蒋鸣的夸奖，全身舒畅，宛如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明明这样的夸赞她从小听到大。

　　她心底莫名的亢奋，面上故作淡然，缓缓说道，“我还会大提琴，油画，书法，芭蕾，象棋，法语。”

　　说到“芭蕾”的时候，温玉小心思地加重了语气。

　　蒋鸣瞠目结舌，眼眸发亮，大佬，请受在下一拜，您是怎么学了这么多的才艺，还能把学习搞得这样好的，时间管理大师吗？还让我等凡人活不活了。

　　“温玉，你实在是挺厉害，琴棋书画无一不会。”

　　蒋鸣语气崇拜，他相信以温玉一向谦虚的性格，她说会莫一种技能，实际上已经精通了。

　　温玉弯了嘴角，眼里酝酿着笑意。心里无声添了一句，我还可以炒股，挣钱养家。

　　温玉现在的心情恢复了，所以接下一路上蒋鸣都没有时间看游戏论坛的技术帖了，因为温玉不断抛出他感兴趣的话题。

　　温玉虽然已经决定，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小提琴独奏。

　　不过，她没有急不可耐地去找文娱委员上报，如老僧入定般等到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小时才去找负责的班委说。

　　温玉的小提琴独奏《爱的礼赞》和卓染的拉丁独舞，成为了高三在元旦晚会上表演的唯二节目。

　　林雯得知温玉要在元旦晚会上上台表演，她表示对她的小伙伴惊呆了。

　　按理说，温玉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老班让她去争取在百日誓师大会上，带领全体高三师生宣誓的机会，她以自己演讲能力不行推脱了。

　　邱文相信了温玉给出的理由，因为他不可避免的想到温玉在开学时干巴巴的自我介绍。

　　然则温玉的演讲能力能瞒得过身为同桌的她吗。

　　自从温玉做了她的同桌，每天的早读课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享受。

　　少女清润悦耳、富有感情的读书声在耳边响起。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早读课上犯迷糊了，拥有温玉的嗓音，唤醒一天的激情。

　　温玉从文娱委那回来，林雯马上凑过去，满脸兴奋地问，“玉玉，你怎么想要上台表演呀，这明显不符合你的风格。”

　　温玉闻言，凉凉地瞥了林雯一眼，没什么语气反问道，“那我是什么风格？”

　　林雯一下子把喉咙里“高岭之花”四个字咽了下去。

　　为什么她总觉得温玉这两天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仿佛要跟谁一较高下。

　　温玉见林雯没有答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句，“校花那么深入简出吗？我来了学校这么久，怎么连卓染一面都没有见过。”

　　你确定深入简出的人不是你，而是人家，卓染明明在学校里面很活跃的好吗？

　　林雯内心腹诽，她见温玉面上一派淡然，丝毫没有把自己没有见过人家的原因，甩锅到别人身上的心虚。

　　明智地默认温玉给出的理由，转而她又想到温玉为什么这么问？

　　不会是因为这两三天周围对卓染讨论多了起来，终于引起了不问世事的温玉的好奇吧。要不然总不能是温玉因为卓染产生了危机感。

　　林雯亢奋起来了，她压低了声音，“玉玉，你想不想去瞻仰一下卓染的芳容，我可以带你去。”

　　温玉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假装思考了几秒后，不在意地轻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