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集》润之之阳

2、回城

　　理城虽是个小城，因离省城并不太远，所以也算是个富足的地界，林家靠着三代做烟叶和布料生意发了大财，所以在理城也算是有一定根基。

　　只是树大招风，人心皆爱猜测闲聊，小小的理城也总有些无所事事的男人们爱说林堂新膝下一女一子，女儿疯疯癫癫天天傍晚唱戏，儿子年幼痴笨快两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以后谁娶了他家疯女儿林家的产业就是谁的了。

　　婆姨们则更爱说林堂新年轻时出国过，一身的洋人做派。也有说林堂新娶的是上海落魄的贵小姐才学了一身洋人的东西，浪漫又帅气，谁要是有福气嫁进去做四姨太那也是极好的。

　　这些流言多了，林堂新前年便将一大家子送回了理城的温县祖屋。

　　六月十七，天下起了大雨。给闷热的理城带来了一丝凉意。坐在车里的林堂新看着车窗外的雨敛了敛放远的眼光。
　　“信成，先回理城再回祖屋。”
　　“好的，老爷。”
　　林堂新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悠悠哉哼起了戏。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腿上敲动韵律。
　　李信成是林堂新的贴身保镖，身手了得。年少时曾经做了几年镖师走南闯北，后来在省城得罪了当地帮派的一位堂主，幸遇到还是公子哥的林堂新三言两语化解搭救，从此一心一意跟着林堂新鞍前马后。
　　……回理城的路上主仆二人毫无交流。路上也颠簸，到理城的时候林堂新也多少会有些不适。
　　“老爷，要不要今晚就在城里休息了，明早再回祖屋。”李信成一边搬行李，一边问。
　　“不用，我看看就回去。”林堂新敲了敲膝盖看着车窗外。
　　理城林家的别墅修的大气漂亮。当初林堂新把家人们送回祖屋时也留了五个人看着偌大的房宅，见到主人回来。看守的下人们都急急出来相迎。
　　“老爷回来了！”为首的铁皮喊到，他是林宅的护院管事。一身腱子肉，虎背熊腰。
　　“老铁，你这一个多月又长健壮了啊！”林堂新拍了拍铁皮笑到。
　　“哈哈哈，老爷您是笑话我呐！”铁皮憨憨笑着的回答。
　　“老爷，是去后院那里？还是回楼上休息？”铁皮压低声问道，也收了刚刚的憨笑模样。
　　“不急，你把行李放到书房。我和信成去后院就可以了。”林堂新把下人递过来的雨伞撑开后，大步流星的往后院走去。
　　林家别墅道路两边栽了不少梧桐和玫瑰。雨水滴滴答答从碧绿的梧桐叶上打到下面的玫瑰丛，一地的玫瑰花瓣也就铺出了落红满地的效果。走在小道上，那混着雨水、泥土味还融了丝丝绕绕的玫瑰香直入鼻息。
　　“老爷，我来吧。”走到后院只见一小铁门，铁门上有用繁复的花纹刻纂的纹路。
　　“嗯。”林堂新点头退了两步。
　　“镇青龙，退朱雀，解白虎，开玄武。令动三山五岳，敕！”李信成一边念咒一边结印。铁门应敕而开。
　　“林堂新你来了？”铁门深处传来了娇滴滴柔软软的轻呼。
　　“我来不来，你应该是知道的。”林堂新轻嗤了一声，说不尽的嫌弃。
　　“啧啧啧，奴那么替你着想，你每次来就这样不耐烦人家么？”里面的女子嗔道。
　　“少说废话，我儿子的事情你到底推算到什么地步了！”林堂新不客气的问道。
　　“小哥儿的事情嘛，自然还要再等等，奴被你禁在这里，自然是一心一意听从差遣的。难不成我还跑的了不是？”女人娇柔叹息着继续说：“小哥儿的事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是你家大小姐倒是有好事来了。三个月内会有贵人上门来提亲，对你只有好没有坏。”林堂新皱了皱眉，素如虽白日里正常，但是只要是傍晚开始就会疯癫，如果真是贵人，娶了过去那还不得出事。这孽畜定是框自己钻套。
　　“唉，你这小心肝儿想的都是什么呀，奴怎么可能会害你。你那女儿什么疯疯癫癫，奴早就说过，她是装的，偏你不信。哼～不识好妖心。”感知到了林堂新的疑惑，女子解辩了起来。
　　“且看你这次说的是不是真的。信成关门。”林堂新不愿多说，示意李信成封印铁门。
　　李信成手结印念到：“山来山到，黄金力士压此道！四圣协镇，东西南北！五行同锁中！敕！”铁门哐的一声闭合上。
　　“回县城吧。”林堂新看了看怀表，转身就加快了脚步，李信成急忙跟上林堂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