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银行家》安洁莉特

76、我爸是唐锐，我要那么出息干嘛？

　　翌日，唐锐还真听了父亲的吩咐，提着礼物去了何公馆。家中的年轻人都出门去了，接待他的是霍自缜，他一听来者是前来拜访的邻居，便热情地将人请进了门。

　　唐锐有些诧异，这何公馆的门槛也不是那么高嘛，果然传说不可信，他奉上礼物，并在何公馆小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临走前，霍自缜还回赠了他一个果篮。

　　唐锐提着果篮回到家里，脑袋里还在琢磨着何家的事情，家里的老爹问道：“你贸然去拜访，人家没有不喜吧。”

　　唐锐摇摇头：“主人家很客气，一点都没有高门大户的势利感，待人接物都很讲究，字里行间尽显儒雅。”

　　唐锐父亲笑道：“高贵流淌不是流淌在血液之中，而是在言行之中，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平易近人，像那种张牙舞爪斜眼看人的，往往是鸡犬得道的贱民。”

　　唐锐道：“主人家还特意回赠了一些蜜瓜，希望我带回来尝尝。”

　　唐锐父亲道：“那你下回得了什么稀罕的吃食也送过去一份，赠来赠去，邻里间也就熟络起来了。”

　　唐锐道：“就送些吃食，会不会有些拿不出手？”

　　唐锐父亲笑道：“送礼可是门学问，要对症下药。何家又不是想薅你的羊毛，送得太贵人家会有负担，倒不如就像邻里之间简单相处，你了解了解他，也让他了解了解你，咱们日久见人心。”

　　唐锐嗯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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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12月底，何时来把德州牧场的项目交给小武和楚向国负责，两人去实地考察了两个月，将各个环节都打通联系了起来。

　　关于生牛乳的收购环节，阿德一家作为当地很有威望的农户，正因为有了他们帮忙动员，小武才能顺利的签下众多牧场。

　　德州是一个畜牧业和种植业发达的地区，楚向国在阿德家见识到了先进的生态农场。肥沃的土地上生长着新鲜的庄稼和青草，庄稼和青草喂养了家中的牲畜，牲畜走过草地，粪便掉落地上，经过微生物分解，反过来又肥沃了土地，蜜蜂传粉，蚯蚓松土，鸟儿歼灭害虫，相互作用之下，田里的庄稼生长的越加旺盛，农场里的动植物们相互协调、循环、再生，形成了一个多样性的生态闭环。

　　虽说此时已是冬季，万物苍黄，但楚向国来的时候正值秋收，他见识过农场丰收时的硕果累累，因此对这里格外有信心。

　　每天，楚向国都要早起去牛舍转一圈，顺便和阿德的大哥詹姆斯一起学习挤牛奶，几周下来，他俨然成了小半个专家，当他提着小奶桶回到小木屋时，阿德一家人已经摆好了餐桌，餐盘里的培根油滋滋，煎蛋弹嫩嫩，黄油面包亦是两面金黄。

　　小武站在厨房操作台旁，拿着玻璃壶给大家倒可可牛奶，见楚向国从牛舍回来，便一同递给他一套早餐：“楚老哥，牛舍就那么有意思吗？你可一天没落，天天过去报道。”

　　楚向国回道：“挺有意思的，没白来这一趟。”，他接过餐盘，坐到餐桌上和大家一起享用早餐。

　　自从加入了汉兴银行之后，楚向国的视野就更加开阔了起来，也不拘泥于每天上课教学的重复性工作了，在他知道这次有机会亲自从无到有，全程孵化一个项目之后，楚向国当机立断自荐要来，学校的校长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增加资历的好机会，便也没扣着他，给了他半年的休假时间，让他全力以赴。

　　小武将倒好的可可奶分别递给众人，他坐到楚向国身边，并对他说道：“等会儿我们去一趟农协，验收一下奶粉样品。”

　　楚向国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切开面包，在内侧涂满果酱，夹上鸡蛋培根，腌黄瓜，做成一个果酱三明治，这是阿德教他的吃法，吃了几次之后甚是喜欢，咬了几口三明治之后，他端起杯子饮了一口阿德家自制的可可奶，牛奶甜度适中，口感丝滑，非常好喝，他对阿德的母亲赞美道：“牛奶中的可可真是神来之笔，不会有谁能拒绝它的美味。”

　　阿德母亲高兴地接受了楚向国的夸奖，大家相处和谐，早餐时间轻松愉快。

　　说起可可牛奶，阿德便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上小学的时候，我在集市卖过妈妈特制的可可奶，攒了半年多，我买了一辆变速自行车。”

　　阿德的大哥笑道：“阿德还用他那辆酷炫的自行车泡到了高年级的女生，每天放学都送人家回家。”

　　听说这事儿，楚向国非常惊讶。

　　阿德摊摊双手，表示这一切都很正常。

　　楚向国拼命回想，自己上小学的时候都在些干甚，踢罐子玩泥巴叠三角，样样精通，就是没想过谈恋爱，也可能是因为不开窍，但也归根于当时保守的社会风气。

　　阿德的大哥接着说道：“我也在集市上卖过香草牛奶，父亲说，仓库里的旧哈雷谁能修好就归谁，我和妹妹萝丝一直在攒钱买零件，但我们修了一整年也没让仓库里的那个大家伙发动起来。”

　　哈雷的不羁是德州男孩的灵魂，阿德最懂哥哥的喜好，他伸出拳头跟詹姆斯对碰了一下。

　　小武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故事本身，他一听见香草牛奶这个词，就忍不住回味道：“伯母做的香草牛奶可真好喝。”

　　阿德道：“你们要是夏天来玩，还能喝到更多口味，香蕉牛奶，草莓牛奶，蓝莓牛奶，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作为农场主家的孩子，阿德的成长几乎跟牛奶相伴。

　　楚向国随口道：“要是能把这些口味加到奶粉里，从此小孩子也能爱上牛奶。”

　　小武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等会儿我们会见到农工大的教授，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下这种技术能否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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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吃过早饭之后，阿德便开车送小武和楚向国去了当地农协的加工厂。

　　为了最终的工艺验证和成品检验，农工大的教授，农协的负责人，食品药品监督局的特派员，还有中亚财团请来的专家，全都齐聚一堂。

　　一旦样品检验合格，农协就可以进行大批量的生产。机械化生产时代，少用人工，因此机器一开，就能黄金万两。

　　阿德将小武和楚向国送到地方之后，便独自离开去购买牲畜用的干牧草，夏天的时候，奶牛可以食用农场里的青草，冬天的时候，干牧草就成了牲畜们主要的口粮。

　　小武和楚向国也不是第一次参观生产线，他们熟练地换上工作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之后，才敢走进生产车间。

　　生产车间的工作人员得到批准，众目睽睽之下，往原料池里加入了一吨今日新到的生牛乳，牛奶在气罐中进行巴氏消毒，消毒后的牛奶顺着管道流进除菌分离机里，分离机可以有效地去除牛奶中的体细胞和芽孢，让原奶更加纯净，在添加了蔗糖等有机物之后，牛奶进到真空罐中蒸煮浓缩，根据农工大提供的最新技术，在这一环节可以最大程度上保留蛋白质等营养物质，优化口感，之后的步骤，便是干燥，冷却和罐装。

　　一个小时之后，一吨牛奶就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变成了雪花般的奶粉，专家们和食品药品监督局的特派员们分别上前取样，准备带回去进行化验。

　　成人奶粉生产完后，工作人员又投入了一吨生牛乳，准备生产婴幼儿奶粉。

　　小武抽空问了诸位专家：“光是奶粉，口味感觉有些普通，能不能在里面加点不同的口味，比如可可，香草，草莓等。”

　　专家们相互讨论了一下给出了两个方案：“要想口味好，可以加一些食用香精，要想纯天然，也可以考虑加一些水果冻干粉。”

　　小武道：“香精太低端了，你们说的冻干粉不错，可以尝试加一些。”

　　专家们允诺回去研究一下，升级一下奶粉配方。

　　由于婴幼儿奶粉里面添加了许多营养强化剂，所以相比于成人奶粉，婴幼儿奶粉的工序要复杂许多，不过，流水线开足马力，生产力也不弱。

　　阿德买完干草之后，便来工厂接小武和楚向国回去，等待期间，他还被灌了好几杯宝宝奶粉，喝完之后，还被坏心思的小武追问口感如何。

　　阿德砸吧砸吧嘴，配合道：“这味道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这句骚话讲出来，小武就忍不住哈哈直乐。

　　罐装之后，试生产的奶粉全部被贴上了农协的商标，本来小武想注册一个自己的食品商标，但何小姐不让，她觉得，使用农协商标比较省事，而且农协出品会让人有一种高大的感觉。

　　阿德在工厂等了小武大半天，等到试生产结束已是日落时分，他们这才开着皮卡回到农场。

　　农协的负责人姐姐一直对阿德暗送秋波，临走时前还送了一箱农协特制香肠给他，这可把楚向国羡慕坏了，他也挺喜欢吃这种纯肉香肠的。

　　小武笑着揽住了他：“怎么，老哥你还想在这里有段艳遇呀？”

　　楚向国的脑袋立刻摇成了拨浪鼓：“你冤枉我，我是有家室的人，怎可胡思乱想！”

　　小武道：“放轻松，我是开玩笑的啦，走，咱们回家吃阿德的香肠去。”

　　可惜的是，香肠没有吃上，等他们到家时，阿德的母亲已经做好了炖牛肉，主食是炖豆子，她怕小武他们吃腻了顿豆，还照着抄来的食谱做了一锅蛋炒饭，小武嘴上没说，但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阿德到家之后也没闲着，帮着父兄一起料理谷仓，为了补贴农场，他们今天又卖了一谷仓的马铃薯。虽然农场这两年的收益不好，但是阿德一家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如今跟何小姐签约，他们还商量着明年多养一些奶牛。

　　饭桌上，小武掏出一瓶红酒，这是白天开小差时，偷偷去商店购买的好酒，阿德的父亲看见后，高兴得直呼上帝，阿德的母亲帮众人拿来高脚杯，大家一起预祝奶粉可以大卖。

　　楚向国对红酒没有兴趣，倒是米饭拌着牛肉，吃下了不少。

　　饭后，小武给大小姐挂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工作近况。此时，京市正值清晨，何小姐刚刚起床。

　　小武道：“如果一切顺利，下个礼拜就能开始生产。航运船只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末，第一批奶粉就能抵达海关。”

　　何时来道：“我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武道：“定了下周三的机票，也不知道能不能走成。”

　　何时来笑道：“一定可以，你快点回来，我让霍叔给你和楚老哥摆一桌酒席接风。”

　　小武道：“那你可得多准备点好菜，阿德休假结束，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去。”

　　何时来很高兴：“妥妥的。”

　　两人七七八八地聊了一会儿，说话间，唐锐带着儿子过来送老汤包菜，唐锐一家是正宗四川人，泡菜做得地道，何时来就好里面的豆角和萝卜，问他家要了好几次了。

　　霍自缜接过唐锐手上的坛子，放到茶几上面：“你装一碗过来就好，怎好让你把家里的坛子一整送来！”

　　唐锐道：“坛子里有汤，何小姐想吃什么菜，您老就往里面塞点什么，泡个一个礼拜就能吃。”

　　霍自缜道：“谢了。”

　　唐锐的儿子在一旁问道：“霍爷爷，小卓他呢？”

　　霍自缜道：“小卓去英语学校勤工俭学去了，晚上才能回来。”

　　“这么早就出门了呀。”，唐锐儿子失落地说道。

　　唐锐逗道：“你要是想去找小卓，我也可以送你去勤工俭学。”

　　唐锐儿子脸色突变，平时上学已经够累的了，周末还要去勤工俭学，这是想累死他呀，他又不是傻子，才不想去呢。

　　“我不要去。”

　　唐锐虽然预估了儿子的选择，但是实话听在耳朵里却又忍不住吐槽道：“儿子，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孩子闻言，理所当然地回道：“我爷爷是唐宏，我爹是唐锐，我要那么多出息干什么嘛。”

　　此言一出，唐锐都被气笑了：“你爹我不是刘备，可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阿斗。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这么小就想啃老。”

　　霍自缜笑道：“孩子童言无忌，唐先生莫要深究。”

　　唐锐叹气道：“唉，这孩子要是像小卓那样懂事，我也酒杯不愁了。”，随即，他转移话题道：“何小姐可在家？”

　　霍自缜回答道：“正在打电话呢。”

　　得知何小姐没时间，唐锐便客气道：“噢，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先回去了。”

　　霍自缜道：“那你稍等一下，有人送了些青椰，我给你装几个，带回去给唐老先生尝尝。”

　　唐锐笑道：“好。”

　　霍自缜去拿青椰的功夫，何时来趿着拖鞋走了过来，她一眼就瞧见茶几上的泡菜坛子，眼睛顿时一亮。

　　唐锐见到她，主动打招呼道：“何小姐，早啊。”

　　唐锐的儿子看见何时来，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口一个何姐姐的叫着，那献媚的程度连他老爹都臊得慌，这小子学习不上进，但好在会拍马屁，每每都能抱上大腿。

　　何时来笑道：“唐先生，吃了没？没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

　　这几个月里，唐锐时常过来拜访，唐锐的儿子也经常过来找小卓玩，自然而然地，大家变得熟稔了起来，所以何时来留他吃早饭，唐锐没有拒绝，从容的带着孩子坐了下来。

　　家政阿姨看见之后，为唐锐父子取来了餐具。

　　何时来打开唐锐带来的泡菜坛子，迫不及待地去捞里面的豇豆，一开盖子，那种酸中带辛，辛中带着辣的味道便涌了出来，何小姐陶醉道：“真好闻，看来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四川人，一闻到这股子味道就感觉亲切，本来没什么胃口，结果一闻就开胃。”

　　唐锐高兴道：“何小姐喜欢就好。”

　　何时来端了一碟泡菜豇豆上桌，就这稀饭包子，开始咯吱咯吱吃起来。

　　唐锐勉强喝了一碗粥，但他的儿子倒是吃的挺欢，包子馅饼锅贴，一道餐点也不落，挨个尝了一遍。

　　唐锐本来以为这是一顿普通的早餐，没成想何小姐突然问道：“唐先生，听说你是做大型连锁超市生意的？”

　　虽然不明白何小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唐锐还是谦逊地回答道：“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而已，不足挂齿。”

　　其实，唐锐的超市开遍了全国一二线城市，数量比外来的沃尔玛和家乐福还多，堪称超市之王。

　　何大小姐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你有没有兴趣代理一下德州农业协会生产的进口奶粉？

　　唐锐惊讶道：“何小姐，你不是做投资的吗？怎么改做起了奶粉生意？”

　　何时来笑道：“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没有不做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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